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妲曦肯定塞拉已經知道了,或許全屋子裡的人也都知道了!歎口氣,她認命了,見招拆招是她的拿手絕活,所以吞了口口水,她拉把椅子坐了下來。既然人家沒有挑明了說,她也不好意思不打自招,於是自行拆招了。
「還好啦,我昨晚倒是沒聽他有唱什麼搖滾樂,因為我實在是太累了。你知道的,長途飛行的時差有時是很難調整的,所以不好意思,我睡到現在才醒來……嗯,我也來幫忙吧。」范妲曦看見桌上還有一把水果刀,順手拿了起來,也開始削著馬鈴薯。「你想煮什麼呢?我對你的手藝很好奇呢,昨晚你不是說要教我的嗎?」
哎呀呀!這小姐真是厲害了,竟然能安然自若地說謊不打草稿,早上從她房裡傳來的聲響明明就是……況且事後德爾拉斯還哼著歌,心情愉快地下樓來。要裝傻呀?那大家一起來嘍!
真是,才剛說要裝傻到底咧,也才不過哈啦不到半天的光景哩,就全給德爾拉斯給破壞光了!
正當塞拉和范妲曦兩人在廚房,一邊聊天一邊煮午餐時,德爾拉斯晃呀晃地也晃進了廚房。
「停!停!停!媽咪呀!你怎麼敢讓她煮呢?她煮的東西不能吃的啦!」德爾拉斯一進來就嚷嚷著。「她會把你的廚房給燒了,會把東西烤到焦黑、菜都煮糊了……」
他雙手插在後口袋,晃到范妲曦身後,伸長脖子靠在她肩上看到她正在攪拌湯汁。范妲曦賞他一個白眼球。
他的態度明顯,全然的親密和好心情,完全不在意別人在場的行為,讓范妲曦想再裝沒這回事,似乎就大假了。
她在心中哀號……這個人怎麼這樣呀?
「德爾拉斯,你不要胡說,你瞧瞧桌上的菜色,只有牛排是我煎的,其它的都是Fantasy做的呢,很可口美味的哦。」塞拉立刻為女人主持公道。
啪!一個吻落在范妲曦的臉頰上,嚇得她立刻閃到一邊。
他幹嘛呀?她又賞他一個更大的白眼球。真是……該死!
「這我早就知道啦!在台灣的時候,我最喜歡吃她煮的雞肉湯了,超好吃的。」德爾拉斯才不理會她的眼光會殺死人,又給她一記響吻。「我去找爹地來吃飯了,我已經快餓死了。」
然後德爾拉斯又像沒事人一樣,晃呀晃地晃出去了。
然後,塞拉開始偷笑,范妲曦只是抿著唇,不吭一聲繼續攪拌湯汁,完全不理會塞拉的悶笑。
然後范妲曦熄火,轉身拿起早先準備好的大碗公,開始盛湯。
「呃,他今天……嗯……心情好像很好呀,和昨天真是完全不同……」塞拉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哈!哈!經過一個夜晚,怎麼就變了個人了.!」
范妲曦原是不吭一聲的,但看塞拉那憋著笑的模樣,只好道:「你想笑就大聲笑好了,免得憋成內傷了。」
立刻地,塞拉便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咳……咳……」還笑岔了氣地咳了起來。
「哼!」范妲曦不準備同情她,誰教她要取笑人家。
塞拉也不甘示弱,一邊咳還一邊說:「可見昨晚他不只搖滾樂,還放重金屬音樂嘍?哈……咳……」
「塞拉!」范妲曦端著湯來到廚房的小餐桌。噢!真是很……哎!真是該死的尷尬了。
塞拉努力地順著呼吸。天!聖母瑪莉亞!真是太可愛了,她可不想笑得忘了呼吸,她還想等著看好戲哩!
* * *
午餐,多半是德爾拉斯在說著他在台灣的事跡,偶爾太吹牛了,范妲曦就哼一聲,冷冷地以中文說聲:「豬頭。」
然後德爾拉斯就會「嘿嘿」乾笑兩聲:「沒有啦,騙你們的。」
但他還是盡力把自己吹捧得挺厲害就是了。
一頓午餐下來,吃到碗底朝天也將近三點了,真是!八卦男主角。
飯後二老說要去散步,德爾拉斯也拉著范妲曦開車出門去了。
* * *
「看來終於有人能制得了他了。」塞拉挽著維克托的手臂,兩人在自家後院圍著小球場種成長排的大葉桃花心木林道中閒散地走著。
「看起來似乎是這樣沒錯,這位小姐可真是不錯。而且她也滿會做菜的,雖然比起你是稍差了一些。」維克托優閒地說著。
「呵呵……你真會哄我開心。」塞拉笑得幸福。「你猜德爾拉斯會不會向她求婚呀?」
「依他今天的心情來看,似乎是指日可待了。」維克托也笑了。「親愛的夫人,你會介意你的媳婦來自東方嗎?雖然她會說西班牙語,但畢竟習慣不同呀。」
「咦?Fantasy是東方人嗎?我根本就以為她是我們拉丁人呢!」塞拉對范妲曦幾乎是一見就投緣了,幾乎都忘了她是異國人了。「她和我們很像呢,尤其是笑起來時更像。」
「嗯!真是特別的台灣女人,有我們拉丁人的感覺,很親切,所以你兒子才會迷上她。」維克托對范妲曦的印象是她鮮明亮麗的笑臉。
「唉!就不曉得她會不會想嫁給他了,萬一德爾拉斯又鬧情緒了怎麼辦?」塞拉不由自主地擔心起來,多年前那一場沒辦成功的婚禮,使她不由得擔憂了。
「親愛的,這是他的事了,他若不能把握自己的幸福,我們再多擔憂也是枉然,交給天主去安排吧!」
「阿們!但願聖母顯靈,將溫柔的心腸賜給德爾拉斯,好教他能克制自己的脾氣……」
二老仍手牽著手,漸行漸遠……
* * *
「你要載我去哪裡?」范妲曦看著兩面沿途風景,德爾拉斯已經開了一個小時的車子了。「還沒到嗎?」
「還沒。」德爾拉斯利用空檔,迅速給她一個吻。「我要把你載去拍賣掉,怕不怕?」
「豬頭咧!」范妲曦一點也不怕。
沿途范妲曦終於看到慕名已久的巴拿馬運河。
「天哪!好奇怪!好壯觀呀!」她張大嘴巴,看著船隻因水位高低變換航道,直喊神奇。
幸好德爾拉斯停下車來了,否則她就錯過了這一等一的好戲了。再回到旅途上,她央求著要再來看一次,而且要拍照留念,不留個到此一遊她就枉費這麼大老遠跑來這中美洲了。
沿途她好興奮地哼唱著歌。
她的興高采烈,引來德爾拉斯略微的不快,他立刻敏感地想到,她來此只是度假和找人,那……之後呢!她得回去了。這情況和他到台灣唸書畢業後必須回國是一樣的,只是當時他是以「年」當停留單位,而今她最多也只能停留三十「天」……這真是該死的不公平!
他們從太平洋那一端的巴拿馬市,捆到加勒比海的科隆,沿路走走停停的,到達科隆時已經是華燈初上了。德爾拉斯把車子開入一個小社區,來到一座教堂旁。
「到了。」德爾拉斯熄了火,下車伸伸腰桿。
「這是哪裡?」范妲曦瞧瞧這座小巧的教堂。
「你想去的地方。」德爾拉斯搭著她的肩,拖著她往教堂後面住宅走去。
「什麼?」范妲曦一臉納悶地跟著他,一起來到一幢小巧的房舍前。「這是誰家呀?」
她看他搖著門上的鈴鐺。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德爾拉斯在她額頭上「啵」了一下,繼續搖著門鈴,直到屋內有人應門。
一個女人的聲音,似乎是小跑步來的,因為地板啪嗟啪嗟地響。
「來了來了,不要搖鈴了--誰啊?」門打開了。
「哈囉!我帶個驚喜給你喲!」德爾拉斯把范妲曦推向前。
「你……啊……」對方尖叫一聲,然後屋內傳來小孩的哭聲。她回頭看一下:
「你們先進來吧,加利亞多在哭了。」
范妲曦看著她匆忙地跑進去。
「她……她是阿娟?」她問。德爾拉斯點點頭之後,她又驚奇地問:「她哪來的孩子?是羅米洛的嗎?怎麼沒聽他提起?還是……」
「不准想歪了。」德爾拉斯敲一下她的頭,拉著她走進這一間小巧的起居室裡。
「哼!」他當然知道她和大多數人一樣,都猜孩子是他的。
「沒有啦!」范妲曦反駁。「我才不會懷疑你會把你的孩子流落在外哩!」她義正辭嚴地解釋。「知道就好。」德爾拉斯頗滿意她的回答。
「我是猜,她是不是幫人帶孩子賺取生活費之類的。」
范妲曦猜錯了,當她看到阿娟將孩子抱出來之後,一看之下面--哈!羅米洛想賴都賴不掉了,超像一把的!
* * *
結果當晚,他們就把阿娟和孩子綁架回去了。
拜託!說到行動力,范妲曦可是有一等一的能耐!軟硬兼施,外帶威脅……最後乾脆就自己跑進去替她收拾細軟,讓阿娟只好乖乖跟著走了。
最後德爾拉斯把車開回巴拿馬市中心的羅米洛家,狂按電鈴,直到羅米洛氣急敗壞地衝了出來,其間還伴隨著弗朗可的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