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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凱瑟琳·杜維爾

  「一定要重創他們,」華特說道。「那些威爾斯人一直在吹噓他們怎麼樣偷我們的羊,還把我們的城門都燒掉了。」

  結果他們的計劃是突襲威爾斯山區在西洛谷的軍營。這是一個很大膽的行動,而且應該使國王開心。他們現在人手充足,不只有這些新兵,也有十字軍的老兵。前—陣子城裡有一個馬匹市集,他們因而添了許多好馬。田里收割得也差不多了,所以他們也可以找一些農奴來當步兵。

  他們一談到這個計劃精神就來了。練習場上從早到晚都有人在操演。做兵器的人也在連夜趕工。艾琳發覺她很難入睡。那天尼爾伸手要摸她,她把他推開了。

  「你是怎麼一回事?」

  艾琳把臉別過去。他用手肘支起上身看著她。她等著他,事實上每天都在等他談麥格的事,等他告訴她那孩子無恙;或者說華特已經說服他讓麥格寫信給她了。

  可是他只是又躺正下去,轉身背對著她睡覺去了。

  第十三章

  莫萊爵爺朱尼爾帶著史華特跟九十五名披甲騎兵、十七名農步兵浩浩蕩蕩地出了城堡,戰馬蹄聲隆隆,旌旗飛揚。

  艾琳和女僕看著他們的隊伍走過吊橋,上了通往河邊的那條路。她的丈夫挺直地騎在馬上,盔甲雪亮。她身旁的女孩都尖叫著稱讚他英俊,沿著城堡的牆也有許多圍觀的人歡呼。他們似乎並不在乎到了晚上威爾斯人就會知道他們出兵的消息。

  「這簡直是瘋狂之舉,」艾琳低聲說道。「這樣子去打仗,這只會用完我們辛苦儲備一年的補給和武器。」

  杜波德站在她身邊。他看起來似乎不同意她的說法。「我們必須征服威爾斯人,」他誠實地說道。「這是上天的旨意。」

  艾琳了一聲。莫萊的每一個男人都想攻擊卡沃德。可是她這一輩子都跟威爾斯人生活在一起,從來就不曾見到他們真正被人征服過。

  第二天,傷患就開始回營了。他們在少女井那裡遭到埋伏,有些亨利王派來的年輕騎士很不智地衝向躲在樹林裡的弓箭手。結果有六個人被抬了回來,放在桌子上等著療傷。其中三個人大概康復有望,可是有兩個人則是被箭射穿了肺部。

  艾琳派人去找羊毛公會的會長妻子薇丹來,她身材很壯,是個能幹的護士和產婆。城裡另外還有兩個理髮師兼郎中,醫術也相當不錯,可是他們的病人常常在手術後就發燒死掉。

  薇丹看看那兩個肺部受傷的男孩,搖了搖頭。「有時候他們會流血,有時候不會,」她說道。她不理會一個士兵乞求的眼神,逕自把他染血的衣服拉開。「你看見血是怎麼樣由傷口冒出來了嗎?如果血不止住的話,他們就會死。」

  艾琳覺得有些噁心,連忙轉過身去。可是護士說得對。那兩個英國兵在日落的時候死了,高參叫人把他們埋在山邊。第二天,其他的傷兵被移到營區去養傷。稍後,負責修大廳的監工跑來找艾琳,告訴她他發現的一件事情。

  「這些牆裡原來有一個小教堂,」他領她到外面然後說道。「我記得從前聽說過。從前女士教是建在河邊的。」

  監工一面說,一面用手指戳著牆。有一小塊石頭立了起來,然後發出卡答一聲,一根柱子移開,露出一道垂直的黑溝。

  艾琳彎身看下去,看到一個足容一人穿過的大洞。「老天,這通到哪裡去?」

  監工抓抓下巴。「這正是巧妙之處。昨天我和泥水匠高伯,還有木工瓦森溜進去看,發現一個隧道通往貯水槽的閘門。這座城堡的井和貯水槽是在我們這裡的下面。他們從這裡設計了一套系統防阻挖地道進來的人。」

  她直起身子。「我從來沒有聽過這種事。」

  「夫人,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以防萬一有需要的話。城堡遭圍攻的時候,敵兵會挖地道破壞城牆的牆基。城牆倒了,敵兵就攻進來了。而莫萊從前的建築師在下面設了一個水閘,可以把貯水槽裡的水放出來,挖地道的人就會困在底下淹死了。」

  她打了一個顫,想到挖地道的人可能就淹死在她的腳底下。「我從來沒有聽說莫萊城堡遭到過圍攻。」

  他摘下帽子,抓一下禿頭。「是有過的,夫人。上一次是遭到史提芬王的圍攻,那時他在跟女王打仗。」他又把帽子戴上。他伸手搬起一根閂子讓石柱歸位。「最好知道這個機關以備不時之需。和平是不會持久的。再說戰爭也還沒有結束,不是嗎?」

  她想到那些傷兵。他說的對。戰爭雖然結束了,然而就某方面而言卻仍然持續著。

  「你應該知道的,」他說道。」就是這一套水閘防禦系統還在這裡,必要的時候,你只需找到機關把門打開就行了,雖然老天保佑最好是不需要。」

  艾琳完全沒有概念要怎樣找到水門。而那個貯水槽不知有多少年沒有清理過了,每次用水桶汲水上來時裡頭都有綠色的髒東西。

  「可是還不只如此,」他又說道。「我們又繼續找下去,發現了那些地道是從哪裡來的。」

  她茫然地問:「從哪裡來的?」

  「嗯,」他點點頭。「那地道是由河岸底下過來的。」

  她驚訝地看著他。「你是說有一個秘道可以離開這個城堡?」

  「夫人,這是很尋常的事情,」他跟她說道。「你要知道,有一點腦筋的騎士都絕對不會讓自己困在一個密閉的地方而不留一個出口。」他轉身檢視那面舊牆。「以你而言。」他的口氣突然換了。「也許你會想要重建舊教堂。像從前那樣在這牆裡面設一個小教堂是不錯的事情。」

  在城堡裡設教堂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的。平常領主的家人和守衛或許會有一個自用的教堂,可是現在在新建的教堂那裡已經有了一批熱心的西安教士。如果她在城堡裡設教堂,他們就會要派人來主持彌撒,而她不喜歡那樣。西安教會的人向來反對女性,依他們的教義,最忠誠的女基督徒不該做母親或妻子,而是關到修道院裡當修女。

  「你可以把它裝飾得很漂亮,」監工繼續說道,「做為專為女士用的教堂,而這控制地道通路的石柱還可以留在這裡。」

  這樣的工程需要花一大筆錢,她懷疑這個監工是否在為他自己的算盤打主意,不過她也不禁想像著一個精緻小教堂的樣子,這在法國相當流行。

  她搖搖頭。她可以看出他很失望。

  事後她回想起來,卻也不禁懷疑那個監工為什麼要乘尼爾不在的時候告訴她這處密道的事。

  現在這城堡感覺起來空空蕩蕩的。雖然還是有很多人,新兵在院子裡操練,杜波德帶著僕役把夏季的收成打包存放在廚房後面,馬捨的人在訓練七月時在馬市上買的新駒,每天早上也都有一批商販和鄉下人帶著貨品來交易,可是每個人都還牽掛著去西征的莫萊軍隊。守城的衛兵眼睛一直望著遠方的威爾斯山區。他們聽說在格拉莫根北邊的一處河邊打過一仗,莫萊的軍隊打贏了,並且繼續往西格谷的威爾斯堡壘逼近。

  幾天之後,傷兵回到了莫萊城堡,他們的狀況非常糟。因為朱尼爾急著帶軍去追卡沃德,所以沒有時間安排人送他們越過山區回來。

  這些筋疲力竭的傷兵躺在營區的地上等待救治的時候,史華特率著空的補給車回來了。

  「老天,」他環視四周說道。「就這麼幾個人?在路上至少還有一半的傷兵,他們都沒有回來嗎?」

  艾琳沒有時間回答他。她忙著和薇丹指揮女僕照顧傷兵,可是城內可供遮蔽的地方實在不多,只有騎士住的塔樓和馬捨而已,而且那兩個地方也都又擠又髒。她不想把傷兵放在那裡。

  她抓住史華特的手臂。「你不要走,先用車把這些人送到城裡金鋪大宅那裡。」那兩個比京的女人可以幫忙。她不能讓這些兵死在這院子裡。「我們可以把那裡當成醫院。」

  「不行,沒有時間。」他皺著眉環視四周。「我們得補給軍需,尼爾爵爺在等著。」

  「那就讓他再等一會兒。」她走到一輛車子旁邊,開始把剛裝上去的武器和盾牌丟到地上。華特的手下停止裝貨,站在那裡瞪著她。

  他走到她面前。「讓這些傷兵就留在這裡。他們是騎士,已經習慣這樣子了。我必須回西洛谷的戰場去。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在那裡做什麼嗎?」

  她拉出一把戰斧丟在他的腳邊。

  「你聽我說。」他氣得嘴唇發白。「金店那裡已經不是你的地方了,它是爵爺的。」

  「不要擋我的路。」艾琳爬上車,拿起韁繩。城堡裡的人圍在四周,嘴巴張得大大的。她裹著一條舊圍裙,頭髮也束了起來。如果她看起來也跟奴隸一個模樣,實在很難對華特發號施令。可是她絕對不能讓城堡這裡堆滿了傷患。她俯身對他說:「如果你不幫忙,我就自己把他們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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