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點頭,他才又說下去。「今天是我和我家老婆子結婚五十年的紀念日啦!你知道的,我已經三十年不行了,我想說今天日子很特別,所以想給她一點特別的驚喜。」
「你是說,這是壯陽藥?」蘇奕瑄苦著一張臉,她真的會被他害死。
「對呀—!」
「嘔!」她飛快地衝到浴室催吐。
她白著臉出來,武伯連忙走到她身旁扶著她,像對待瓷娃娃一樣的小心。「來,坐,小心一點。」
武伯以驚世駭俗的眼光打量她,但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孩子的父親是誰?」
「什麼?」她有聽沒有懂。
「就是你肚子裡的小孩,父親是誰?」
「我肚子裡有小孩?」她恍然大悟,氣得想扁人。「我沒有懷孕,我吐是因為喝了你的壯陽藥。」這個害人精還有臉誤會她,呸!
「你幹麼偷喝我的藥?我自己都喝不夠了。」他趕緊抱起茶壺,萬分寶貝地護在懷裡。
「不是給我喝的你幹麼準備兩個杯子呀?」
「我習慣放兩個杯子,玩扮家家酒。」他對她做個鬼臉。「不要臉,偷喝我的藥。」
「死老頭,你說什麼?」蘇奕瑄氣不過,以手臂箍緊他的頸項,用力地扭絞。「敢害我!」
她可是她們住的那條街上,人稱「瑄大姊」的人,敢惹她,八成是不想活了。
「放過我吧,我又老又呆,不好吃呀!」武伯閉緊眼睛大喊。
「去死吧!」她仍意猶未盡。
「不要呀!」武伯滿臉通紅,他的脖子快被扭斷了。「只要你饒了我,我什麼都聽你的。」
「你最好記住你說過的話。」她悻悻然地放開他。「別在我面前提起矮這個字。」
「是。」武伯怯怯地縮到她的對角上。「那愛也不可以說嗎?」先把疑問搞清楚,才不會又被扁。
「對。」
「唉呢?」
「也不可以。」
「捱也不可以嘍?」
「沒錯。」凡是音同矮的字都一律禁說。
「我明白了。」武伯點點頭。
「明白就好。」她頤指氣使地指揮他。「去拿碗冰糖燕窩讓我漱漱口。」
「是。」
想不到冰箱裡當真有冰糖燕窩!蘇奕瑄開心地先用燕窩漱漱口,再將它吞下去。
「嗯,味道還可以。」她不甚滿意地搖搖頭。「再去拿塊蛋糕給我吃。」
「是。」
她一邊吃著巧克力蛋糕,一邊舒服地享受武伯的按摩。
「太輕了,用力一點。」
「可是我的力氣要保留到晚上……」他怯懦地說。
「這是不同的,我又沒有叫你用那邊的力量幫我按摩。」
「是。」武伯只好苦命地繼續為她服務。
「先生叫我告訴你,你的工作內容。」他沒忘記老闆交代的話。
「說啊!」
「煮三餐,打掃屋內,小姐早上讀半天班的幼稚園,下午她沒課的時候教她做功課,陪她玩。」
「工作還真多。」她抱怨道。「對了,以後你就替我煮飯和打掃吧。」
「不行呀,我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做,而且我一個禮拜才來兩天。」
「你做什麼工作?」
「送先生上班,管好這個家。」他可是重要人物。
「那不等於沒事做?不管,我說了算,以後你就煮飯和打掃。」
「不要呀!」
「再說一次啊!」她笑著提醒他,手指扳得卡拉卡拉響。
「我願意。」可憐的武伯只能流著淚同意。
第三章
拿著武伯交給她的菜錢,蘇奕瑄一口氣買了很多高級的海鮮,但她卻只為劉靖文準備了一隻雞腿。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出手闊綽,劉家成員才父女兩人,一天的菜錢竟高達一千元耶!
一千元在她家可以買一個禮拜的菜了。
不過她很慶幸在劉家工作,這代表她以後可以吃好穿好,完全脫離窮人,成為有錢人。
其實她家自從她阿姊嫁了宋祺這只肥羊後已經不窮了,可是要她媽媽一時之間改掉培養了那麼多年的習慣是不太可能的事。
對於自己寬以律己,嚴以待人的作法,她有另一番解釋:小孩子都不愛吃飯,如果她強迫劉靖文跟她一起吃那麼多菜,她可能會不高興,所以讓她吃個雞腿飯加布丁,她應該會很開心吧。蘇奕瑄自以為體貼地想。
其實說穿了,她只是想一個人獨享這頓豐盛的大餐罷了。
買完菜她又在成衣攤子試穿好多衣服,最後買了一件短裙。才一百九,但她很不滿意,和老闆殺價一小時,終於在老闆死灰般的臉色中以一百五成交,她歡喜極了。
帶著戰利品回家,武伯開車到幼稚園接劉靖文,剛好比她早一步到家。
「喂,你到哪裡去了?已經十二點半了,你怎麼還沒煮飯?」一進屋裡,劉靖文便開始對蘇奕瑄大呼小叫。
早上無意間踩到她的痛處後,看著她都快氣出內傷卻隱忍著不敢說的樣子,劉靖文快樂得不得了,她沒想到自己的功力愈來愈進步了,這個保姆才剛到,她就已經找出她的弱點了。
多練習的確有差。
但是蘇奕瑄猙獰的嘴臉,和揮動著要扁她的拳頭,使她心生幾分懼意,她發覺自己竟然有點怕她!
她可不允許自己懦弱畏縮!堂堂知名企業董事長的獨生女,她要求自己要有過人的膽量與勇氣,不可以因為一個小小的威脅就皮皮銼。
所以她刻意壯起膽子,再次挑釁蘇奕瑄,企圖以這一戰決勝負,奠定她日後的地位。
她不會讓一個小小的僕人爬到她這個千金之軀的大小姐頭上來的。
「叫什麼叫?我這不就回來了。」蘇奕瑄放下手裡的袋子,高傲地以鼻孔瞪著這個早上膽敢冒犯她的死小鬼。
「幹麼?想用鼻孔瞪我啊?再等一百年吧!我都快比你高了。」劉靖文幸災樂禍地抬出她的弱點攻擊她。
「你再說一遍!」蘇奕瑄的火氣被她一挑撥又從心口直冒上來,一發不可收拾。
「矮啊冬瓜,矮摸矮,人攏笑你矮肥短。」劉靖文忽視拚命向她打暗號的武伯,誇張地學著廣告歌取笑蘇奕瑄。
「你自己找死,可就別怪我了。」蘇奕瑄冷笑,抓起劉靖文的身子使她趴在自己腿上,用力地拍打她的屁屁。
劉靖文呆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開始嚎啕大哭。「你打我!你居然打我!快點放開我,我要告訴我爸爸,叫他殺了你。」
「去說啊,你不會有機會見到他的,我會一次把你打死。」她恐嚇道。
「武伯,你在幹什麼?快點救我呀!」劉靖文涕淚縱橫地望向呆在一旁的武伯,向他求救。
「武伯?」蘇奕瑄挑眉,她不信武伯敢出手救人。
「我先去做午飯了。」武伯心虛地走向廚房,心裡暗暗為劉靖文祈禱。
小姐,別怪我呀,我又老又呆,自己都保不住了,實在沒有餘力救你呀!他歎口氣。
「武伯!」劉靖文尖叫。「你竟然不救我!我要叫爸爸炒你魷魚!」她才是他的主人耶,他居然對她置之不理,倒戈向這個矮不隆咚的惡魔女人。
劉靖文孤立無援地被打著屁屁。
從小她不曾被打過,即使再調皮,犯下再嚴重的錯事,爸爸都只是罵她一下而已,根本不捨得打她一下。可是這個矮女人竟然打她!而且打得好用力,她的屁屁好痛,都快裂開了。
外表再成熟,口齒再伶俐,但畢竟還是個孩子,她開始承受不了痛而可憐無辜地啜泣。
聽到她的啜泣聲,蘇奕瑄停下手邊的動作。「知道你錯了嗎?」
「知道。」她擦拭著小臉蛋上的淚水。
「說來聽聽。」
「不可以說你矮。」
「記住啊。」蘇奕瑄放下她,走到浴室洗手。
「武伯!」一見女魔頭走了,劉靖文忿忿地衝到廚房裡,指著武伯的鼻子責怪他。「你剛剛為什麼不救我?害我被她打得好痛。」
「我怎麼敢呀?她會扭斷我的脖子。」武伯想起早上的酷刑,仍然心有餘悸。
「那怎麼辦?難道以後我們都得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了嗎?」一向只有她整人,沒有被人整過,頑皮精再也頑皮不起來了,她憂心著以後的日子。
「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不管再怎麼苦,都要咬牙忍過去。」武伯抱住她小小的身子,悲從中來地大哭。
「武伯——」被武伯營造出的悲苦情境感染,劉靖文也跟著哭了起來。
他們的樣子真像被迫分離但又捨不得彼此的祖孫倆。
「你們在幹什麼?」蘇奕瑄甩著沾有水珠的玉手,從浴室走出來。一見到他們哭得淅瀝嘩啦,她不禁皺起眉。
「沒有,沒有。」兩人一見到女魔頭回來了,趕緊故作堅強地擦掉眼淚。武伯繼續煮飯,而劉靖文則破天荒的第一次做家事,幫忙擺碗筷。
飯煮好了,蘇奕瑄像個君王般地坐在桌首,而奴隸般的武伯和劉靖文則坐在她的下位。
蘇奕瑄將午飯分成三份,劉靖文的是雞腿加白飯,武伯的是白飯和一些小蝦子。
其他的蚵仔、石斑、龍蝦、鮑魚等等,她則是毫不客氣地將之放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