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公子…拿著……」
「拿著什麼東西?」鳳舞陽拉著她急問道。
難道會是他嗎..是他興師問罪來了?還是…
「賣身契……」
她話未完,鳳舞陽已經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小姐,你不能出去啊!」飄兒急忙吼著,見攔不住小姐,便回頭問碧兒: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明白一點!」
「有位姓龍的公子拿了一張賣身契,說是小姐簽的,要上門領人哩!」
「嘎?」龍府的少爺?
鳳府大廳寂靜無聲,而廳堂上,鳳家老爺子和當家的鳳巡光則是目露凶光地瞪坐在下座,神色自若的龍顓予。
「姓龍的,你到底想做什麼?」鳳巡光沉不住氣地怒吼著。
「我方才不是說了,我來領人的。」龍顓予不疾不徐地呷了一 口茶,淡淡地道:「我的奴婢跑了,我是來領她回去的。」
「住口!你把鳳府的千金當成你府裡的丫環?」鳳巡光惱火地衝到他面前。「姓龍的,做生意是各憑本事,今兒個我贏不了你,是我無能,但若是你上門搗亂甚至想帶走我妹子,我肯定讓你走不出鳳府的大門!」
「巡光,不得無禮!」鳳老爺忙制止。
「爹!」
「倒還是鳳老爺較知曉何謂待客之道。」龍顓予再呷一口茶,面對鳳老爺,口氣倒是客氣了一點。
「龍公子,你與小女之事,老夫皆已知道,就不知能否讓老夫贖回賣身契?「鳳老爺低聲問。
「千金不賣。」龍顓予想都沒想便回答。
「爹,不要同他那一種人說了,讓我一拳打死他!」鳳巡光有一肚子的火正待發洩。「也不想想他把舞陽害成什麼樣子,她一回府,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不到一個月人已經整整瘦了一圈;咱們跟這種人有什麼好談的?賣身契!待我殺了你之後,還有什麼賣身契!」
話落,鳳巡光一把愀起龍顓予的衣襟,掄起的拳頭尚未落下,便猛地見著他掛在頸間的玉珮,一時怔楞得說不出話來。
「這玉珮為什麼會在你身上?」
龍顓予不解地順著他的視線探下一 望,微挑起眉。「如何?」不就是她的玉珮?.
「這是舞陽的,」鳳巡光懊惱地鬆開手。
「那又如何?」龍顓予微蹙起眉,隨即又優雅地落座。
是她丟在他房裡的,他不過是將之拾起,放了一段時間之後便拿了出來佩帶在身上……睹物思人嗎?連他自個兒都不解,甚至也不去細想他今兒個上門領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多想,一 些事就等他將她領回去之後再談。
「可以這麼說。」她擱在他的房裡,也可以說是她送給他的。
有什麼問題?不過是一塊玉珮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對她付出的何止是一塊玉珮?
「我不信,」
鳳巡光探手想要拉下玉珮,龍顓予頭一偏,立即閃過他的手,不悅地蹙眉瞪著他。
就算要他歸還,他也得要親手交給鳳舞陽,然而進來至今,他可還沒見著她,不知道她現下到底是怎麼了,是否真的如她兄長所說的整整瘦了一圈?
「巡光,你豈能如此無禮?」
「可是,爹……你自個兒瞧。」鳳巡光微惱地退到一旁。
鳳老爺湊近一 瞧,睇見龍顓予頸項上頭的鳳凰玉珮,微愣了一 會兒道:「這不是……」
「那是娘給我的玉珮!」鳳舞陽像陣風似地走進大廳裡,粉頰微透著紅暈,水眸偷覷龍顓予一眼,不巧四自相接,她立即調開眼。
「你怎麼來了?」鳳巡光忙擋在兩人之間。
「我不能來嗎?何時連我要踏出房門都不成了?」鳳舞陽微惱地瞪著大哥。「那是我給他的玉珮,我不准你對他胡來。」
「舞陽,那玉珮是不能亂送的,要是送出去的話……」
「也就是定情物。」她當然知道,因為知道才故意擱在他房裡的。
「你、你不知道他是誰嗎?他是龍騰洋行的少當家,你給他王佩,你…」鳳巡光瞪大黑眸,氣得牙癢癢的。「我不准!」
「有爹在,輪不到你作主!」鳳舞陽硬是推開大哥。
「舞陽,你……」她讓他這個當兄長的好傷心哪!
「爹!」鳳舞陽不睬他,逕自走到父親眼前。「大哥老是這麼莽撞,你怎麼都不說說他?」
「我……」鳳舞陽偷覷龍顓予一眼,見他仍直盯著自個兒,忙側過臉去。「大哥又要對我未來的夫君動粗,我能不出來擋一下嗎?至於王佩……當年娘就說過了,只要是我瞧對眼的人,我便能將王佩送出,收下玉珮的人就是我的夫君,這有什麼不對?」
「你真信了你娘說的鬼話?」鳳老爺氣得瞪眼吹鬍子。
「難道你要同我說,娘當初跟我說的事全都是假的?」鳳舞陽麗眸一睜,凌人氣勢不亞於鳳老爺。「那是娘當年給爹的定情物,是娘老家的舊俗,如今娘傳承給我,爹卻說是鬼話,那我要聽誰的?抑或者是當年娘給爹的定情物的事全都是假的?」
「這……」這不是要他自打嘴巴嗎?
「等等,誰來同我說個明白?」龍顓於突地介入其中,語氣像是在問鳳老爺,
尾聲
「玉珮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不出心底五味雜陳的滋味,龍顓子打算問個清楚,「你該不會是打一開始就算計我了吧?」
「沒有,我真的沒有,被你救回龍府時,我真的是失去了記憶,而後……想了
起來,便決定是你……只要你拿到了我的玉珮,你就是我的夫君…」見他微帶著惱意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害得她愈說愈小聲。「而我將玉珮留在你的房裡,是在賭,賭你會來找我;只要你來找我,不管是來興師問罪,或者是來迎娶我,你都得要依我們家的規矩不可。」
不管了.這一回就算他依舊不信,也由不得他了。
龍顓於沉吟了半晌,儘管不願心底的竊喜被她看出來,然而微喜的神色卻是騙不了人。「你何時把玉珮放在我房裡的?」
是他傻,是他受不住突來的失落和空寂,遂他來找她了,假藉著要來領人,然而實際上只有老天和他知道,他是多麼地想她……倘若不是因為磨人的思念,他發誓他這一輩子絕對不會踏進鳳府。
不管她到底失憶與否,不管她接近他的用意為何,他現下只要她一句話,只要一句話便可以消弭他的怒氣。
「在你推開我時……」當時鳳舞陽知道大勢已去,才趕緊取下玉珮的。「倘若你可以看見玉珮,那就注定咱們是有緣有分,但若是不能……那也是老天注定的。」
照眼前所見,她該是賭贏了。
「你倒是了得,在那當頭居然還有這番心思……換句話說,你打一開始便在算計我了?」龍顓予雙手環胸,又好氣、又好笑地睇著她。
天曉得尚未見著她之前,他滿腦子都想著該要如何將她帶走,甚至不惜想要用強搶的手段;可誰知道這一切竟都在她的算計之中,而他不過是她算計欲得之物罷了。
他堂堂一個龍府大少居然成了她的囊中物,真是窩囊啊.
「不是!」是後來……鳳舞陽抬眼睇他,見他沒拿掉玉珮,不禁輕勾起柔媚的笑。「你既然來了,定是打定主意要帶我走的吧?」
不管是要興師問罪或者是過府找碴,她應該就是他的目的,是不?倘若不是,他又何須特地跑到溧陽縣來?
「我自然是來帶你走的,你別忘了你簽了一 年的賣身契,我算了算還有十個月,自然得要逮你回去」
「是你自個兒不要我待在府裡的,你是主子,你說了算耶!」她微扁起嘴。
這人怎會如此地不老實?他明明對她有那份情愫在,為何偏是不說出口?她都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
「如你所說,我是主子,我說了算。」他自懷裡掏出賣身契。「賣身契尚在,上頭有你的簽字畫押,你是賴也賴不掉的,乖乖跟我走吧!」
鳳舞陽眨了眨眼,「你真要我當丫環?」心真的這般狠?
「要不你說呢?」他也眨了眨眼,唇角難得勾出柔情笑意。
「你該要娶我的,你有了我的玉珮。」她直指著他的頸間,「況且你早已經壞了我的清白,不管是在鋪子前抱著我,或者是在甲板上頭親吻我……我有一千人證可以作證,你賴不掉的。」
龍顓予驀然瞇起眼。「我在甲板上親吻你?莫非你連落海都是假的?全都是算計好,讓我跳進去的計謀?」
她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危險?她根本沒必要這麼做!
「我……想要和你親近一 點,又希冀多點人見著咱們的親密,倘若他日你真不要我,我便可以張揚開來,好讓你非我莫娶。」哎!那是她唯一 失策的一 個計畫.
龍顓予蹄著她半晌,高深莫測的眼讓人讀不出思緒。「那些人證,你可不一定找得齊全,而至於這玉珮……我可以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