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中文老師真厲害,佩服佩服!
「別那麼計較吧!反正都是紅樓夢裡的角色。」接二連三的出錯,她開始耍賴強辯,心裡更咒罵了教她中文的齊子望和洛湘千萬次。
「不是『紅樓夢』,而是「西遊記。」他開始同情她,怕她夜裡會被曹雪芹和吳承恩捏死。
「都一樣啦!都是四庫全書嘛!」死怪傑,說什麼看完那些古籍,她的中文一定突飛猛進,「熱心」的拉著野貓一起「教導」她,什麼以她超群的智慧和非凡的分析力,只有一個人教實在太小看她了,為了不「委屈」她的天才腦袋,他們就一左一右地伴在她耳邊同時直播,還把一堆可以當磚頭的書丟給她,叫她要好好溫習,發現不明白的地方就向他們討教,可憐她連中文字都認不到幾個,叫她怎樣溫習呀?
「『四庫全書』,是乾隆下令纂修的歷史文獻,你所說的是「四大名著」。」他終於忍俊不住,誇張地大笑起來。
霎時,游心澄啞住了,比鱷魚皮還厚的皮膚也掩不住兩頰的緋紅。
第一次見到她的嬌羞態,穆佑嵐有目眩神迷的感覺。
不到半秒,穆佑嵐就收起迷醉,惱羞成怒地別開臉的游心澄根本來不及發現。
「沒有料子就別學人家拋書包,貽笑大方。」不損損她,他會因憋笑過久而內臟俱裂的。
「哼!」她別開臉,對他的揶揄聽而不聞,反正她的中文就是蹩腳,怎麼樣?
和她說下去,他一定早登極樂,不是氣死,就是笑死。
「言歸正傳,你究竟想怎樣?」
游心澄像是認真地思量,未幾,又抬頭看著他,「我還沒有想到,晚一點再告訴你好嗎?」
「你該不會是想金屋藏『俊』吧!」他邪裡邪氣地調侃。
「是呀!你應該感謝自己生有一副俊顏,否則我才懶得理你。」她理所當然地回應道,臉上還寫著「還不感謝我慧眼識英雄」。
「你——」她的心直口快很多時候實在令人難以招架。
「被我游心澄看上是你的福氣呀!你是跑不掉的。」她玉指指向重厚的鋼門,另一隻手輕輕搖著鎖匙。
「想不到你竟然倚賴這種古老不科學的產品,我太高估你了。」他不屑的瞄著她,心裡不斷盤算著如何逃走。
「想用激將法?讓我換一個電腦鎖嗎?除了中文不夠靈光,你以為我還有其他弱點嗎?」別以為她是大言不慚,事實上除了文學和語言比較弱之外,無論是運動、科學、音樂,還是美術,她樣樣全能,當初考大學的時候,想招攬她的學院更是多如星數。
喋喋不休的雙唇繼續放話,「如果能在天龍集團內找到有本領和杜舉人匹敵的電腦高手,除了怪傑就只有你,若我用電腦鎖,豈不是讓你出入平安!」杜舉人是游心澄替天龍集團資訊科部主管杜逸凡所改的別名,他和齊子望是不相伯仲的電腦天才。
「不,應該說是自由出入。」有進步,懂得自己作出更正,她滿心歡喜,忽略了穆佑嵐突如其來的森寒。
她怎知道的?穆佑嵐皺起眉頭,滿是懷疑。
「或許你以為自己收藏得很好,但遇上同類人,你的偽裝還能起作用嗎?」游心澄甜甜笑著,更加得意忘形。
「不單是我,就連怪傑、野貓和天宏哥都……」發現自己失言,游心澄立即摀住闖禍的嘴巴。
「怎麼不說,說下去?天宏也知道嗎?也就是你們早已知道背叛天龍集團、害死齊可風、令天宏被Black抓住的就是我!」既然他們統統都知道,為什麼不制裁他?
驀地,沉默的變成是游心澄。
就知道拆穿他會讓他抓狂,小氣的男人!
「為什麼不報警抓我?為什麼?」他憤然怒吼。
「既然你有心讓我們抓你,為什麼不乾脆在發生所有遺憾之前自首?」游心澄反問,敢吼她?
「用不著你管!你走!別讓我再見到你!」他恨,恨自己做了太多太多的錯事,恨一直沒有人阻止他。
「怎麼可能?若是我不來,你不是餓死就是渴死了。」她是就事論事啊!
「我不想見到你,滾!」
「這可不能啊!我不懂如何滾,所以我還是會好好善用我這雙腿走出去。」情況不對了,她還是先溜吧!
不是不瞭解他的苦衷,看著他如同自虐的把一切往自己身上攬,游心澄的心比他更痛。
或許她太急進,她不應在這時候迫他的。
她轉身開門離去,在大門快要關上的剎那,穆佑嵐以風般的速度直奔向背對著他的游心澄,可他還末碰到她一根頭髮,就她反手抓住衣領,借力轉身,以一記漂亮的過肩摔把他摔到地上。
傷上加傷的穆佑嵐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蜷縮著,甚是痛苦。
「我說了,你是跑不掉的,想逃?先想清楚自己有沒有這個本領。」摔死你這忘恩負義的傢伙!要不是她拐走他,龍天承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龍天承對龍天宏的關心與寵溺簡直到了變態的地步,差一點連老婆也可以送給弟弟,如果讓他知道出賣他、害龍天宏被囚遇險的人是穆佑嵐,那小氣鬼不把他大卸八塊才怪!
「想出去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打敗我,你想你行嗎?」她不懂說好聽的話,他最需要的也不是安慰,只有時間能沉澱他的悲慟。
思前想後,游心澄把手機拿起、放下、拿起、又放下,反反覆覆數十次,依然拿不出勇氣,喝了半瓶伏特加,好不容易才貯足力氣和電話一拼。
原來電話也可以如此沉重的,她幾乎按不動按鈕。
「是我。」聽到另一端傳來熟悉又懷念的聲音,她不知是喜還是悲。
「怎麼了?可憐兮兮的,才幾天時間,穆老頭已經給你『操』死啊?」齊子望賊兮兮地笑道。舉凡年過二十八的,統把他們升格為老頭——愛嘮叨。
「你在胡扯什麼?變態、猥瑣——」
「人家關心你,幹麼停不了口地罵人?真是好心被雷親!」齊子望無辜地辯解,打斷游心澄的話。
「你會安好心就不叫惡魔,還是只色色的惡魔!」他們三小惡魔,以齊子望為首,終日以整人為樂,無論是大學的師生還是天龍集團上下,眾人無不對他們敬畏三分,這些人當然不包括和他們一樣昇華成惡魔之類啦!對同類他們的「愛護」和「照顧」又怎能太千篇一律呢!所以有資格被他們歸類成同類或近親的,一般都會受到特別眷顧。
「小娘子你渾沌的腦袋想到哪裡去?人家是穆老頭不可能不逃走,你也沒道理不阻止他呀!你追他跑,不是很『操』勞嗎?」
說著,齊子望把電話接上擴音器,好讓坐在他身旁的洛湘也能加入交談。
「怎麼才幾天的時間,夜娘你的反應思維都遲鈍了?果真是近「豬」者赤,腦袋都變笨了。」洛湘為惡不落人後。
「你們——」被他們一激,游心澄心中的歉意霎時消散,不禁開口反諷,「還未嫁過去,用不著急於努力發揚杜舉人的黃色幽默吧!」
「死夜娘,還說風涼話,要走也不知會半句,害我孤掌難鳴,獨留在這裡被怪傑愚弄!」洛湘劈頭怒罵,自從游心澄擄走穆佑嵐後,齊子望就不時拿她開刀,把她耍得團團轉,若游心澄再不回來,恐怕撐不到一個月,她就得包袱款款的逃回美國避風頭,省得備受「專寵」了。
「若不是你夠『愚』又怎會被我『弄』呢!」齊子望「失落」地搖頭輕歎。
少了夜娘的日子挺無聊的,野貓防他防得像見麻瘋病人一樣,天龍集團的人反應又遲緩,玩起來實在是樂趣有限呀!
他們越不責怪她,游心澄的心就越不安,「我……」
「不自負的不配叫夜娘呀!我們沒有像喪家狗的死黨,要哭要扮可憐就滾到一旁去,省得丟人現眼。」游心澄一向是自大狂妄又率真坦白的,忽然和他們耍起感性戲碼,洛湘登時全身起滿疙瘩。
「你們這班狐朋狗黨!」不知怎地,他們的調侃令她很窩心,不發達的淚腺竟冒出濕氣,聲音略帶哽咽。
一定是酒精作怪!
「你是不是生病了?」齊子望突然凝重地追問。
「哪有!」游心澄連忙眨眨眼,把斗膽破壞她形象的液態物統統趕回眼眶內。
「要不是生病了,你怎可能說出一個沒錯的成語!」洛湘還未說完,齊子望震天的笑聲已傳到話筒中。
「你們——」她順了順氣,不甘心地回敬兩人,「那也要有人肯承認自己是狐是狗才成的。」她也不是省油的燈,沒有一直被整不反抗的道理。
彼端的人們似沒聽見的繼續狂笑不休。
「死怪傑、臭野貓,還在笑,當心牙關脫掉,闔不上你們的爛嘴!」她氣得直跳腳。朋友、朋友,哪門子的朋友?
好一會,兩人像是笑夠了,悠悠哉哉地先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