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們是得到消息,專門來抓他的?可是看起來卻又不像。邢欲風思索了一下,決定硬闖。
「你合作一點,要出城不難。」
出城!?她的雙眼馬上發亮,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很聽話,很乖的。
邢欲風滿意的點點頭,大掌在她頭頂上輕拍了拍,「乖。」
廉語潔不悅的瞪了他一眼。拜託,她又不是小狗!
城門有兩道,分為內外,只要由城牆上飛躍而過,應該不會驚動城下守衛才是。於是他橫抱起語潔,悄然無聲的往前急掠。
第一道牆頗高,她看他只是輕輕一縱,便越過了高牆,輕輕的躍下了地,心裡不由得佩服他的輕功造詣。
廉語潔貼著他,隱約嗅到一股強烈的男子氣息,心裡有如小鹿亂撞,臉上燥熱的有如火燒,還好黑暗中看不太出來,否則真是羞死人了。
她幹嘛臉紅?等一下他要是以為她有什麼「非分之想」,那她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邢欲風貼牆而立,不遠處走過一隊手持火把的鐵甲兵,正不斷的來回找尋什麼似的。
「奇怪?」出動這麼多人馬,不像在追捕欽犯或是反抗分子,反而像在找東西。
廉語潔聽他老是奇怪來奇怪去,有點不耐煩的說:「別奇怪了。他們一定在找人,被抓到就完了。」
「你又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她吐吐舌頭道,「因為他們要抓我嘛!」
「抓你?為什麼?」抓這個青樓的女子?為什麼?
說話間,八抹黑影從西面掠過,跟著又是八抹黑影從東面掠過,看他們的身手就知道是一流的高手。
「別那麼好奇好不好?快點走,再不走我就慘了。」她比他還急著出城。
「先告訴我。」
「好,我偷了一樣東西,要是被逮回去了,就玩完了。」她「偷」溜嘛,也算是偷的一種,她也不算說謊。
邢欲風點點頭,提了一口氣,又躍上第二道高牆,他足尖輕點正要借力再往上躍時。廉語潔突然一聲輕呼。
「等等,我的玉掉了。」
「什麼?」
「我的玉掉了,快點下去撿。」
有沒有弄錯呀?早不掉晚不掉,偏偏這時候掉?
「不行。
廉語潔瞪大了眼,「不行說不行。那是我的寶貝,不能掉的。」
開玩笑,那是娘親唯一留給她的東西,怎麼能夠弄掉了?
他決定不去理她。誰管玉掉到哪去了,現在躲過守衛出城才是最重要的。
突然一聲發喊,出現了一群手持火炬的官兵侍衛,將四下照耀的有如白日一般明亮。
原來那塊玉落地聲音雖輕,但高手耳朵極靈,一點聲響就能察覺異常,終於讓他們發現城牆上有人。
「找到了。」
「慘了。」語潔若著臉,低歎一聲。
邢欲風見官兵已經團團圍住了自己,慢慢的放下了語潔,全神戒備,打算奮力突圍。
只是,這個小姑娘該怎麼辦?他有辦法在這麼多高手的包圍下,保護她的周全,然後自己也能順利脫困嗎?
他握緊了拳頭,屏氣凝神蓄勢待發。
「還是被你們找到了。」她洩氣的說。
「邢欲風。」侍衛隊長冷笑道:「真是意外呀!」
沒想到尋獲相國千金之際,還加送這個反賊頭子,這下大家不要陞官也難了。
「拿下了。」
他一發喊,人人奮勇攻向邢欲風,打死反賊有賞,活抓也有賞。
邢欲風冷哼一聲,出手如風,很快的打倒幾名侍衛,拉過了語潔讓她躲在自己身後,低聲道,「跟緊。」
廉語潔大奇,怎麼這些人淨跟這傢伙為難?難道他們誤以為是他誘拐她的嗎?這下可慘了。
她雖然頑皮,可是卻也善良。邢欲鳳身手雖好,但雙拳難敵四手,官兵又眾多,他怎麼打得過?
她急忙大喊道:「快住手,跟他沒關係。」
大伙打得乒乒乓乓的,呼喊聲和怒罵聲早就把她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邢欲風搶過一名官兵的大刀,有如鬼魅般的轉到他身後,一掌擊在他背心,一手引著長劍刺入了他的小腹。
再拔回他的長劍,劍鋒一轉,將一名大漢連肩帶刀的給斬落了下來。
他招式凌厲有如鬼魅,忽遠倏近,尋常的官兵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侍衛隊手一揮,命官兵退下,眾高手團團的圍住了邢欲風。
「好身手。」他拍拍手,冷笑道:「不過,鬥不過我們。」
說話間,他突然右手急揚,冷不防放出三枝袖箭。
邢欲風仗劍擊飛兩校,另一枝無論如何避不過,眼看袖箭當胸飛來他連忙使出一招「鐵板橋」,雖然避開了要害,但左肩仍是中箭。
侍衛隊長左手一揮,眾人紛紛拔劍,或左或右,或前或後的結成一個劍陣,看似雜亂,其實暗藏著殺機。
邢欲鳳臉色一沉,左肩傷勢甚重而且麻癢難當,可見這些小人的暗器均淬了毒。
隊長一聲冷笑,催動劍陣將邢欲風圍住。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廉語潔見他負傷,連忙攔在他身前,保護著他,「我都說不關他的事了,幹嘛還出手傷人!」
侍衛隊長還以為語潔受邢欲風所挾持,急道:「快把反賊擊斃。」
「把小姐帶走。」
小潔?還是小節?那是她的名字嗎?
擊斃?有那麼嚴重嗎?廉語潔得愣的看著刀光劍影,一點都不知道情勢凶險,一名侍衛飛躍過來將她拉走。
邢欲風見她被侍衛所擒,分神關心了一下,馬上後背中刀。
他咬牙苦撐,豈知他卻越來越支持不住了。他的左肩腫脹,而且隨著激鬥令血氣運行加快,毒氣越快攻心,已是滿臉黑氣了。
廉語潔看他搖搖欲墜,用力甩開抓住她的侍衛,衝進劍陣裡。
侍衛們一見她猛然衝了進來,生怕誤傷她,紛紛停手。
「快走呀!」她可不希望這傢伙因為她的胡鬧而送命。
侍衛們連忙衝上前來抓住她。
語潔一邊掙扎,一邊喊:「快走呀!」
邢欲風一咬牙,矮身一竄,飛快的掠出了劍陣,縱身往牆下一躍。
他會回來的!他一定會回來救她的,一定!
「快追。」侍衛隊長見他逃走,連忙大喊。
「不許追。」語潔雙手叉腰怒道:「誰去追就是跟我過不去,跟我過不去就是跟相爺過不去,誰要是嫌腦袋放在脖子上不安穩的,儘管去追。」
「小姐……那人是反賊呀!」
「反你的大頭鬼。快點去幫我找玉珮,找不到你們就倒大霉了。」語潔盛氣凌人的說。
像這種時候,她就覺得當個相府千金也不錯!
她朝深沉的夜色望去,那個人不知道傷的怎麼樣了,她的一個偷跑計劃竟會害到別人,真是沒想到呀!
希望他不要有事才好,雖然他是個霸道又不講理的瘋子,可是她還是希望他安好無恙。
第三章
「悶死人啦!」廉語潔懊惱的對著高牆吼,有點想念那個人。
他輕功那麼好,輕輕一躍就飛上去了,改天要是能再見到他的話,一定要纏著他,要他教她這門功夫。
她頗為懷念那一晚,真是刺激好玩,她有很久沒有笑的那麼開心了。
雖然玩得很開心,但回府後也被爹爹罵的狗血淋頭,真是氣煞她了。
都是那個莫名其妙的臭男人,害她沒有及時跑出城去。
更氣人的是,她從他身上摸來的東西,本來還以為是什麼稀奇的東西,看他很謹慎的包了幾層油布,沒想到一打開居然是塊破爛的羊皮,還畫了一些古怪的符號,她嫌骯髒就順手丟到爐灶裡燒了。
「很悶嗎?」廉希憲捻著鬍子笑道:「不是請了戲班子回來給你解悶了嗎?」
「那有什麼意思?看來看去都是那些同樣的人,一點都不好玩。況且那些人畫的花花綠綠,嘴裡嗚嗚啊啊的,誰知道在說些什麼。」
廉語潔嘟著嘴,一臉的不悅。
「這麼說,鬧鬧失蹤記,讓滿城的官兵追著跑,讓一等侍衛在城門下找東西,比較好玩囉?」他越說越嚴厲,語氣也變得嚴肅。
「我又不是故意的。」的確比較好玩,可是看爹好像蠻生氣的,還是別說出來好了。
「語潔,你別胡鬧了。你娘過世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想念以前的日子。但是,我只是想給你一個安定的生活呀!」他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
「我知道你給我的都是最好的,可是卻不是我想要的。爹,你知道我尊重你、景仰你,你是我最親的人,但如果連你都不瞭解我的話,過這種日子有什麼意義?」
「我的確是不瞭解你,我只是想愛護你。」錦衣玉食的生活有什麼不好?女兒愛冒險、愛刺激的個性跟她娘親年輕的時候,簡直像了個十足十。
想起已逝的愛妻,他的眼眶就有些濕潤,對語潔的胡鬧也就不忍心苛責了。
「爹,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你要我待在府裡,我能做什麼事呢?」她洩氣的說。
「如果你這麼有空,陪陪玉樓去,她……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