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神秘的愛情。展示他們的愛情秘密的人應該感到羞恥。撒哈拉在昂蒂內阿周圍布下了不可逾越的障礙,因此,這個女人的最複雜的苛求實際上比你的婚姻更靦腆,更貞潔,這種婚姻通過大量下流的廣告,教堂的結婚預告,通知,告訴那些愛開玩笑的無恥之徒,你在哪一天,哪個時辰,將榮幸地強姦你那不值錢的小處女。
「我想,這就是我要對你說的一切。不,還有一件事。我剛才跟你談了紅石廳。在謝爾謝勒1(古稱凱撒利亞)南面,在一條名叫馬察弗朗的小河西面,在鑽出馬蒂德加的玫瑰色晨霧的一座小山的頂上。有一座神秘的石金字塔。當地人稱它作『女基督徒之墓』。昂蒂內阿的祖先,那位塞雷內的克婁巴特拉,馬克—安東尼和克婁巴特拉的女兒的遺體就陳放在那裡。這座墳墓雖然處於入侵的路上,卻保存了它的珍寶。沒有人能夠找到那個彩繪的房間,盛著那具輝煌的肉體的水晶棺就陳放在裡面。在陰沉的豪華方面,孫女超過了祖母。在紅石廳的中央,在那不可見的黑泉發出呻吟的岩石的上面,有一座平台。當周圍那一圈一百二十個壁龕都獲得了它們的自願的、幸福的獵物的時候,我跟你談過的那個奇妙的女人將在那兒登上希臘銅椅,頭上戴著雙冠和金質眼鏡蛇冠飾,手裡拿著尼普頓的三股叉。
1阿爾及利亞北部的城市和港口。
「你還記得,我離開霍加爾的時候,55號的位置應該是我的。從那以後,我就不斷地計算,我的結論是,我應該棲息在80或85號的位置上。但是,一種建立在象女人的任性一樣脆弱的基礎之上的計算可能會有錯誤。因此,我越來越焦躁不安。要快,我跟你說,要快呀。」
「要快,」我重複著,彷彿是在夢中。
他帶著一種無法描述的快樂的表情抬起了頭。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幸福得顫抖不已。
「你會看到她的,」他如醉如癡地說,「你會看到她的。」
他發狂似地抱住了我,久久地緊緊擁抱著我。
我們倆都沉浸在不尋常的幸福中,時而大笑,時而像孩子一樣哭泣,一邊還不斷地反覆說道:
「趕快!趕快!」
突然,一陣微風吹過,廊頂的細莖針等颯颯作響。淡丁香色的天空還在褪色,突然,一道巨大的黃色裂口在東方劃破了天空。黎明來到了空曠的沙漠上。堡壘的深處,響起了一片低沉的聲音,哞哞聲,鐵鏈聲。哨所甦醒了。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眼睛凝視著去往南方的路,那條路通往特瑪錫南、艾格雷、霍加爾。
在我們身後,有人在餐廳的門上敲了一下,我們打了個冷戰。
「進來,」安德烈·德·聖—亞威說,聲音又變得嚴厲了。
夏特蘭中士來到了我們面前。
「這個時候您要幹什麼?」安德烈·德·聖—亞威粗暴地問道。
士官立正。
「請原諒,上尉。夜裡巡邏隊在哨所附近抓住了一個土著。不過,他並不躲藏。他一被帶到這兒,就要求見指揮官。那時正是半夜,我不想打攪您。」
「這個土著是個什麼人?」
「是個圖阿雷格人,上尉。」
「一個圖阿雷格人。把他找來。」
夏特蘭閃在一旁,他的身後正是那個人,由我們的一名土著士兵陪著。
他們走上平台。
這個人身高六尺,的確是個圖阿雷格人。晨曦照亮了他的深藍色棉布衣。他的兩隻陰沉的大眼睛閃閃發亮。
當他轉向我的戰友的時候,我看見他們兩個人都顫抖了一下,但轉瞬間就恢復了平靜。
他們默默地對視了一會兒。
然後,圖阿雷格人鞠了一躬,以非常平靜的口吻說:
「祝你平安,德·聖—亞威中尉。」
「祝你平安,塞格海爾—本—謝伊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