她雙手捂胸企圖遮住外洩的春光。「你幹嘛?唔……」她餘下的話被粗暴的吞人喉中,他的舌在她柔軟的嘴裡橫衝直撞,怒氣勃發的身軀重重壓著她,狂野不留情地搓揉著她。
「不要!」深深以雙手抵住他的胸膛。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他掠奪的動作既凶又狠,帶著不顧一切的絕望,似發洩,更像是一種懲罰。
她要窒息了!深深毫不留情的朝他侵犯的舌狠狠咬下,他悶聲吃痛,稍稍鬆開鉗制的力道,這才趁勢推開了他。
「你瘋了啊!」她重重的喘氣。滾至床角拉開兩人的距離和他遙遙對峙。
盤腿坐在床上的他邪惡的瞳眸中有了一絲清明,舔了舔嘴角溢出的血絲,陰颯狂囂的模樣像極了惡魔轉世。
「你膽敢輕賤自己的性命!」他並未逼近,然而陣陣黑風自他翼不狂襲而來。
「我該保護你!這是我們訂下的契約,不是嗎?」她一邊拉扯身上僅存的布料蔽體,一邊喘息解釋。
寒芒一閃,獨孤昊臉上戾氣立添三分。「到現在你還跟我談那該死的契約?該死的你!」
出乎意料之外的,她突然撲向他,緊緊摟住了他。
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所震懾,他安靜了下來。
「你為何這般生氣?告訴我,為何要這樣待我?彷彿是一種懲罰。」她死命的抱著他。
他一愣,擁緊他的深深可以感覺到他身上野獸的氣息漸漸散去。
好半晌,兩人只是無言相擁著。
「別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我受不住。」他終於開口道。
只要關於她的事,他總是盲目得可以。
也許是過去尚未了斷的一段往事,也有可能是針對擎天門而來的尋釁分子,可能性太多了。
「你在氣我奮不顧身?我沒有那麼脆弱的,昊。」她抬頭,盈盈一笑。
「你堅強得可以,脆弱的是我。」撥開她頰畔上的一綹髮絲,他誠實說道。
從前的冷血,只因為不曾在乎。
因為在乎,銅牆鐵壁的心房於是出現了裂隙,不再固若金湯。
深深心裡一顫,感覺某種異樣的情愫滑過心房。「我從來……從來就不想傷你……」他不該有心,不該動了心。
「那就好好照顧自己別讓人擔心。」他俯下身,不復剛剛的粗,這回帶著無比的柔情蜜意吻住了她。
☆ ☆ ☆
如獨孤昊所料,狙擊手所駕駛的是輛贓車,線索因此斷了線,無從查起。
其實以擎天門這般龐大的組織難免樹大招風,不免會引來一些尋釁的狙擊分子。
以往這些傢伙都被聽風、停雲擺平,從沒礙著他。只是這次不同,一想到對方有可能是衝著深深而來的想法教他無端心煩。
起居室的那端,深深傭懶的躺在維多莉亞時代的錦緞貴妃椅,手上是一本艾略特的詩集,渾然不覺他的煩躁。
「和我一起去倫敦。」深思熟慮後,他撂下一句。
她放下讀得正津津有味的詩集。「不要。」
他微愣了一下。「搭私人飛機只需要幾十分鐘。」他索性靠坐過來,半誘哄道:「你可以順便參觀大笨鐘、西敏寺、聖保羅教堂、倫敦大橋……」
「沒興趣。」真是蹩腳的推銷員。
「要不去血拚一番?」女人不都最愛逛街購物嗎?
「你自己去,我不去。」
「我可不是詢問你的意願。」他潛藏的霸道又探頭。
「你要敢強迫我,我一定鬧得天翻地覆。」
「你害怕搭飛機?」獨孤昊收起微慍的怒氣,差點忘了她的幽閉恐懼症。
「只能說飛機不喜歡我。」萬一在眾目睽睽下發作,那她不是糗大了。
他深思了一下,「我們再說吧。」一定得想個法子克服她的心理障礙。
「隨你。」她心中卻忖思道:想說服她搭上那恐怖的小盒子飛上天空,等世界末日吧。
☆ ☆ ☆
「喝茶?」獨孤昊敲了敲半敞的門。
深深抬起頭,瞧見他端著一壺茶進來,忽然覺得氣餒。怎麼能對著一個擺低姿態的男人繼續生悶氣?尤其這男人端著自己最喜愛的茶。
「你最喜歡的花茶,雖然我不知道為何你喜歡那種酸酸澀澀的東西。」他將杯子遞給她,自己手中則是溫熱的可可。
「你偷喝?」
「我才沒有。」他雙手抱臂,一副睥睨的姿態。只不過嘗了一滴滴而已。
「不然你怎麼會知道這玩意酸澀?」她眼睛賊溜溜的盯著他。
辯才無礙的他難得一時語塞。「……快喝了吧。」
沉浸在花茶的芳香中,她不再刁難。輕啜了幾口,幾乎要舒服的歎息了。「嗯,很有停雲的味道。」
獨孤昊訝異的看著她,「你怎麼知……算了。」本想矇混邀功的。
「這壺茶甜中微酸卻不澀,能將常見的飲品調製成獨特的風味,自然需要一流的泡茶底子。」
「沒想到你喝茶都喝成精了。」他執起手中的馬克杯啜了一口可可。
「過獎。」談笑間,一杯已經見底。「不過最令我驚訝的是你竟願意當個僕役,突然變得這麼慇勤……」深深自杯沿睨眼打量他,「你心裡該不會有什麼詭計吧?」
獨孤昊被杯中液體嗆住,悶咳了一陣。
果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真的……」深深手中的杯子突然落地,一陣深沉的昏睡感襲向她,覺得眼皮好重,好睏。
他的眼神好奇異,似有所期待。
「你……下藥。」
他點點頭,「我那兄弟給的靈感。」
「無恥的惡棍、沒良心的豬玀、討厭鬼……我要殺了你……」
她話聲已然模糊難辦,但即使在昏眩中依然聽見他朗朗的笑聲。
「睡吧,等你張開眼,咱們已經到了倫敦。」他遮住她沉重的眼皮。
這是她陷入昏迷前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 ☆ ☆
「你真是太過分了,獨孤昊!」深深睜眼第一句就開罵。
「該死!你太早醒來了。」獨孤昊望著膝上枕著的美人,臉上有些懊惱,應該還有一個鐘頭的藥效才是。
此時兩人坐在私人驕車後座,雖然十分舒適,但對深深而言仍舊是拘束的空間。
她昏眩了一下,卻被他整個人抱在懷裡。
「我們到了。」幸好這時候車子停了下來,她方逃過一劫。
真正的試煉卻是現在才開始。
她睜眼仔細瞧了瞧電梯窄小的空間。
「我走樓梯。」她反身想逃竄,卻被他鐵臂緊緊箍住。
「別開玩笑了,這兒有九十九層高,而我的辦公室在頂樓,等你走完不累死。」話聲才歇,獨孤昊即不由分說拐她入電梯。
聽風、停雲一踏入電梯,眼明手快的按下關門鈕將其他人阻擋在外,也斷了她想逃的念頭。
深深還來不及出聲抗議,便見電梯門已關閉,緩緩上升。
她愣愣的瞪著關閉的門板,冰冷的鐵壁圈住了她,窒住了呼吸。體內累積的恐懼不停的盤旋、盤旋再盤旋。
不!她不能露出害怕,可是她不能呼吸,她就要倒下去了……
「不准你昏倒!」撂下一句威脅,獨孤昊欺身吻住她。
深深再度昏眩了,這回卻是因為他甜蜜的誘惑。
站在角落的聽風、停雲識時務地半轉過身,暫時迴避養眼鏡頭。
兩人完全耽溺在對方給予的歡愉當中,完全錯過當電梯開門,所有在門口迎接的大批人馬,以及他們臉上膛目結舌的表情。
☆ ☆ ☆
「不會吧?」
「正是。」
「大要下紅雨了嗎?」
「這你要問氣象局。」
「你……你看昊嘴角可疑的弧度,他……真的在笑耶!上帝!阿拉真主顯靈、世紀末奇跡真的發生啦。」
「我看是世界末日快到,才會有這種怪誕不經的現象出現才是。」
對話的兩個男人,一個濃眉星目、軒昂挺拔,是傳聞中冷心冷面的玉面狐──亞力桑德斯。
另一個神色詭魅、奇邪拔囂,自然就是人見人怕的惡魔──冥皇獨孤彧。
沉浸在思緒中的男人不勝其擾,只覺耳朵生繭。
他左手拽來拆信刀,右手撈起水晶紙鎮,同時朝兩人擲去。
亞力眼明手快的閃過拆信刀,刀鋒嵌入維多莉亞風格織錦沙發。
獨孤彧則身手俐落的接住紙鎮。
「你瘋了嗎?」
「你殺人啊!」
兩個人同時叫囂。
「幹嘛!演雙簧啊?」獨孤昊冷冷的瞪了兩人一眼。
「別老羞成怒,兄弟。」獨孤彧壞壞的笑道。
他老大沒空理他,逕自對另一個男人道:「亞力,抱歉。希望那張椅子沒太大損傷。」
亞力聳了聳肩,「不過是一張椅子。」
「不心痛?即使是從凡羅耶家族搜括來的戰利品?」獨孤昊反問。對於他和凡羅耶家族的過節心知肚明。
聽見「凡羅耶」三個字,亞力一向陽光的臉上蒙上闇影。
是巧合還是磁場太過相近?獨孤彧冷眼睨視身旁兩人,怎麼這些男人竟選在同一時刻發情……不,是陷入愛情。
愛情?他光是想就背脊發涼、不寒而慄。
亞力為情所困的情景眾人皆看在眼裡,只是解鈴還需繫鈴人,旁人沒有置喙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