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是誰送的?」
「啊?」她沒聽清楚。
「我說花是誰送的?」他蹙著眉暗忖,遊戲不好玩了,沉甸甸的力道壓在他的胸口上,有種莫名的嫉妒圍纏著他。
頓了一下,李慕筠抬起圓潤的下巴回道:「你可以送女人花,我為什麼不能接受男人送的花?」
「你這是在怪我?」
「不敢。」
「不敢?哼!好一個不敢!」他踱到她身邊,不肯承認這件事已影響了他的思維。他嚴峻地問道:「他是誰?」
「不關你的事,別破壞了遊戲規則。」她提醒道……不!是他先提醒她不該中窬炬的,她只是照辦。
若非他特別的送花舉動刺激到她,她幾乎已忘了那個約定。可他做了,他做了不尋常的事,那只會提醒她,她不過是他一個玩伴、床伴而已。
他是如此殘酷地提醒她,教她狠狠地自夢中醒來,再不敢想得太多、想得太美,她會謹守約定。
「你已經破壞了。」他陳述事實。她不曾真正干涉他,但他的心中已被她的種種行為給影響。
她抬眸凝視著他,手心卻冒著汗。他看出什麼了?她對他用了情的事實?
不!她沒有,誰會對一個花心浪子用情?
「說!他是誰?我可以自己查,但那會很難看的。」為什麼執意知道?他說服自己只是對她還未失去興趣,她別想翻出他的手掌心,但心底又有一道聲音訴說著:不是這樣。
「好吧!是一位保全公司的老闆。」
「企業小開?怎麼認識的?」他坐回黑皮椅,喜歡見她對自己服輸的模樣,那讓他得到征服的快感。
「路上,他要我去他的公司上班。」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接受他的盤問,他不必費事問的,不是嗎?就像他的其他午妻-樣,他從沒費心去知道她們做了什麼。
可他問了,這代表什麼?她不解。大概她是他公司的職員吧?說真的,她不想將事情猜測得太好!
「挖角?跟我搶人?嗯!他倒是勇氣可嘉。你答應了?」
她搖頭。
「為什麼不?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他期待她的答案。
一年來的床伴關係,該是改變的時候了,他明白她本來有機會逃的,不過,幸好她沒這麼做,若是她做了、逃了,他照樣將她追回,沒其他原因,只為他還未嘗受到她的臣服,哪容得了在此時放棄呢?
何況,他從不便宜別人。
「夠了!你想知道什麼?又在懷疑什麼?我沒有違反約定,如果你要聽的是這個--」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他突然打斷她,並從椅子上站起慢慢踱至她的身邊。
她屏住氣息看著他來到自己面前,這一刻好似有永遠這麼久。
「我很高興你沒答應他。」他語帶深意地說道。
那張性感的豐唇吐出魅人的話語,讓她迷惘了。
他究竟想怎麼樣?
來不及多想,他便伸手抬起她的小臉,將唇印了上去。
在兩唇相觸的剎那,一股電流竄了開來,在兩人身上來回傳送,甜蜜的氣息散佈在空氣中。
她怎麼會有昏眩的感受呢?
就在李慕筠幾乎快喘不過氣時,他離開了她的唇,食指挑弄似地在她唇辦上來回的描繪著。
「我們的約定取消了。」他宣告道。
約定取消了?
這短短的幾個字轟得李慕筠的腦際-片混亂。
他是什麼意思?要結束兩人的關係嗎?
他對自己膩了?一連串的想法教李慕筠驚惶失措,她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更料不到的是居然會
這麼快!雖然兩人的關係維持得比他任何一任情婦都來得長久,可在她滿是慌亂的心底留下的卻淨是遺憾。
約定是為了避免她愛上他--他是這麼說的。
可她沒說愛他,她也盡可能的惹火他來掩飾眼底對他熾烈愛戀的光芒。她滿足他所有的需求,連安排情婦這種事,她都若無其事的做了……
還是讓他看出她愛他了嗎?
方纔那個吻,是離別的吻嗎?
他要她離開?
屈辱的淚水盈滿李慕筠的眼眶,她強忍著不讓淚流下,卻還是控制不了。
「哭什麼?這麼難過嗎?還是你喜歡上那個約定了?」
約定一,不能愛上他。
約定二,不能干涉他的一切,
約定三,在他說結束時,必須結束。
驀然想起那個約定,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取消約定讓你這麼難過嗎?還是你發現愛上我才讓你這麼難過?」他有一絲惱火,因為他突然發現他訂下的約定讓他作繭自縛了。
李慕筠淒怨的抬起眸問道:「你覺得玩弄我很有趣是嗎?可以任你這般折磨而不喊痛,任你想丟就丟、說放便放,是嗎?」他想說不,可她的問話太犀利,讓他毫無轉圜的餘地。
他的停頓與遲疑,已經足以說明他的答案了。
「你不用回答我,我已經明白了。」她會辭職的。李慕筠在心底默默地說道。
「你真的明白嗎?」他懷疑她真的明白,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沒這麼不堪的。
「明白了,全明白了。」他要她瀟灑一點,不是嗎?
「別想偏了,我依然要你。」他按著她的肩頭,男性獨特的麝香熟悉氣味圍繞在她身邊,她不想依戀啊!
可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不懂。
他不是說取消約定了,又為何依然要她?
「那個約定沒有存在的必要,懂嗎?」
她不解的眨巴著雙眸,他卻不讓她多問,逕自放開她的身子要她離開。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一次說清楚?」
他淡笑,沒有回答。
他需要時間,因為一切都已失了序,再走不回他要的正軌。
※ ※ ※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要她走,還是要她留下來?很顯然地,她應該相信前者。
可是,他又說他要她……
李慕筠趴在桌上,任她想破了腦袋也猜不出聶塵的語意。
一封橫躺在抽屜裡的辭職信已經寫好五天了,在這期間,她一直在遞與不遞之間掙扎。
他明明花心得要死,她也知道他不可能為誰而改變,可當她說要走時,腳卻不聽話地走也走不開。
離不開他的這個事實讓她全身像被雷劈中般難以動彈。「不、不……」
「李姐、李姐,你怎麼了?」
她目光淒迷地望著季春苓。
「你怎麼了?從剛才就怪怪的。」
「沒事。吵到你了?」冷汗染濕了她的衣服,她為方纔的想法感到害怕,決定不再理它。
「沒啊!要不是你剛才這麼一叫,我差點兒打瞌睡了。」季春苓不好意思地笑笑。
「這麼閒啊?居然打瞌睡。既然這樣,來幫我吧!」李慕筠恢復談笑。
藉著工作,可能會忘掉一些煩悶事吧!
「呃!這個……那個……」幫李姐?她又不是不要命了,李姐的事都是總裁交代的,若是一個不注意,可能會惹來金融風暴呢!
季春苓想也不想地拒絕。
「你拒絕我喔!」難得有開玩笑的興致,那讓李慕筠看來年輕許多。
「呵呵……李姐,你也知道的,我多怕總裁那張冷冰冰的臉哪!每次只要一見到他,我就會窒息,更別說替他辦事了,想到就怕。」未了,季春苓還抖了身子兩下,表示她是真的害怕。
李慕筠不以為然。「他有這麼可怕嗎?那只是他裝出來的。」
「總裁對你比較特別啦!不信,你問問其他人。」季春苓手指到的地方,女職員都相繼垂下頭,不敢吭聲。
「看吧!我說得沒錯,總裁對你比較好啦!你怎麼對他吼他都無所謂。你不覺得總裁除了那些鶯鶯燕燕之外,就只會對你笑嗎?」
是嗎?李慕筠聞言一震,分不出心頭究竟是什麼滋味。
他的確少有對她嚴格的時候,連報表出錯也不曾見到他的壞臉色,這就是所謂的特別嗎?
她納悶著,若之前曾有人說她會為情所擾,她是決計不相信的,可現在,她卻沒有把握了。
抬眸望向一臉欣羨的季春苓。自己真的讓人這麼羨慕嗎?那麼他可會打破不碰公司人的習慣與她在一起呢?
閒適的午後,卻因她的心不穩,而牽起了一絲難解的漣漪……
第六章
距離下班還有十五分鐘,怒氣沖沖的廖佳蓉闖了進來,身後是慌張的保全人員。
「等等!你不能進去!」
「我為什麼不能進去?本小姐今天就來撕掉雙面人的假面具!」廖佳蓉尖銳的嗓音嚇壞了幾名女職員。
李慕筠也因為外頭的嘈雜聲而推開門探看,哪知門才推開,廖佳蓉便闖了進來,飛快地掌了她一個耳光。
「你這個狐狸精!」
「廖小姐,這裡是辦公室,不是你的遊樂場,請你自重。」李慕筠平靜的說道。沒有擦去嘴角的血,也沒有摀住被打的臉頰,若不是看在聶塵還算疼她的份上,她一定還她一個耳光。
「要我自重?你怎麼不自重點啊?居然勾引我的塵!」廖佳蓉餘怒未消地開罵。她一得到聶塵不在辦公室的消息就馬上趕過來,她一定要她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