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皇上的命令,我不能不從。」好像每次見面,他總是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
「也許你百般不願,但我可高興了,你住進來,我就不缺玩物了。」他的話總是那麼毒。
一口氣提到胸口,久久化不開,她好想轉身就走,但她卻不能。
「這樣就受不了了?」他譏諷地道。
「我不想跟你浪費太多唇舌。」悠幽盡量逼自己放鬆,不去在意他的盯視。
他瞭然於胸地道:「我明白,因為你只想把時間浪費在作白日夢上。」
悠幽的眼幾乎要噴火了,他們一定要這樣針鋒相對嗎?她忽然覺得落寞,她要的不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她立即回過神,這個想法實在是太荒謬了。
君猷逕自邁開步伐,頭也不回地道:「不管你是用什麼方法住進來的,無法否認的,你的確是很厲害,而如今都到了這個地步,別跟我說你要打退堂鼓。」
她馬上回嘴,「你放心,我不會退縮的。」
「那就跟上來,我最討厭拖拖拉拉的。」他又恢復那種唯我獨尊的樣子。
明明她就在身後,但他仍忍不住想回頭看她,他到底是怎麼了?
自接到她要住進他府中的消息後,他就一直期待著她的到來,雖然他表面上冷冷淡淡的,但只有他自己明白,這段期間他總是心神不寧。
在前頭帶路的他若有所思,跟在後頭的她也是恍恍惚惚的,這一切好像一場夢,冥冥中似乎有股力量把她推向他,讓兩人緊緊拴在一起。
他將她帶到一間簡樸的房間,「從今天起你就睡這裡,你就像根草,韌性很強,不用住得太好。」他清楚的聽見她微微喘息著,他都忘了自己人高馬大的,她得用小跑步才跟得上他的腳步。
「我真是失望,堂堂的君猷大人竟是這般寒酸。」悠幽嘴上可不會讓他,不過他說對了,再艱困的環境她都能適應。
「你只是個待罪羔羊,沒資格住太好。」
「我根本沒罪,他們也是!」她義正辭嚴的。
君猷冷冷的回道:「光憑一張嘴能證明什麼?如今罪證確鑿,只等他們招供,你這麼做只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真相如何,你明明知道的!」他不是很厲害嗎?除非他是故意的,否則他不會不知道內情。
「我不知道。」他的聲音冷硬到極點,「我做事一向講求證據,除非你拿出更有力的證據,否則他們是難逃一死。」
悠幽的腦袋轟然一聲,他果然如傳言中的冷酷無情。
「難道別人的性命就不重要嗎?可以隨隨便便定罪嗎?」她的唇在顫抖,這一刻才真正看清楚眼前的他,他就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她怎麼會遇上這麼可怕的他?!
「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無緣無故的怎會惹禍上身?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奉勸你別浪費心力了,萬一最後徒勞無功,像你這麼好面子的人可是會受不了的。」他的語氣很輕。
「不關你的事。」她負氣的移開目光。
君猷語氣中帶著警告,「謀反罪最重會誅連九族,你若還想活命,最好避得遠遠的。」
「我偏要往死胡同裡眺。」她相信人定勝天。
他陰冷的笑了,「你真是沒腦子。」
「我一定會讓你對我刮目相看。」他太自以為是了!
他只是勾唇一笑。
悠幽努力撫平自己的情緒,她向來冷靜自持,但一遇到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們還好嗎?」她轉移話題。
「無可奉告!」他斜睨她,「你根本一無所有,我懷疑你能做些什麼?算了,真是無趣。我就住在小池塘那邊,我不希望半夜聽見你的哭聲。」
「我才不會!」他真的是太輕視她了。
「對,這才是我要的悠幽。」他話中似乎有著弦外之音,手一伸,撫過她的發,她明顯的一僵,他沒再開口就自行離去了。
悠幽將手擱在胸口上,忽然覺得心跳好快,臉蛋也是發燙的。他、他怎麼可以觸摸她的發呢?
她又沒有允許他!
不行,她不能再受他影響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 ◎ ◎
仔細思考,再加上一番沙盤推演,趁著君猷不在,悠幽決定潛入君猷的書房,看看能不能有意外的發現。
事情的發展比想像中順利,一路上悠幽都沒碰上任何人,而君猷的書房也沒上鎖,他一向在這裡辦公,重要文件應該也放在這裡才是。
這不是她要的!悠幽小心翼翼地打開書櫃,將文書照原來的樣子放好。
他的書房好大,若每個角落都找,恐怕天都黑了。
靜下心來思考,這件謀反案是近來的案子,君猷應不會將資料陳封起來才是,因此,她決定由桌子附近找起。
找了好一會兒,終於讓她找到了!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不是當小偷的料?」君猷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淡淡地吐了一句。
悠幽的心頓時結成冰,臉色刷白!他是何時回來的?她只顧著找東西,居然忘了要提高警覺。
「我好心收留你,不料你包藏禍心,不但不感激,還恩將仇報。」
她自知理虧,但那又如何?
「為了勝過你,我只好不擇手段。」她盡量說得理直氣壯,但氣勢根本服不了人。
君猶眼中射出冷光。真是好樣的,即使她不怕他,也不能如此藐視他的存在!
「說得好,但你卻被我逮著了。」他跨入屋內,書房裡的空氣一下子變得稀薄。「我該如何處置你?撕裂你?折磨你?還是凌遲你?你選擇哪一樣?」
悠幽退向門邊,惡魔就是惡魔,居然還讓人選擇。
「留給你自己決定。」不必假惺惺的。
「呵,你居然還有話說。」真是不懂得反省的傢伙!
她露出鄙夷的表情,「對你不用太客氣。」
君猷笑得駭人,朝她伸出手,「把東西還給我,我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你別當我是三歲小孩,你一向有仇報仇,根本不可能放過我。」她警戒的瞪著他,將手上的資料握得死緊。
「你手上的東西除了我之外,其餘人要是看了,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不是在開玩笑。
悠幽像吃了熊心豹子膽似的,勇敢的迎視他,「我要是顧忌那麼多就不會闖進來了。」
看來她真的不怕死。君猷冷哼。
「由此看來,我領悟到一個道理,那就是你不值得人家對你太好!」他決定採取鐵腕政策,否則她就要爬到他頭上了。
他快如閃電的朝她走來,悠幽驚慌之下打開手中的密函,只見上頭寫著——
此案終結,熙平王夫婦摘去官職,處以極刑,兩女流放邊疆。
悠幽如遭雷殛,密函掉落地上。
君猷來到她面前,沒將密函撿起,而是將它用力踩在腳下。
悠幽感到無法呼吸,這就是她連日來奔波的結果?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你居然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他憤怒的掐住她細嫩的脖子。
悠幽張大眼看著他,沒有掙扎,他到底是怎樣的男人?她只知道他的陰鷙,除此之外還有什麼?這一刻,她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想著無關緊要的事。
她以為他會掐死自己,但他卻鬆了手,將她推倒在地。
「我忽然改變主意,讓你就這麼死去太便宜你了。」
她撫著絞痛的胸口,冷眼睨著他。
「我是很想毀了你,但我不想就這麼放過你,我要你跪在地上求我!」
她嗤了聲,「誰求誰還是未知數。」
他看得出她一心求死,但他不會讓她稱心如意的。
「哈!你能對我構成什麼威脅?總有一天你會苦苦哀求我的。」
她無畏的回瞪他,「你太心狠手辣了,我承認我不是你的對手,但這案子並不單純,你明明知道卻坐視不管。」
「執行的人是我,犯不著你來教我怎麼做,還是,你想親眼看看他們的死狀?」
她搗住耳朵,「你太恐怖了!」
他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腕,「這就是我,你看清楚了,是你自己往泥淖裡跳,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
他冷然的氣息撲向她的臉,殘酷的眸子裡沒有一絲一毫憐惜,
「你到底想怎樣?」她閉上眼,不想再看到他。
生平第一次,她感到萬分痛苦,而這一切都是他帶給她的。
「不怎麼樣,但我不會殺了你的,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他用力拉起她,讓她的視線對上他。
「我不是你的附屬品,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我明天就搬出去。」她說出心底的決定。
「想一走了之?沒那麼容易!這裡豈容你要來就來、要走就走?」
「我從沒想過要來這裡!」她強調。
君猷置若罔聞,邪笑著,「你逃不了的。」
「你想把我囚禁起來?」她臉上血色盡失,「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他不可一世地道:「因為我對你產生了興趣。」
悠幽沒有多大反應,她當然明白他指的興趣就是如何糟蹋她。
「接下來的日子,我想對你幹嘛就幹嘛,你別企圖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