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還不明白現在的情勢嗎?」凌火憂心的望著好友,「你的聲勢已經壓過了昊天王,要不是目前戰爭仍頻,很快的,他就會將矛頭指向你了。」
聽及好友的諫言,謎樣風俊美的側臉顯得深沉,卻仍是一副莫測高深的冷峻模樣。
「相信我!謎樣!」凌火重重歎了口氣,「將阿瑪泰許配予你,根本就是昊天王的陰謀,一旦戰事完了,萬年朝恢復太平,他就會利用這件事,誣賴你勾結泰人,企圖篡謀王位。」
「謎樣!」凌火皺緊了眉,「你務必要三思啊!」
鼓號再度鳴響,很快的就要展開狩獵競技,凌火的歎息在鼓聲中顯得遙遠而不真實,似乎也對謎樣風起不了任何作用。
「凌火,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吧!」謎樣風面無表情的策馬離開,「你不在火族的這段期間,已經足夠讓有心人士發動政變了。」
第三章
迎娶阿瑪泰並非出自他本意!謎樣風微微瞇起了犀利的金眸,策馬往前奔馳,任北風呼嘯的在耳邊狂吼。
聲勢、威望、女人,他謎樣風一點兒都不在乎,對他而言,這世俗的價值觀簡直是半文不值。
他唯一在乎的,是他體內鬥爭的本性,一種強烈無人能及的征服欲,那是風族的本質,他與生俱來的強悍血統,驅使他的一切力量。
「雪獸!找到了!在那兒!」
一群策馬奔馳的武士相繼呼喝,終於找著了狩獵大會的祭品——一頭無比巨大,似犀牛又像河馬的雪白怪獸。
「謎樣!它是我的了!」身後的凌火超越了他,面如冠玉的臉孔上揚著一抹挑釁的笑容,馬不停蹄的朝雪獸的方向奔去。
「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哪!」謎樣風嘴角噙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譏謔,喉中也逸出了低沉渾厚的輕笑,揚起腕上的皮鞭,有如迅電的飛奔追上。
「在那兒!快!在那兒!」
雪獸驚駭的竄入覆雪的森林,一群策馬的武士,莫不使出自己的絕活,飛刀、弓箭、繩套有如武器大展,不落人後的紛紛追向奔馳的雪獸。
快!如此笨重的身軀卻十分靈活,眼見雪獸就要躍入山洞,眼尖的凌火已經射出他手中獨一無二的飛鏢。
「中!」眾人響起一陣歡呼,雪獸被傷了左臂,速度頓減的躍向山洞的另一端,顯然受嚇不輕。
「追!快追啊!"一陣吆喝,凌火得意的轉頭望向謎樣風,卻詫異的見他拔出腰上的寶劍,勢如破竹的越過眾人。
「謎樣!等我!」凌火急急的大叫,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啊!那是……」一個武士驚叫出聲,好快的身手,在眨眼間,謎樣風宛如一陣疾風,手中寶劍飛出,直追突然頓下轉身露出兩排尖銳獠牙的雪獸。
一陣慘嚎!寶刀像切豆腐似的將它劃成兩半,鮮紅的血液濺得老高,滴落在雪地上十分怵目驚心。
謎樣風一馬當先策馬衝了上去,然而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駭得連忙拉住韁繩,勒得馬兒高舉前蹄的大聲嘶鳴。
「謎樣!"謎樣風身後的凌火也停下了馬匹,順著他驚駭的視線望去,「女人!」這一看,他駭然的瞪大星目。
「女人!」隨後趕上的眾多武士,也都個個吃驚的怪叫。
只見雪獸倒地的石頭上,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孩驚恐的瞪大一雙眼睛,白衣上濺滿了血跡不說,謎樣風那把寶刀劃過雪獸之後,竟貫穿那女孩的長髮,僅離她腦袋不到一寸的距離,搖搖晃晃的插在石頭上。
換個方式而言,那女孩簡直是被那把寶刀給「定」在石頭上,要是再偏個一寸,她的腦袋只怕也會像切豆腐似的一刀掉落。
細細一看,那女孩的肌膚似雪,儼然是個不可多得的美女。
「好啊!謎樣!你不僅捉到了雪獸,還逮到一個大美人啦!」凌火興奮的大笑,重重的拍了一下依舊怔忡的謎樣,身後的眾多武士也跟著歡呼起哄。
「貴督軍!要了她!要了她!要了她……」
要了她?!女孩驚恐的睜著一雙大眼,呆怔的望著下馬朝她走來的金眸男子,心臟嚇得幾乎快要停止跳動。
好嚴厲的一張臉,幾乎在上面找不著一線柔和的線條,而那雙眼睛凌厲得如此駭人,畫絹上的他不啻柔和了千萬倍不止。
「等等!這女人怎麼可以專屬貴督軍?」一個高大的武士發出了不平之鳴,歡呼嘎然停止。
謎樣風緩緩轉回身,冷峻的神情一如此刻的冰雪嚴寒,甚至還要冷上三分,那雙冷酷的金眸掃向方才發言的那名武士,氣氛頓時降至冰點,無人敢稍動分毫。
「既然你說她不屬於謎樣,那麼……」凌炎冷冷的望向那名武士,「你打算如何?和他一決雌雄?」
聞言,那名武士臉色微微一變,接著緩緩抽出腰上的長劍一躍下馬。
「好啊……」眾人一陣歡呼。
雖說是騎虎難下的局面,但這是武士的榮譽,挑戰謎樣風更需莫大的勇氣,也是雖敗猶榮的事。
「謎樣!你不會不應戰吧?」凌火挑了挑眉,俊臉上一片嚴肅,卻在心裡偷偷笑翻了天。
他是故意的,若不激一激謎樣,他是不會把這女人帶回城堡的。
洞悉好友心機的謎樣風,十分不悅的挑高那雙濃黑眉毛,然而面對武士的挑釁,他向來只有一個選擇——應戰!
謎樣風旋過高大的身軀,迎上那雙驚駭無比的大眼,濃眉又是一皺,他那模樣讓女孩嚇得全身一顫,淚水瞬時浮上眼眶。
麻煩!謎樣風在心裡咒了聲,女人和淚水都是不符理性的玩意兒,他要是還有理智尚存,就該將這麻煩拱手讓人,然而出於他血液中的戰鬥本性,讓他皺眉的拔出插在女孩發間和石頭上的寶刀,又旋回身子面對那名武士。
「承讓了,貴督軍!」
那名武土話方出口,手中長到已揮掃而來,劍勢之快雖然也有兩把刷子,然而,謎樣風的刀法卻更勝一籌,他高大健碩的身軀更是靈活異常,不過幾個招式,就已讓對手感到無法招架,漸趨下風。
眼見戰局快見勝負,白衣女孩不禁猛地起了一陣哆嗦。
不!她怎能再待在這兒?難道要等著讓那金眸的謎樣風來接收她嗎?
女孩心頭一陣寒涼,趁著眾人的目光膠著在難分難解的戰局上,她悄悄的移動身軀,遁入石後,一步步的蹣跚跑開。
豈料身後傳來鏗鏘一響,那名武士的長劍脫手飛向上空,翻了幾圈的墜地而下。
「小心!」眾人的目光隨著那柄長劍落下,視線跟著移往逃跑的白衣女孩,不禁個個驚恐的大吼出聲。
一道勁風,彷彿當頭砸下,女孩驚恐的抬頭一望,終於明白他們吼叫的小心之意。
天!那柄長劍正朝她腦袋墜來……
一道狂風呼嘯,她驚恐的雙眼看見朝她飛馳而來的高大黑影。
是他!那雙耀眼金眸的主人正策馬急馳而來,黑色鑲滾金邊的披風高高飄揚,而那雙金眸和身後的冬日陽光互成輝映……
是……那是她的夢?那股窒息感?
謎樣風手中的寶刀出手,將那柄垂直墜落的長劍「鏗」的射飛……
下一刻,她發覺自己已經軟軟綿綿的嚇昏在他懷中。
「開始有和議的城堡,就等於是半淪陷的狀態。」
「可是,謎樣,昊天王對青族似乎有心軟的趨勢,只怕你要攻打青族的提議,是萬不可行的事了。」
瀰漫熏香的會議堂上,凌火輕啜手中的香茗,有神的雙眸沿著杯沿仔細的打量謎樣。
明知要打消好友的主意有如登天之難,但是他卻仍苦口婆心的規勸,甚至不惜拿出昊天王的名義來鎮壓謎樣風鋼鐵般的決心。
凌火暗暗歎了口長氣,什麼時候,這個冥頑不靈的傢伙才會瞭解鬥爭不是他與生俱來的宿命?一個妻子、成群的子嗣、天倫之樂、對人性的再次信任,這才是謎樣風該有的人生。
「我不以為昊天王會為眼前的利誘所惑,青族明著降順,暗則勾結異族,藉機強大軍力。」謎樣皺眉的丟下手中的羊皮卷宗,「我手中有太多的證據顯示他們企圖不軌,有朝一日,他們定會聯合叛變。」
「但是……」
凌火放下手中香茗,試圖再次說服謎樣,卻被走進議堂的使者打斷。
「稟貴督軍,迎娶泰族公主之事有變。」彎身跪下的使者木合風,是謎樣風手下數一數二的大將,也是今日代替謎樣風到泰族迎娶的風族使者。
「起來說話。」謎樣面無表情的擺了擺手。
「是。」木合風依言起身,仰起一張滿是鬍髭的面孔,「稟告貴督軍,阿瑪泰公主玉體有恙,故屬下等未能完成迎娶使命,尚請貴督軍降罪屬下。」
「有恙?!」凌火好奇的望了望表情冷然的謎樣風,又轉向木合風:「這是怎麼回事?」
「稟二太子,屬下等行至泰族,泰族首領便告知屬下阿瑪泰公主身體不適,並要求貴督軍延期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