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真為你感到可憐哪!到老還要嘗受失去親人之苦,我看,我就一槍送你上西天,你也不必哭啦!」風雲幫老大盯著臉色白青的李成邦,假情假意地亂笑一陣。
是可忍,孰不可忍!面子猶如性命一般重要!
「你!」李成邦拳頭緊握,這是開戰的前兆。
「呵~~真的氣得說不出話來了……」狂妄的笑聲自風雲幫老大大張的嘴裡傳出,
露出一口黃牙。
突然,他頓了下來,看見對面的小南從上面摔下來,跌入一堆箱子裡頭,他血流滿面,被下頭的玻璃割進腦袋,立刻氣絕。而那些本是用來對付掉下去的李慕筠,不料害人反害己。
「你……你怎麼來了?」李慕筠心驚,目光移向聶塵的手,那素來只握著鋼筆的手竟然握著槍!
聶塵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像電影情節般,他朝槍口吹了口氣,挑釁著看著樓下的人。
風雲幫的人各個訝然不已,為首者正要回頭命令手下開火時,李成邦這邊的人卻已率先出手,只見一支強大的火箭筒朝他們的方向射出,頓時「轟」的一聲,方才風雲幫的人所在的位置已經被炸出一個大窟窿。
連迭的慘叫聲後,風雲幫一群人紛紛被炸成碎片,無情的火焰在遇上了酒精之後,益發危險。
霎時,火光遍及整個火場。
「快走!」聶塵連忙解開李慕筠的繩子,可越急心越亂,怎麼也解不開,一條牽繫著一個人性命的繩子就在空中晃呀晃的。
李慕筠在情急之下命令道:「先把我拉上去。」
「快去幫忙!」李成邦一聲令下,眾人皆進入火場幫忙。
終於幾番折騰之後,才將李慕筠自半空中拉進欄杆,在抱住她的同時,聶塵很不中用的膝蓋一陣虛軟,差點跌倒在地。
若不是遠處的警鳴聲傳來,他非得被他們笑個半死。
※ ※ ※
眨眼、闔上,再眨眼,再闔上……
是她眼花嗎?還是錯覺?她竟然在聶塵臉上看到慌亂的神情!
他不是一向是穩定自持、沉著自若的人嗎?怎會出現這樣的神情?那讓她覺得他其實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般堅強,反而很脆弱!
他當然脆弱!
在見到她被綁在半空中時,他的心也被高高吊起,不只是七上八下這樣簡單而已,那不足以形容他的惶恐、驚懼。
也只有她才能讓他變得如此懦弱,而那種虛無、抓不住她的感覺,終其一生,他將無法承受第二次!
想到他握著手槍毫不遲疑開槍的同時,他腦子裡所想到的只有她的安危而已。
那一瞬間,所有在心底所想的、口裡想說的,腦子裡想表達的,全部結合為一句話--他不能失去她!
「聶塵?」他怪怪的!李慕筠心想。
本來她是想問他怎麼知道她被綁架了?可見他這副一直凝視著她,卻不知在想什麼的模樣,她的好奇便大過於詢問這件事。
「我們結婚!非結婚不可!我不能再冒失去你的風險了……結婚,對!我們結婚……」他喃喃地道。
「你在胡說些什麼啊!我爸爸在這裡呢!你不要亂說話。」她斥道。
她看了父親一眼,卻發現他笑得很開心,像是在算計什麼,令人毛骨悚然。
「他沒有亂說話,早在來之前,我們就達成共識了。」李成邦嘿嘿笑著。
「什麼?!」
「爸爸說得沒有錯。」聶塵很自動的接口。「我發現你失蹤後便立刻與爸爸聯絡,巧的是爸爸調查到那卷錄影帶和阿健的事,原來就是他將你的行蹤告訴風雲幫的人,這才有了在酒會下藥迷昏你的事……這個就要感謝家淦了,他在你身上裝了科技產品,才會讓我們這麼快找到你。」」已經從討厭鬼變成家淦,聶塵的轉變不可謂不大。
「然後?」事情肯定沒這麼簡單!李慕筠篤定的想。
「爸爸說要他派人來救你,我就必須答應他成為天行幫下一任幫主。人命關天,我當然答應他了。」
「你……爸……你們……」她說不出話來。塵為什麼這麼傻呢?他是生意人,不是出生入死,打架鬧事的黑道中人,而且,那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的!
爸爸也太卑鄙了,分明是趁人之危嘛!他自己的女兒自己不救,他還算是什麼爸爸!想到這裡,父女之情就顯得薄弱了。
既然如此,就別怪她了。
「聶塵,我們走。你和爸的交易不算!」
「呃?!」那A按呢?李成邦想說句話。
但李慕筠可不理他。「反正他都不當我是女兒,不來救我了,你接任幫主之位做啥?還有,你們放火燒掉酒廠倉庫的事自己解決,別賴在我和塵身上。我們走。」丟下話後,她拉著聶塵轉身就走。
「喂!你們不能走啊!阿塵已經答應我了!」風雲幫的事情好解決,只消說他們為了偷走洋酒販售,不慎引發火警即可,但女婿同意接任的事比這件事重要多了。
李成邦連忙追了出去。
阿塵?他叫得可真親熱,不過嘛!沒這麼容易。
何況,她還沒原諒塵呢!居然在酒會上丟下她,讓她被迷昏,光是這點,她就不得不將打定好原諒他的主意延後,天知道那些藥會不會傷了寶寶?
她下意識地撫著自己的肚皮。她現在凡事都要為孩子想想了,動作也不能再這麼粗魯了!
「筠筠,你給爸爸一個機會解釋嘛!」聶塵站在岳父這一邊。
李成邦趕至他們身邊正好聽到這句話,簡直感動得老淚縱橫、鼻涕四流。
「我還沒答應嫁你呢!誰讓你叫他爸爸的?」李慕筠瞪著聶塵。
「你不要嫁我?」
霍地,圍蕩在他們之間的空氣顯得很稀薄。
「呃……」
「你都有了我的孩子還不要嫁我?那你要嫁誰?」聶塵忍不住大吼。
她敢說出另一個男子的名字出來試試!
這再次證明,嫉妒果然是催情藥!
「我……你要做……唔!」
他壓著她的唇,堵住她要說出的話。他怕出口的人名,一個男人的名字!
莫名的,他變膽小了。
「唔……」她被吻得昏頭轉向。
「耶……這個……年輕人……」李成邦有些尷尬。
這個女婿也太大膽了吧!想害死他喔!他年紀一大把了,不能隨便噴鼻血的,他還在他面前上演吻戲,不是存心要他血流如注嗎?
看他們吻得驚天動地、欲罷不能,又不能喊停,他就頭皮發麻,血液直衝腦際,感覺要噴鼻血了。
他還是先退場好了,接任的事改日再說,不急,不急!
李慕筠被他霸道的吻給迷眩了,他柔軟的唇刷過她的,緊跟著是他滑溜的舌。他的吻她並不陌生,可這麼的強烈、狂肆卻是第一次!
她沉浸在這個美好的吻裡,連自己的父親何時退場都不知道。
這個吻直至她的雙腿發軟、腦袋發昏之際,才終於停止。
若非她需要空氣,他不會鬆開她,她的唇讓他留戀、想了一整天。要不是她剛從虎口裡逃出,要不是她被綁架了,現在他們應該是在床上……
綺麗的遐思充斥他整個腦子,慾望填滿他的全身……
停停停!他要討論的不是這個,而是結婚,結婚!
「嫁給我,我以為你早知道我的心意。」他早在數天前便明白說出對她的渴望,現在求婚只不過是一個循序漸進的步驟罷了,
「我是知道,不過,我可沒原諒你。」
「為什麼?」他頓了一下。「因為項鏈?」
「當然啦!那是信物耶!我一直當它是你送給我的定情物,你把它扔了不正代表著你對我的感情可以說扔就扔嗎?這麼容易收放的感情我不要!」她固執地道。
「是我的錯!」他道了第一千零四次的歉,天知道他還要道歉多少次?他已經盡量在彌補了。「但是我要你知道,對你的感情不是這麼簡單,我亦沒有這麼多的感情可以收放,今生給你了就是你的。」
「你知道嗎?喜歡一個人並不容易,要愛上一個人更不容易,尤其以我一個日理萬機、生性並不浪漫的男人而言更不容易了。我不是在為自己找藉口,而是當愛上一個人時,往往可以給對方一百分的愛情,可當感情受了創,再談起另一份愛戀時,便只能給對方八十分了,剩下的二十分要保護自己不再受創--」
「所以,我只能得到八十分?」李慕筠幽怨地打斷他。
他搖頭。「你是一百分!因為我不會再讓你傷害我,我也就沒有所謂留下來保護自己的分數。」
「為什麼?」她聽說他有過一次很慘痛的愛情,若是他所說的理論成立,那麼她只有八十分。
好讓人難過的分數喔!李慕筠的心緊揪著。
「我這麼愛你,你還要傷害我,就是你不對了,你這麼富有正義感,事事要求公平、合理,會容許自己不對嗎?」他反問。
換她搖頭了。從來就沒有人說她有正義感,他們都說她衝動、性格火爆!她不禁感動的流下淚水,撲向他的胸膛狠狠地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