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的視線愣盯著戲台上的木偶,可台上演些什麼,她完全沒看進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背後的男子身上,敏感的神經一旦開啟,便不容易轉移。
慢慢地她的視線下降,由戲台上的木偶,到戲台底座,再到前邊人群的頭頂,最後她的視線停留在前面大嬸的背部,那是一件大紅的衫子,繡上大片的綠葉。
沈敬儒不自覺地將琥珀放到地面上,雙手從後面環住懷中的人兒,抱緊她,從後邊親吻她的香頸,綿密地留下一排排紅。美人兒呼吸紊亂失序,心跳如雷,她舔舔唇瓣,企圖維持平靜,她呆瞪著前方的大紅上衫,人很多啊,夫子這樣做不會被人發現嗎?
不會,人多如織,密密麻麻的,何況這布偶師耍得好,民眾伸長脖子看哩,接連不斷的紅袋兒直往戲台上送,一送上台,偶戲師傅就放一串鞭炮,鞭炮聲不斷呢!僻哩啪啦的!
沒有人注意到擠在人群裡的他們。
他輕嚙她的小耳垂,惹得琥珀輕顫了下,他的面頰沿著她耳際廝磨,琥珀亂了呼吸,羞紅了小臉。
「夫子……」她想轉頭看他,卻被他的下巴固定住小額頭,她整個人只能背對他,被他抱覆在厚實的胸膛裡,小人兒感受到他的大掌在發燙的身子上四處游移。
「琥珀,你好美……」沈敬儒在她耳畔喘息道。長指在她紅嫩的唇瓣上摩學游移,沿著美好的唇形,勾勒著誘人的輪廓。
搖油突然覺得天旋地轉,他的手指怎麼……呢,伸進她的小嘴兒裡呢,啊!還玩她的舌頭……他是在誘惑她嗎?啊……可以這樣嗎?
「嗯晤……」琥珀迷亂低吟。
她覺得前面大嬸俗艷的布料顏色在她眸中慢慢形成繽紛的漩渦,將她吸了進去,腦袋昏昏沉沉的,身子熱烘烘的,耳邊不斷傳來他的低哺……
待她回過神,人已經被帶離看布偶戲的人群,身處在黝黑的河畔邊了,沈敬儒坐靠在大石上,懷中依舊緊抱著她,薄唇取代了長指繼續侵犯著她嫣紅的唇瓣、迷人的丁香小舌,男人頎長的身軀散發出熱烈的氣息。
「啊……」琥珀在黑暗中熱烈地回應他的需索。偶爾傳出的嬌喘聲及急促呼吸聲,都教前頭木偶戲的鞭炮聲給掩蓋過去。
***
原來大人的世界就是這樣啊,難怪爹爹與娘常在夜裡窩在房間裡,都不搭理她呢。
「琥珀?琥珀!」思卿喊她。
「啊,什麼事啊?思卿。」琥珀忙回過神,扯了笑容。
「琥珀,怎麼搞的?你從上回逛夜市回來就常常發呆。」思卿吸著小嘴兒,埋怨地道。
「哪有,是你多心了。」琥珀隨手將桌上的書冊子整理好。
思卿若有所思地瞟了她一眼,奇怪?琥珀怎麼好像有點兒變了,變得……嬌艷?美麗?嗯,說不上來,算了,談「正事」要緊。
「琥珀,今天是沈敬儒授課的最後一天,明天是除夕,後天就要過年了,他得等到過年後一個月才會再來,所以我想咱們是不是應該送他個禮物啊?」
「咦?」思卿不是討厭他嗎?唬由睜大眼睛看著好友。
「喂,先說清楚啊,我可不是要討好他歎!我只是覺得他這個人還算是有誠意啦,上回他答應帶我們去逛夜市,就真的做到,所以我想送他個東西,感謝他的辛勞嘛!」思卿微微地脹紅了臉。
呵!思卿還真難得如此肯定夫子呢,以前的夫子不是被她整得很慘,就是被她罵得狗血淋頭。琥珀笑了。
「好啊,要送夫子什麼呢?」琥珀認真道。
「我聽孟蘭說夫子家也算是書香門第,家道殷實,不缺這塾師的薪切,是因為他在家裡悶得慌,才到咱們莊裡任教的,所以啊,他什麼都不缺,嗯……要送什麼好呢?」思卿跳下大師椅,在書房內走過來又走過去。
是因為悶得慌才出來當塾師的?可是他說……他說是因為她,才到出雲山莊任塾師的……想起大雨的那天,琉曲臉又紅了。
「琥珀,你也幫我想想啊,金銀珠寶他又不缺,要送什麼好呢?」思卿跳到琥珀面前。咦?琥珀臉紅紅的,她幹嘛臉紅啊?奇怪。
「送他貼身的小件兒好了,這樣夫子才會常常想起咱們啊。」琥珀回過神,一臉正經道。
「唉,有道理!禮輕意重嘛,貼身的小件兒啊……荷包?方巾?扇子?咦,扇子?扇子好!貼身又好看。」思卿高興地喊了起來。終於讓她想到了。
「可是,思卿,我聽說送人禮物不可送扇子耶,會『散』的,這樣夫子就會跟咱們分開了。」琥珀心下一驚。
「陣!迷信,哪兒來的這麼多禁忌,夫子說『子不語怪力亂神』,連孔老頭都不信這套了,咱們還理它做啥?」
思卿懶懶地揮揮小手,對琥珀的話嗤之以鼻。
「好!就送沈敬儒扇子,扇子自然是繳縣蘇家商行的為上品,待會兒就遣人到屏山大街上買去。我去跟孟蘭商量商量,琥珀,你先在這兒等沈敬儒,說我會遲些兒進來。」思卿說完,便自顧自地往外走去。
琥珀望著遠去的身影,心中有一絲小小的不安。
「怎麼了?一臉嚴肅樣?」沈敬儒看著在大門口迎接他的人。
「沒什麼。」小嘴悶悶地道。
一定有事,沈敬儒凝了緊繃的小臉一眼。琥珀從大門口到書房的路上,門聲不吭。
「琥珀,到底怎麼了?嗯?」沈敬儒進人書房後,輕聲問道。
「夫子不要離開琥珀。」琥珀孩子氣地抱住他。
「琥珀?」沈敬儒微訝地看著眼角帶淚的小臉。
問清楚原委後,斯文的男子低笑了一聲,對環住他腰部的嬌人兒說道:「琥珀,不會有那種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不必擔心。」他彎下腰親了親她的小嘴。
「真的?」她不太放心,仰頭看他。
「真的。」幄!她真的好誘人。沈敬儒又低頭吻她,吻得小嘴紅紅的。
「夫子,你真沒騙我?」她小手背抹抹眼角,一想到要與他分離,她心裡就好難過,眼淚止不住地直掉,真討厭。
沈敬儒含著笑,從懷中拿出一塊玉珮,放在她小手心上。「別哭,這給你。」
「這是什麼?」琥珀雙手捧著造型精巧的玉珮,看起來年代久遠,是一圓形玉,玉體雕飾繁複花紋,外圍有兩條龍身交纏。她低頭端詳,眼角還掛著淚。
「這是我沈家世代傳給媳婦的,是周朝的雙龍玉珮。」他意有所指地道。
「啊!那……那是說……夫子的意思是……」德拍看著手中的雙龍古玉,話都說不完整。突然——
碰!書房門板被用力險開!
思卿像一陣風的衝進來,快速將琥珀拉到身後。
「臭夫子!不許你動琥珀!本莊主只是晚到了一些,你憑什麼就打琥珀!」思卿大吼。「早告訴過你,琥珀不是你能動的人,虧本莊主還特地派人去買扇子要送你!我真是瞎了狗眼,才會覺得你是好人!不要以為前些日子你帶我們去逛夜市.我就得感激你,告訴你,本應主最討厭會打人的夫子,不過是遲到一會兒,你就打琥珀手心,打得她直看著自己的手心掉淚,臭夫子!你是何居心?!」
思卿像連珠炮般朝沈敬儒大罵,不待他開口,思卿又指著他繼續罵道:
「你是不是還打琥珀的嘴,她的嘴巴都紅腫腫的!可惡,你有沒有良心啊!將她的嘴打成這樣!上回逛夜市時也是,琥珀回來時,嘴巴都紅通通的!上次本莊主隱忍不對你發火,這次被我當場活逮,這筆賬本莊主就一次算個夠!你是不是那次也打她的嘴了?對不對?啊?哼!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思卿拍桌大吼。
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
「呢!怎麼不早說你們倆早就……啊,還害我罵得那麼大聲,曖!亂沒意思的,怎麼不早說咧?琥珀!」思卿小臉上滿是尷尬。真的好丟人,剛才罵得那麼大聲!
經過一陣混亂指責,琥珀急拉思卿到一邊私語。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只見思卿杏眼圓睜,表情千變萬化。待琥珀說完,她著實尷尬了好一陣子。
「對不起啦,因為夫子說在莊內要維持夫子與生徒的關係,不告訴你,這樣我們倆才會認真讀書啊。」琥珀紅著雙頰,偷瞄了坐在太師椅的男子一眼。
沈敬儒倒是落落大方,反正這事他也盤算有一陣子了。只見他沉穩道:「雲莊主,我打算明春就到唐大叔那兒提親,屆時還望莊主成全。」
「哇!沈敬儒,你不要突然這樣客氣起來啦,這樣好奇怪,顯得很生疏呢!」
思卿哇哇大叫起來,她最怕熟悉的人突然講起客套話,那表示有事發生了。
思卿看了兩人一眼:「好啦,到時候我會在旁邊敲邊鼓,教唐叔把琥珀嫁給你就是,畢竟,被拍是我的好友,夫子你也算是好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