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搖頭,然後移開視線,望向一大片罌粟花海。
她的愛情就如同罌粟的花語般,足以壓得人心沉甸甸,是暗戀呵……
「沒有,我沒有不高興,我只是……太感動了。」她謊稱。
「真的?」他刻意忽略掉她眸底頓現的痛苦。他是不給承諾的,因為那有必須實踐的壓力,他付不起。
「真的。」她點頭,卻俏悄地歎了口氣。
「那就好。過幾天等與大陸的簽約酒會結束後,我們下南部散心。」他說。
「嗯!」
這樣也好,李慕筠這樣安慰自己,她已經比從前幸福多了,夠了!
望向滿園的罌粟花,她幽幽地在心中歎道:她其實不想像罌粟啊!
她在想什麼?為何她的表情這樣哀傷?聶塵的心驀地狠狠一抽。向來他看到的都是大聲吼叫的她、為事爭得面紅耳赤的她,何時見到她這般模樣了?
還是她也想像他昔日的情婦一般,向他索討他給不起的承諾?
為何女人總要那些抓不住的東西?聶塵冷嗤,思緒飄離。
銀色月光照在他們身上,薄薄的霧氣宛若兩人謎樣的心思,時間彷彿也停住了……
第八章
「看不出來你挺有本事的嘛!」
坐在咖啡廳一隅,李慕筠看著戚家淦送來的資料。
才幾天的時間,他就已經鎖定了阿健的進出場所,還把時間記錄得一清二楚。
起初她還以為他只有一點本事而已,沒想到他認真起來還頗有模有樣的。
「嘿嘿!」戚家淦摸摸頭,不好意思地乾笑兩聲。「那麼,你答應到我公司上班了?」
「你還沒死心哪!」她是有答應考慮,那是因為他替她查阿健的消息,但想到聶塵那副威脅人的模樣,她自然不能答應。
「你答應過我要考慮的,難不成你反悔了?」戚家淦急了。
「你為什麼非要我不可呢?外面多得是失業人口。」啜了咖啡一口,她悠閒地問道。
「因為你是女的,讓你去跟監或是拍攝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最重要的是,你的身手也好。」他實話實說。
「原來如此!不過,我還是不能答應你。」
「為什麼?我不是替你調查廖阿健的資料了?」難道還不夠嗎?
「說到這個,這是付給你的酬勞。」李慕筠拿出皮包裡的支票推至他面前。
他瞥了支票一眼,有些詫異。那是一張五十萬的支票,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能隨隨便便就拿出這麼多錢調查一個人嗎?
「這……」
「拿去吧!這樣我們就誰也不欠誰了。我也該回去了,謝謝你提供的消息。」她看了-下手錶,午休時間快要結束了,便趕緊離開。
「李小姐,等等!」他追在她的身後。
「還有事?」她挑眉。
「我還可以找你嗎?」
他還真不是普通的纏人!李慕筠心忖。「如果你不怕鼻子被揍歪的話。」
「不!我不怕!」戚家淦激動地衝口而出。
兩人皆愕了片刻,李慕筠率先回過神,淡道:「好吧!隨你。」
「我會再去找你的!」看著她纖瘦的背影,戚家淦輕聲承諾道。
※ ※ ※
聶塵正和學清達開會,可心細如髮、精明的學清達很明顯地感受到聶塵根本心不在焉。
「塵?」
「嗯?」聶塵飛快地回過神。「繼續。」
「什麼繼續?我都說完了。」學清達兩手攤開指控道:「你根本沒在聽,對不?」
聶塵沒回話,滿腦子都是李慕筠和那個男人見面的景象。
是了,他看到她將支票推給他,還有那胸臆間溢滿的酸澀。
她竟然無視於自己的警告執意見那個男人!
他知道她不是個聽話的情人,可也沒想到他的警告才說完沒幾天,她便全盤抹去,視他的話為馬耳東風,這讓他怒火亂竄,燒得他無心於公事。
他看起來若無其事,好似這事不曾影響到他,可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他們的情人關係已經不一樣了。
「塵?」學清達傾身向前靠近他。「你有困擾?」
「縱火者的身份查出來了沒有?」聶塵避而不談。他是操縱一切的男子,而不是為情所困的人!
知道他不想說,學清達倒也不勉強。他搖搖頭,表示沒有。
「可有蛛絲馬跡?」
「沒有,錄影帶中只照到側面,很不好查。」而且事發才幾天,警方不可能馬上掌握到線索。況且,那時公司員工都走光了,只剩聶塵和李慕筠在,警衛通常都在八點將錄影機關掉,除非那人在八點以前離開,否則警衛應該有印象。
「那人是在八點以後離開的!」聶塵指出事實。
學清達經他一提,腦子頓時像暗夜突然亮起燈光般有了線索。
「警衛一定看過嫌犯。」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我馬上去。」學清達站起來要離開,才推開門板,便與要進門的李慕筠撞上。
「哎呀!小心……」學清達也被她嚇了一跳。
「唔……」失策!她近來的反應越來越差了,身手敏捷的她應該可以快點彈開的啊!怎麼會……
李慕筠瞪圓了眼,一臉不解。
「你們談,我先下去了。」
待學清達走後,聶塵並沒有馬上站起來拉過她,反而迅速地換上冰冷的眼神。
她注意到了,他剛才明明是一臉悠閒的模樣,為何在見到她之後卻罩上一層寒霜?
「什麼事?」
聲調也是刻意的冰冷,她知道。
「剛才你的律師朋友來電,要你別忘了六點的聚會。」
「知道了。」他點頭,然後埋首於學清達留下來的報表中,發現到她沒有離開的意思,便抬起眸,依舊沉冷地問道:「還有事?」
「嗯……那個……上次你說……這次要介紹我認識他們。」上次因為和戚家淦有約,所以未能成行,可她一直記得這件事。
聶塵卻搖頭拒絕了。「不必了!」
「哦!」說不出來的失望教她心頭沉甸甸的,雙頰也因他的拒絕而泛起薄暈,但她不願承認自己在意這件事,擁有倔強性於的她不想讓人見到她心底的脆弱。
「還有什麼事?」他沉著氣,隱忍著不發作。
她一直不走是什麼意思?難道要他逼問她下午去了哪裡,她才願意離開嗎?她一定要弄到這麼難堪的地步嗎?
「沒、沒有了。」她很想知道他突然冷漠的原因。
這幾天來,她不曾見過他這般模樣,教她險些以為她已觸到幸福了。可現下他的態度是不是說明了他們又回到了從前?
難道他們應該針鋒相對,才能維持永遠……
李慕筠臉色黯然,覺得有點累,雙眸泛上一層水霧,她連忙眨去。「我先下去了。」
她轉身要走,他卻拉過她。「你先回去等我。」
她不解地看著他。他還要她回去他家?
「回答我!」她敢不聽話,他會好好教訓她的。一抹陰鷙在他眸底閃現,像要撲殺獵物的鷹,是詭異且邪佞的氛圍。
「我知道了。」她點頭。
「很好!」獎賞似的吻了她的紅菱,直到他滿意了,才將她鬆開。
※ ※ ※
從那天之後,聶塵就變得很奇怪,李慕筠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他的不同,卻又說不出奇異之處,
每回想間他,他便如猛獅般掠奪她的身子,攫去她所有疑問,她只好不再過問。
兩人就在這種異樣的氣氛裡過了一個星期。
這天,阿健主動找上她……
「我要母帶。」
「要母帶?你在開玩笑!」阿健的痞子笑容並沒有得到她的青睞,反而讓她覺得他故作英俊的模樣十分討人厭。「不然呢?你想勒索到什麼時候?」若不是只有他知道錄影帶藏在哪裡,她一定揍得他滿地找牙!
好久沒打人了!她強悍的心越來越軟弱了,這樣是不行的。
「要母帶也行,先拿個一千萬來我考慮考慮。」
「你!」果然被她料中了,他真的獅子大開口。
她暗思要找個方法好好修理他,也許不管那錄影帶,可這樣一來,明惠的名譽就……
他就是吃定自己拿他沒轍,才敢在她這個黑道老大女兒面前勒索!
「一千萬你就把帶子交出來?」
「三千萬。」他又改變主意。
「沒有其他拷貝帶?」她面帶懷疑地睨著他。若是有一百支拷貝帶,她就算拿母帶也沒有用,她可不想花錢買沒用的東西。
阿健被她問得啞口無言,態度變得畏畏縮縮的。
她火氣一來,上前揪住他的衣領,也不管場面有多麼難看。「我告訴你,你最好全部交給我,否則難保我不會找人把你射成蜂窩!」
「你恐嚇我?要知道只有我知道帶子在哪裡,你殺了我就取不回帶子了。」阿健經過高人指點,就算心裡害怕,依然強裝出無賴的樣子。
「是啊!要殺你也得等帶子拿回來再說。」她甩開他,提醒他有命看到錢卻沒命花,然後像是他身上帶有細菌似的「啪啪啪」地猛拍著手。
雖然驚懼,但為了變成有錢人,他怎麼樣也得試上-試。「你要錄影帶就拿錢來換,不然我賣給錄影帶店一樣有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