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他說:「你是不是把我和吉瓦西看成同一類的人了?」
他知道這正是最好的解釋,而嘉莉塔臉上的表情告訴他。
自己的推測沒有錯。「我的堂哥,」他謹慎地說,「我一向不喜歡他,同時他的行為我也不表贊同。也許我有許多缺點,嘉莉塔,時間久了你就會發現的,不過實際上我和吉瓦西的個性完全不一樣。」
他試圖扭轉她的現念,不過恐懼和害怕的表情仍然停留在她臉上,過了一會兒他以一種近乎嚴厲的聲音問道:「吉瓦西對你做了些什麼事?」
「不是……對我,」她喃喃地說:「而是對貝茵……和小瑪麗。」 她知道他並不認識她們,過了一會從她仍然以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密說道:「貝茜投到……漩渦裡自殺了。」
「那麼小瑪麗呢?」
雖然他無意探究吉瓦西的隱私,韋恩漢爵士知道他必須找出使嘉莉塔心生恐懼的原因。 「瑪麗只有……十一歲……她後來發瘋了!」
她話一出口就膽怯地叫了一聲.「你……生氣了……我就知道你會……生氣的!」
「我不是和你生氣。」韋恩漢爵士迅速地說:「我是和我那壞事做盡的堂哥生氣,自然你聽到他的流言心理就會受到影響了。」
「爸爸……不曉得我……我聽說過這種事情,」嘉莉塔解釋說:「可……可是我知道自己絕不能嫁給他……然而……一個人要自殺也……也很困難呢。」
「這就是你父親鞭打你的原因?」
「不不……我……離家出走了,」她解釋說:「我想跑到別的地方藏起來……可是……他騎著馬從後面追來……他總是獨斷獨行……他一心……想要我成為書思漢夫人。」
「現在你已經是了,你一點兒也不用怕我!」
她的眼光停留在他臉上,他看得出來她已不像先前那麼害怕了。只是她的眼光仍然是小心冀翼的,就好像她是他極欲捕捉的野獸,他那過分的友善似乎是個陷阱似的。
「我們今天都累了,」書思漢爵士說:「今天早上我有事忙了一上午,明天我再帶你去看它們。你今天一定也累了。」
他頓了一下然後說:「假如晚上你一個人睡,你能不能向我保證不再逃跑,明天我再來看你?」
「你……你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
韋恩漢爵士瞭解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雖然她擔心他的答案,然後她還是勉強地問了。
「我就睡在隔壁;」他回答說:「在我們兩個房間當中有一扇門。假如晚上你覺得害怕,或者覺得不好服,你只要叫一聲我就會馬上趕過來!此外,我想我們兩個人都需要清靜一下。」
她似乎考慮了一下然後說: 「你難道……不願意……娶我?」
「我不想和任何人結婚,」韋恩漢爵士坦白地說:「尤其是一個在婚前不准和她說話,直到套上結婚戒指才能交談的人。」
「爸爸……強迫你……和我結婚?」
「你一點兒都不知道原因嗎?」韋恩漢爵士問道。
嘉莉塔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是不是因為……你想要把阿拉丁洞穴的東西要回去?」
她看見他的臉上閃過驚異的神色,於是解釋說:「我的意思是說,所有曾經屬於……艾比莊園的東西爸爸把它們保藏在家裡的貯藏室裡。我想……雖然沒有一個人告訴我……你伯父把它們賣給我爸爸了。」
「我伯父不僅把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賣掉了,」韋恩漢爵士回答說:「他還向你父親借了一大筆錢,我堂哥吉瓦西也是如此。」
「這麼說,你現在一分錢……也沒有,你還是韋思漢爵士哪?」
「這就是整個故事的經緯。」
「現在我有點兒……懂了,」她說:「我曾經考慮了好久,我猜也許這就是原因,可是沒有人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人告訴我為什麼要……嫁給你。」
她的臉上飛上一片紅暈,然後很快地加了一句:「當然,我知道爸爸……對我的期望。」
「我想我們兩個人最好把許多不愉快的事情忘掉,我們能不能嘗試成為好夫妻呢?」
「可……可是你……不喜歡……我成為你的妻子。」
「你一定也不喜歡我成為你的丈夫。」
「不……這倒是真的……」
「我不會投到漩渦裡自盡,也不會從莊園的塔頂跳下來,」韋恩漢爵士說:「我對未來還有許多美好的計劃。此外,即使你不想念我,貝拉和艾佳斯、史庫比和米娜也會想念我的。」
「他們……是誰?」
他又笑了起來。
「有商位是非常迷人的女士,」他回答說,「不過你不用擔心她們會和你競爭。米娜是一隻印度豹,貝拉是一隻母獅子。」
嘉莉塔驚異地睜大了眼睛。「你是說……它們就在這兒……就在莊園裡?」
「它們就在公園裡,我今天早上所以這麼忙的原因就是因為它們在我進教堂之前幾個鐘頭才運來。我從非洲回來的時候,把它們一塊兒運了回來。」
「它們不……危險嗎?」 「一點兒也不!我從小一手把它們帶大。明天我介紹它們和你認識;你將瞭解我是如何把它們視為家庭的一份子,它們對我又是如何的重要。」
「我有一次在倫敦塔看過獅子和老虎,」嘉莉塔說:「它們被關在小籠子裡,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快樂的樣子。」
「我的獅子被關在公園裡的大鐵籠裡,」韋恩漢爵士說,「自然這和在叢林裡的舒適環境大不相同,不過我想它們定很愉快,因為它們和我在一塊兒呀!」
「真奇怪……你把獅子和印度豹當成寵物。」
「在我之前就有許多人把它們當成寵物了,」韋恩漢爵士微笑說:「明天我再詳細告訴你,嘉莉塔,我要你現在去睡覺,你要答應我明天早晨你仍然待在這兒。」
「好……我答應。」她很快地回答,他知道她是真心的。
「我不是告訴過你有許多有趣、刺激的事情等待我們去發掘嗎?同時,我們可以利用機會彼此瞭解。」
韋恩漢爵士注視著她的眼睛說,「嘉莉塔,雖然我們的結合誠如別人所說是『錯誤的開始』,我卻真心的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
「你是指……朋友?我從來沒有一個……朋友……」
「我是誠心誠意的,」他回答說:「你說,對於壁爐前的濕地毯和濕透的結婚禮服,我們可有什麼好的借口?」
嘉莉塔從枕頭上稍稍抬起身來注視著它,同時皺了一下眉頭。韋恩漢爵士知道這是由於她背痛的關係。
他想自己還是不要再提為妙,過了一會兒她說,「我們……能不能說晚上我看不清楚掉到湖泊裡面……而你把我救了起來?」
「我想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釋,而且威廉太太比較容易接受,因為她看見你在花園裡。」
「我可以說你到公園裡看獅子而我到那邊找你……」
「這麼說更合理了,」韋恩漢爵士同意,「假如你把事情解釋得合情合理,就不會有閒言閒語發生,我們兩人都不喜歡謠言的,是嗎?」
「我忘了我的所作所為會引起……你的不便,」嘉莉塔說:「我……我很抱歉。」
「還好我們沒有被別人發現,」韋恩漢爵士回,答說:「現在我要處理我的濕衣物了。我真太擔心我的、外套禮服報銷了。」 她本想再道歉的,不過看看他的眼睛正一眨一眨的,滿臉堆滿了微笑因而作罷。
「沒關係的,」他補充說:「因為我不想再結婚。一次就足夠了!」 嘉莉塔柔弱地勉強一笑。
他從床邊站起身來,靜悄悄地移動免得驚嚇了她。
「晚安,嘉莉塔,」他低沉的聲音說道:「別忘了,假如你需要任何東西只要叫我一聲就行了。」
他走到壁爐邊把木頭加入爐火中,他知道她一直望著自己。然後他轉過身把他們兩個房間之間的暗門打開。
「好好睡。」他說完之後就離開了。
嘉莉塔靜靜躺了好一會兒,傾聽他在鄰室內走動的聲音。最後他一定吹熄了蠟燭,因為他的房間內一片漆黑,於是她也轉身把床邊的蠟燭吹熄了。 當她坐起身來,每一轉身背就痛得不得了,同時意識到自已是赤裸的。
當她想到是誰把自己的衣服脫光之後,不禁又臉紅起來!她幾乎不敢相信居然是一個男人把她的衣服脫光看見了她背上的鞭痕。
她想到自己的身子被別人看到,覺得真是羞得無地自容,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把自己藏起來永遠不要再看到韋恩漢爵士。
然後她敏感地告訴自己,他絕不會把她看成女人的。他居然和自己一樣有不願意結婚的念頭。
當初她懷著恐懼的心情遵照父親的命令嫁給他,她從來沒有考慮到他的感受,直到剛才她才對他有了新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