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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安彤

  「哎呀!不好了,冰山男生氣啦!」曾文祈笑道。他一向是嘻皮笑臉的。

  「少廢話,吃你的菜吧!」聶塵白了他一眼。

  可眾人卻明顯感覺到聶塵不一樣了,是什麼讓他改變了呢?

  該不會是女人吧?

  一場餐敘在懷疑中展開。

  飯後,他們移到賭桌上,身為唯一女性的蔚秋妍自然是裁判。職業化的發牌和判定讓人差點以為雲氏菁英各個都好賭。

  「文祈,最近接什麼大案子沒有?」在等候發牌時,聶塵問道。

  「沒什麼特別的。你有事?」曾文祈抬起眼看他。

  「聽說你認識幾個可靠的徵信社?」聶塵沒有回答,繼續問著。

  「嗯!和我配合的的確有一兩間比較可靠的。」

  「介紹給我。」

  「你要做什麼?」

  「是呀!塵,你要做什麼?是不是近來公司遇到麻煩了?」其他幾個人也豎起耳朵聽。

  「沒有。」聶塵搖頭。在商場上倒是少有人敢惹他。

  聶塵雖然是揚名企業唯一的合法繼承人,可他卻不是前總裁聶揚名的親生兒子,而是續絃季愛蓮和前夫所生的孩子。

  因為聶揚名膝下無子,在季愛蓮改嫁他時同意將兒子改姓聶,聶揚名也答應必會視這個孩子為親生兒子,且將所有的產業交給他管理。

  此舉令所有聶氏宗親不滿,尤其是聶揚名的弟弟聶揚利和他的妻子兩人。他們本以為只要聶揚名一死,聶家的產業將落在排行老二的聶揚利身上,哪知聶揚名不但提前將棒子交出去,就連一丁點好處都沒分給他們夫妻倆,真是氣煞他們了。

  於是,他們一逮到機會便在媒體面前奚落聶塵母子,殊不知道他們那副貪婪嫌惡的嘴臉在螢光幕前無所遁形,也讓世人明白,豪門世家明爭暗弄的勾心鬥角。

  然而這些流言蜚語從不曾打擊到聶塵,只會讓他更加力爭上游,證明自己的能力。

  為了保全繼父的遺產,也讓母親能遠遠避開那些人的糾纏,聶塵毅然決然地由學商改為學法律,讓那份遺囑更加完善,毫無漏洞,他也因此被雲氏企業招攬,成為旗下菁英之一,也認識了這幾個好朋友。

  現在他們紛紛轉職,他也由一介律師轉回本行,繼承繼父的遺產--揚名企業,並將事業版圖推廣至全球。

  「那你為什麼要找徵信社?」

  「我要調查我的秘書。」

  「男的?」他們記得聶塵一向只用男秘書。

  「手腳不乾淨?」不然為什麼要調查?

  「都不是,我懷疑她給公司的人事資料是捏造的,她應是黑道千金。」他說不出心裡的關切情緒是什麼,是在乎嗎?

  聞言,其他人都瞪圓了眼:心中都有個不敢說出來的話--果然是女人讓冰山男改變了!

  ※   ※  ※

  李慕筠一踏進金吉利保全公司,就見到戚家淦在向她招手,兩片厚厚的嘴唇快要咧到耳邊,笑得挺開心的。

  不知死活!李慕筠在心裡一邊忖思一邊走向他。

  「你來早了耶!現在才六點十五分。吃過晚餐了嗎?」戚家淦熱絡地問道。

  「反正很快就可以吃了,不急。」她意有所指。

  「這樣啊!那我們開始了?」

  「可以。」李慕筠面色一整,出其不意地一拳揮出去,正巧打在他的左眼上。

  「哎喲!你怎麼偷……哎……」「襲」這個字還含在嘴裡,李慕筠又一拳打中他的鼻樑,鮮紅的鼻血一下子便流了出來。

  戚家淦慌得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抓來面紙先止血要緊。

  「你輸了。」

  「啥?!」他都還沒準備好耶!

  「再說-個字試試。」李慕筠握緊拳頭貼近他的眼睛。

  戚家淦會意,連忙摀住嘴巴不出聲。

  「你必須遵守約定,消失在我面前。」

  「可……」戚家淦本要再說話,看到她挑了眉,又馬上閉嘴。

  「你會遵守約定吧?」

  「唔……唔……」戚家淦又點頭又搖頭。

  「那好,掰了。」李慕筠整整衣服,轉身就走。

  「李小姐……」他冒死叫住她。

  「什麼事?」

  「你、你的功夫在哪裡學的?我、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她冷然地拒絕他,管他後面問的是什麼。

  「我都還沒有說耶!」

  「少打那個主意。我看你的手腳太差,纏功倒是一流,不如去做陪酒少爺,說不定還能大撈一筆哩!」她建議道。

  「陪、陪酒少爺?」他驚訝地重複一次。

  「是呀!把這什麼不吉利關了吧!」說罷,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一臉鼻血的戚家淦陷入轉職做陪酒少爺的迷思中。

  陪酒少爺……他行嗎?

  戚家淦認真地思索起來。

  ※   ※  ※

  在打敗戚家淦之後,李慕筠來到了高中同學崔明惠開的小麵攤。

  今晚不知怎地,她就是不想太早回去。

  也許是害怕獨自面對寂寞吧?

  這幾個月以來,她明顯感受到聶塵的改變,雖然他依舊流連花叢,但對像已不像昔日般固定。那代表著什麼?

  是他不願意太早定下來,還是害怕給一個女人承諾?她不知道答案,可她心裡清楚一件事,那便是他從下畏懼什麼。

  反觀她,只怕變的那個人是她,不是他……

  為了避免自己回到家後胡思亂想,她決定來找明惠聊聊。

  當她來到小麵攤時,見到麵攤收拾得乾乾淨淨,沒有油煙,沒有小桌小椅,更沒有崔明惠的蹤影。

  難道今天不營業嗎?

  才這麼想著,便聽見麵攤後方傳來聲響。

  「明惠……」李慕筠奔了過去,發現崔明惠倒在地上,空氣中充斥著酒精的味道。

  「明惠,你醒一醒。」怎麼會喝酒呢?李慕筠蹙著眉心,一把扶起她。

  崔明惠半瞇著一隻眼。「慕筠,是你啊!」她顯然還沒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你怎麼在這裡喝酒?多危險哪!」李慕筠將她扶到椅子上坐好,拍著她的臉,試圖讓她清醒。

  「危險?哼!」崔明惠醉醺醺的坐正身子,對她的話似乎有意見。

  可李慕筠不理會她的嗤哼,找到水龍頭打濕手帕擦拭她的臉,企圖讓她更清醒些。

  豈料,等崔明惠腦子清楚之後,一見到李慕筠這個知心好友,竟抱著她痛哭起來。

  「你別哭了,到底是什麼事?」李慕筠蹙起眉。她本就不是個感性的人,說不出半句勸慰的話。

  「我……」崔明惠咬著唇辦,因醉酒而紼紅的臉頰竟轉為蒼白。

  敏感的李慕筠當下就明白事情不簡單。

  她旋即想到崔明惠的男友阿健,女友喝酒卻不見男友出現,還算是戀人嗎?還是她太保守了,現在的人即便是交了心、上過床依然可以各過各的?就像她和聶塵一樣……

  不!她和聶塵的情況不同,他們不是戀人!至少他從不曾為她許下任何一個承諾,甚至連編個謊也嫌多餘。

  她苦笑,想一個空心浪子做什麼呢?只有不讓自己陷得更深,她才能在遊戲結束的時候瀟灑離開,而這就是為什麼她能做到無視聶塵花心、風流的原因。

  她不想受傷。

  然而,心--早在不知不覺當中深陷泥潭。

  捺住性子,李慕筠終於等到崔明惠嚥下最後一聲哽咽,她收回心神,淡問:「願意說了嗎?」

  「嗯!」崔明惠深吸了口氣,哭音仍濃。

  「是阿健?」李慕筠試探地問道。

  「嗯……」提到他,崔明惠剛止住的淚水又像潰堤的河水般落了下來。

  李慕筠受不了的翻白眼。又哭!要是哭能解決問題,她倒是可以成全明惠,讓她哭個夠,偏偏哭一點用都沒有,她懶得陪她耗了。

  早知如此,她情願回家去。

  「算了,你要哭就哭吧!我不管你了。」把心一橫,李慕筠站了起來。

  「不!慕筠,你別走!」崔明惠抓住她,哀求道:「如果連你都走了,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辦了!」

  「到底是什麼事?」蹙著眉,她到底下是鐵石心腸的人。

  「我和阿健提分手,他開口跟我要了……五、五十萬分手費。」

  「憑什麼?」她知道阿健不務正業,整日不做事,只等著女人養,卻沒想到他不濟到這種程度!

  她最瞧不起這種男人了,或許她該找機會上門修理他一頓。

  「慕筠,你不知道他手裡有我和他、我和他……那個的錄影帶。」崔明惠又氣又羞,這種難以啟齒的事怎麼修飾都覺得丟臉。

  「所以他威脅你?」好,很好!台灣男性的臉都給他一個人丟光了。李慕筠義憤填膺地想。

  她早該知道男人都是蟑螂,打不死、趕不走,不是每個人都像聶塵一樣……唉!她怎麼又想起他?

  李慕筠揮去惱人的思緒,專注在這件事情上。

  崔明惠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哭著。她知道依阿健的個性,有了第一次之後,一定還會再來勒索第二次,第三次,像是無底洞一般,她將永遠填補這個空洞,直到心力交瘁而死。

  眼看阿健給的期限就要到了,她卻想不出其他辦法,才會躲在這裡喝酒,希望醉死後能夠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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