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這頂帽子我買了。」羅拉拿出白金卡付帳。
「什麼?」老闆娘卻張目結舌,「你要支持和你敵對的人嗎?」
「出現了危機,我怎麼能不買回去好好的研究一番?不過,這帽子的設計風格雖然與我不同,實力倒也不分軒輊。」羅拉打趣道。
「你這是在滅自己志氣,長他人威風,枉費我一片苦心支持你了。」老闆娘真想不做生意,把牛仔帽摔在地上。
「呵呵!聽你這麼說,我更有往前衝的原動力了。」羅拉信心十足,拿著牛仔帽仔細研究。
老闆娘去刷卡的這段時間,羅拉迫不及待的左看看、右看看,發現這頂帽子的設計還真能讓人聯想到西部牛仔騎馬甩鞭,那種狂野奔放的熱情感覺呢!
不愧是個完美的作品,羅拉十分欣賞,這頂牛仔帽毫無瑕疵的設計令她很滿意,她已好久沒見過這種能撼動她心的設計了。
羅拉抬起頭,正好看見正前方有名高大的外國男子盯著她看,且看她很久。
然後,他低下頭假裝在選東西,又悄悄抬頭看她,似乎怕她突然消失。
他們交會了幾次眼光,羅拉發現,那外國男子有雙迷人的深潭眸子。
他的打扮輕鬆,看得出穿的是一身名牌,他結實的手臂、厚實的胸膛及百感交集的目光,在在令她臉紅心跳。
他也是個帽子的愛好者嗎?而他頭上也有頂適合他的阿富汗帽。
當他走至她的面前時,她像只驚慌失措的兔子,而他是狩獵者,危險是她此刻唯一的念頭。
「真是不錯的一頂帽子!」外國男子開門見山的說,彷彿當她不存在似的,「可以把帽子借給我瞧嗎?」
血液急速的往她的臉上衝,她渾身發燙,因他的接近、因他的一句話,因他給她的感覺似乎有種似一曰相識的感覺。
怎麼搞的?她又不是發情的少女!
「沒有問題!」她已好久沒有這種心動了,他實在是太有男性魅力,一局大威壯的體格,卻沒有嗯心得令人想吐的肌肉,事實上他壯碩得恰到好處,但令她疑惑的是,他眼神裡的柔情霸道,她是曾經在哪見過呢?
「我滿喜歡的,想買來送人。」他用英文低沉的說著。
羅拉竟覺得他很面熟!她是發神經了嗎?人家是個英俊挺拔的大帥哥,她就情難自禁了嗎?這不像她!
「先生,這頂帽子我已經買下了。」她急忙道。
「你會花錢買這麼昂貴的東西?我以為你只愛垃圾。」他淡淡的道,揚起的唇中有著莫測高深。
「這值得我花錢買!」他話中是什麼意思?宣一是個沒禮貌的傢伙,虧她剛剛還覺得他是那麼地撥動她的心。
「我可以出更高的價錢跟你買,你轉售給我,可以獲得不少利潤。」跟她搶是因店內只剩下這頂。
羅拉不服輸的個性又抬頭,「不賣不賣!你可以去別的帽子店買個夠。」他把她惹毛了,她對他的好印象完全破滅。
「我只要這頂。」他抬高眉,就是要跟她搶!
他這是在挑釁嗎?羅拉總覺得他在研究她,好似他倆是多年不見的戀人,而他此刻正在找尋她身上有什麼改變!
羅拉孩子氣的將帽子抱入懷中,和他互瞪。是她先買的,這是限量品,他去大百貨公司訂購也許還有!
他擺擺手,聳聳肩,「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模樣。
老闆娘拿著卡走過來!」羅拉!店內的刷卡機壞了,刷不了卡!」她親暱的叫著羅拉。
羅拉的朋友三教九流,大家都如此喊她。
「那它就是我的了,我身上有的是現金。」他不要命的亮出口袋內亂塞的大把鈔票。
「這老外是在欺負人啊?外國人居然不說英語!」老闆娘決定予以反擊,說了一大堆方言,讓人弄不清楚是誰在欺負誰。
羅拉震住了,這阿根廷語言深埋在她的記憶中,她回到台灣有七年沒說了,用的大部分是英語。
「你不懂阿根廷語嗎?快翻譯!」他命令。
老娘聽得一頭霧水。
「你來自阿根廷?」她許久沒說,都快忘了,但更可怕的是,好幾次她都衝動的想問他是不是巴洛當!
「這不是重點,你的卡不能刷,我要買下這頂帽子。」他一副有錢就是大爺的欠揍模樣。
「羅拉,他在說什麼啊?」老闆娘詢問羅拉。
「他說他要以更高的價錢買下這頂帽子。」他到底是誰?
老闆娘進退不得,她是個生意人,可和羅拉的交情她也很重視,「這……」難怪那名老外要亮出大鈔了。
「老闆娘,卡不能刷我認了,你賣給他,我到別的地方去看看還有沒有!」羅拉善解人意的說。
「羅拉,你真是好人!」老娘感激涕零的道。
「小事一樁,不足掛齒。」轉向那名外國人,「你贏了。好好珍惜它!」她一定是眼花了,事情過了那麼久,她卻還傻傻的記著當年的那個人。
「本來就該讓給我!」他說了句足以令人吐血的話。
老闆娘這時跳出來講話了,「如果是羅拉買,我至少會打五折,虧本也在所不惜,但你不同,雖然隨便漲價有損職業道德,但那是你情我願,別說是我欺負你,我要漲五倍的價錢!」
外國男子沒有動作,他聽不懂。
「漲五倍的價錢,算你咎由自取!」羅拉壞心的想,哼,別以為台灣女人好欺負。
「很好,我對這家有品味的店印象深刻!」他笨拙的數著鈔票,平時好像不習慣帶鈔票似的。
羅拉見老闆娘比了個ok的手勢,便頷首示意自己要走了。
那外國男子發現她不見了,剛才的沉穩在瞬間化為心急,將錢急急的塞給老闆娘後便匆匆追了出去。
「太多了啦!我找你……有錢人……」老闆娘朝他的背影直喊,但數著手上的鈔票,卻不禁笑開了眉眼。
* * * * *
淡水的這家麥當勞別具特色,羅拉很喜歡這裡,常會點杯奶昔,坐在這裡冥思一下午。
可能已算是常客,服務生大都會與她打個招呼。
羅拉拿出筆記本,想把自己的心情記下來,她一向有這個習慣,日記本或隨手寫的心情手札在家裡放了一室。
最近她拿出來看,總是看得一邊笑、一邊流淚,也發現七年前的心情故事居然佔了大部分,全都是些悲傷、思念……五味雜陳的感覺!
七年過了,她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不再會因為月圓月缺,或是下雨就變得滿懷愁緒了。
那麼今天要寫些什麼呢?
她的腦中莫名浮上那名會說阿根廷語的外國男子,頓時令她思緒翻騰,連一個字也下不了筆!
那名男子竟和她內心深處某個模糊的臉龐有點重迭——一名長得像巴洛當且來自阿根廷的男子。
不!他的眼是率真的,而那名外國男子則是意味深長……
羅拉覺得自己近來很不對勁,也許是經歷了那段感情,不只沒有開花結果,還跌得很慘;也或許日漸年長後,總想捉住些回憶,她時常想起七年前的點點滴滴,也常作夢,或許……這是因為她在潛意識中想挽留那份她想找卻四處碰壁的深情吧!
突然她驚覺,有人在注意她,那視線具有佔有性!
她抬起頭,訝異的發現竟是那名外國男子,他就坐在她的對面,他是故意挑那張桌椅的。
羅拉弄不懂他的用意,他的目光沒有一般男人看她的急躁,只是沉靜的追隨著她;而她不僅不討厭,還覺得有股安全感。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對這名突然冒出來的外國男子心生好感,這實在是太不尋常了,她不是個見到外表好看的男子就會動心的花癡。
她才結束」段戀情,可不想再陷入另一場突如其來的艷遇。
收拾好筆記本,羅拉毫不留戀的轉身走人。之後,她又逛了幾家店,除了賣女人貼身衣褲他沒跟進來外,其它時間,他就像是個背後靈般的緊跟著她,深怕把她弄丟了。
他身上的錢及信用卡不少,沒必要綁架她,那他就是雜誌社派來的嗎?可他又沒拿照像機,那他是她的設計迷嗎?但又沒見他跟她要簽名……
羅拉累了,便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他,「你幹嘛一直跟著我?我逛了很多地方,你都陰魂不散的跟著,不要跟我說你是在逛街,只是和我走同一條路罷了!」她不吐不快。
「你觀察得倒仔細,我是在跟著你沒錯。」他爽怏的承認,不用她逼供。
「你的企圖是什麼?」這男的聲音低沉有力,巴洛當則是溫溫柔柔的……奇怪?她幹嘛又聯想到他?
「沒有企圖!我見過比你漂亮且才華兼備的女人,我一下飛機就直奔淡水,聽說這裡住了個很有名的帽子設計師,我想來看看這兒是不是真的如傳言所說的地靈人傑,結果就碰上你。你說得一口不甚流利的阿根廷語,但勉強通過我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