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他的「遊戲」,他深信不疑。
他既然接受了這個挑戰,就不容許有人先行進駐她的記憶,尤其是男人!所以他理所當然要將「敵人」殲滅--他認同這個理由,所以他再度揚起微笑頷首。
「我肯定對你是重要的!」
他要成為她記憶裡唯一的男人!他暗許。這是一個很不可思議的願望,也只適合用在她身上。
「我們一定認識很久了。」這是她所能猜測的極限。
「其實我們根本不認識。」邢西領向她坦誠。
卓敬西迷惑地瞪大眼瞅著他,「那為什麼……」
「這是個起點,是你和我相互瞭解的起點,在不認識的情形下,我不會對你施加壓力,同樣的,我也必須對你有所認知;這樣很公平,我們對彼此的記憶都是空白的!」
「我不懂,既然是不認識,記不記得你又有何重要性?」
他看著她,深邃的眸子轉為深不可測,「等你記得了,就會明白。」
這是什麼意思?卓敬西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要她忘還容易些,要她記--算了吧!「我還是不懂,不過你既然堅持這麼做,那麼你就做吧!反正會不會記得你,也是以後的事了。」
邢西領對她的結論感到好笑,看來記不記得他,也不是她能決定的,決定權竟然落在她的大腦上?!真是太有趣了!
「讓你記得一件事需要多久?」
「二個月吧!」就只記對「黃鶯」這個人名。
邢西領腦中負責規畫的神經開始轉動──二個月?太長了!他腦中有個計畫正在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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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邢西領拉著卓敬西走向黃鶯。
面對他們返回的身影,黃鶯會意的嘲笑:「怎麼?放棄了嗎?」
邢西領搖頭,輕拍卓敬西的肩微微一笑,有股勝利的味道。「我得到她的同意,她會嘗試記得我。」
「是嗎?」黃鶯深沉地望了卓敬西一眼。
卓敬西連忙搖手道:「嘗試歸嘗試,我不一定會記得啦!」
黃鶯輕笑幾聲,對著邢西領一揚眉,「邢先生,聽到了吧?」
邢西領的征服欲益發旺盛,他不以為忤的說:「我自有我的辦法。」
「辦法?」
「沒錯,首先,是要知道她住在哪裡?」
第四章
「什麼--」聞風而至的斑鳩,人未到聲先到的大吼:「那個人真夠無聊的!」
「豈止是無聊?」黃鶯不滿的嚷嚷:「簡直是沒事找事做。」
「他是欠缺影迷嗎?還是在召募?」斑鳩繞到卓敬西身邊打量,「非得要敬西不可?」
「你別看我!」卓敬西一味的搖手,「那是他自己的決定。」
「你還答應他?」斑鳩醋勁大發,「你都還沒記得我,憑什麼要你記得他?」
黃鶯慎重的直視卓敬西,「你跟他今晚說了些什麼?記得多少?告訴我們。」
「嗄?」面對她們殷切追問的目光,卓敬西呆滯了一下才開口:「忘了……」
斑鳩險些昏倒,黃鶯則撫著眉頭大歎:「我就知道。」
「那最好。」斑鳩轉而正經八百的說:「那個無所事事的花心大少就別記了,免得浪費你腦部的空間。」
「說得好。」黃鶯第一次覺得斑鳩說的話可以誇讚。
卓敬西躺入沙發盯著電視,閃動的屏幕裡出現一個人影,好像是晚上才見過的那位……
突然,屏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斑鳩和黃鶯逼近的臉孔。
「不准看他!」兩人同聲道。
「他?」誰呀?
「那個--」斑鳩顧左右而言它:「別管了!先來看看這個。」她亮出一張小紙,「梟王這次果然是針對敬西而來,連謎題也出了第二道。」
「真的?」黃鶯接過小紙瞧著,仍是四句詞--
天彩桃紅
重疊整
地平影陰
禍將至
「什麼呀--」黃鶯苦著一張臉。「看了老半天,也只有最後一句『禍將至』看得懂,其它是什麼意思啊?」
「妳看得懂才有鬼!」斑鳩半譏諷地道,隨之將紙條塞給卓敬西。「你給我好好研究,醫神說可能跟上次那道謎有關聯。」
「為什麼說是衝著我來的?」卓敬西的思緒尚停留在剛才斑鳩憤然的表情裡。出了二道謎,跟她有關係嗎?
「因為以往梟王只會在犯案現場留下一道謎,而今這個謎題卻主動出現在各大報上,據調查,應該是梟王自己發佈的。」斑鳩解釋道。
「會不會是惡作劇?」黃鶯問。
「不會。」斑鳩看了卓敬西一眼,語氣沉重,「因為卓署長前晚接到梟王的電話……」
「啊?!」黃鶯心涼了一半。「他直接找上署長?」
「是啊!真是夠壞了,這傢伙!」斑鳩恨得牙癢癢的。
「他說了些什麼?」
「說什麼這二道謎題是專門為敬西設計的,如果想捉他,得先解出他的題目再說。」
「自大的變態狂!」
望著兩人一致憤世嫉俗的臉龐,卓敬西卻是一頭霧水。「卓署長是誰?」
斑鳩忍不住走向前,抓著卓敬西的肩膀一陣搖晃,企圖喚醒她的記憶。「妳爸爸啦!拜託你別連這個也忘了行不行?太離譜了!」
「我爸……」卓敬西連忙用雙手穩住自己的脖子,連話也說不清了。
「斑鳩!」黃鶯連忙拉開兩人,拿起紙片栘開兩人的注意力,「敬西,先看看有什麼感想?」
「咳咳……」卓敬西先咳了兩聲,才將目光調向紙上的字句,輕輕一瞥。「隨手亂記的嘛,還有什麼好猜的?」
「你用點大腦好好想一想!」斑鳩快氣死了。「你是指梟王把全天下的人都當白癡嗎?隨手亂寫還能讓警方追得團團轉。」
「對啊!」卓敬西回答得理所當然。
「如果是隨手亂寫的,那你說呀,那些代表什麼意思?」
卓敬西直覺反應道:「風景嘛,有天有地的,看不出來嗎?笨蛋!」
「拜託!你還敢罵我笨?你比我還不靈光咧!」斑鳩不滿的大叫:「有天有地就可以說是風景,那麼『重疊整』、『禍將至』又是什麼意思?」
「這個……」
黃鶯摀著耳朵,受不了斑鳩動不動就哇哇叫的個性,不管是誰跟她湊在一起,都可以吵翻天。
「斑鳩,你給我正經點!你和醫神去香港,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
斑鳩瞪著卓敬西,怒火未平的口氣仍然沖得很:「他一向獨來獨往,把謎題交給我之後,人也不知死哪兒去了。」
「我就知道,問你一定問不出什麼結果來。」
「你是什麼意思啊--」斑鳩的魔爪立即朝黃鶯抓去,黃鶯迅捷閃過。
「本來就是嘛……醫神有交代什麼嗎?」
「還不是救人要緊!」斑鳩指著謎題說:「他的神職嘛,他說這些謎題得趕快解開,他可不想再看到有人犧牲。」
黃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奔進房間,跑出來後揮著手中的紙道:
「敬西,這是上次的謎題,我不叫你背東西了,你現在只要專注想這兩道謎題就好了,看看有什麼收穫?」
「不用背了?!」無疑的,對卓敬西而言,這是個好消息!
「別高興得太早,你先解出來再說。」斑鳩大潑冷水。
「唉……」盯著手中的兩張小紙箋,卓敬西根本懶得去思考其中的奧妙,更別說解了。
沒想到,她的「本能」卻出乎意料之外的研究起來,赫然發覺,兩道謎都在描寫風景,如果它們連起來,那麼就是--
拂曉初陽,烈更盛;
天彩桃紅,重疊整;
月夜末闖,赤滿落;
地平影陰,禍將至。
是四種景色?卓敬西撫著下巴搖搖頭,沒有連接的共通點啊!
看著卓敬西若有所思的表情,黃鶯興奮不已。「有發現了嗎?」
「唉--」卓敬西想得頭又痛了。
「才叫你想一下就哀聲歎氣的,」斑鳩開罵:「你這麼懶得思考,難怪會恢復得那麼慢!」
「還說呢!」不時被斑鳩冷嘲熱諷,卓敬西也被同化了,她習慣性的回嘴:「你為什麼不想?口口聲聲說要救人,也不盡一點力!」
「哇--你竟然還記得我先前講的話,不簡單哦!」
「我的記憶不一定的嘛,不重要的不會記得啊,罵我的話我可是不會忘記。」
「那以後我就用罵的跟你溝通好了。」
「請便、請便!」
卓敬西對著斑鳩做鬼臉,斑鳩臉色大變的捏住她的臉頰,不可避免的,一場大戰又開始了。
不管了!黃鶯撇下戰場,往房間逃難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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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用背東背西,卓敬西的心情也就跟著清爽起來。洗碟子的同時,她還不忘盯著貼在眼前牆上的謎題思考;這是黃鶯剛才拿來貼上的,一副非要她解出答案似的慎重。
反正她的工作量少,清閒之餘,也就認真地打量起這些字裡到底藏有什麼秘密。可是,耳邊人聲嘈雜,讓她難得想思考卻無法靜下心來,
突然,手臂被人狠狠一抓,卓敬西回過頭,接觸到一雙雙興致勃勃、好奇的目光和一堆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