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唐儂簡短地回絕。她才在納悶咧,這個男主角哪裡帥了?
「是嗎?那除非你讓我親一下,否則我不簽。」男主角被她的回絕引起了興趣。他是個名享娛樂圈的大帥哥,到哪裡不是吃香喝辣地享盡榮寵?如今,卻被一個小女生斷然拒絕,因此,他提出了這個百分之八十的女生都夢寐以求的條件來引誘她。他世紀大帥哥的吻,可是千金難求的呢!
「我們回去吧!這種人的簽名有什麼稀罕的?他根本比不上我大哥,更別提胡師父那超凡絕倫的飄逸,他是連邊也沾不上;就連大理家中的兩位哥哥也比他強多了。」唐儂拂袖而起,臉上嚴峻的神情,嚇得那三個一向嘰喳的同學不敢再有任何眷戀地隨她離去。
「他大哥是誰?」男主角真的被她嚇到了。一個溫柔可人的小天使,轉眼間就變成一個威嚴懾人的女皇?是什麼樣的環境能培養出這麼強的氣勢?
「不就是商界的青年才俊嚴至昊嗎?你想害死我啊!為了她,我好話說盡、禮數做足,人家才願意考慮看看。現在她拂袖而去……唉!我真會被你害死!」老張幾乎是聲淚俱下地苦者一張臉。
四個人四種心情地望著唐儂離去的方向。
***
胡利坐在床頭,楞楞地凝視著沉睡中的人兒。娃娃臉的精緻細膩五官有著不相襯的疲憊陰影。那兩道眼下淡淡的黑,更顯風霜。他心中有著太多的心疼與不捨。
劉楓昨天由香港回來已是午夜兩點,風塵僕僕地奔波,倦累明顯寫在臉上。她只草草地洗個澡就倒頭沉睡,也不管那一頭滴水的短髮沾濕了枕頭,最後還是他在她沉睡中替她吹乾頭髮,替換一個干的枕頭套的。
她是需要人照顧的。她除了空有一身女強人的精明能幹之外,其餘的她都不甚在乎。不在乎吃食,她時常就以蛋糕、牛奶、泡麵度日;不在乎外表,她留了一頭削薄的短髮,只因為方便梳整,不必費心打理;不在乎物質享受,不穿名牌、不住華廈、不開名車。
因此,他更捨不得她,也想不透不在乎錢財、物質的她,幹嘛這麼勞累、賺那麼多錢呢?
他也不懂,不懂自己為何會愛上她。她不是絕美、也不溫柔,嘴上更是刁鑽刻薄,她有多不勝數的缺點,但是,他就是離不開她,或許,就是因為她太讓人放不下心吧。
「娘子,我要去上班了,早餐在桌上要記得吃哦!』胡利叫醒她,輕聲交代著。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劉楓半瞇著眼看一下手錶,才八點而已。胡利一向只在午後擺攤算命,因為午後吃飽撐著的人比較多。
「我有了新工作。」胡利坐在床頭看她又閉上了眼。他不捨得她的勞累,但也不捨得就此離開。他和她已經三天沒見面了,他想和她說說話、聽聽她的聲音。
「什麼工作……捆工要穿成這樣?」胡利一身的西裝革履讓她頓時張大了眼。
「你就不能想想其它的工作嗎?」
「你什麼都不會嘛!你身強體壯的,不做捆工做什麼?啊……你不會是去做午夜牛郎吧?」劉楓又想到了一個免經驗、外表俊挺、身強體壯就能勝任的工作。
「既然叫午夜牛郎,我幹嘛這麼早出門?」和她胡扯也是一種生活情趣。胡利不僅不在意她的胡說八道,還很樂意地附和著。
「誰知道那些深宮怨婦幾時有需要,說不定她們把做那種事當成是晨間運動咧!」
「我沒有這種習慣,賺不來那種錢。」
「是嗎?那你做何勾當?賺什麼黑心錢?」明明只是問他在哪高就,她就偏要說得他像是專幹「黑黑暗暗、見不得人」的勾當的那種人似。
「股票分析師。」
「股票分析師?你連股票這兩個字都不認識耶!是哪家賺錢多的公司不長眼地敢用你?」劉楓真的要滿地找眼鏡了。原本她是懶洋洋地賴在床上,此時則是聚精會神地坐著,等他說「天方夜譚」。
「哎呀!別說得我像是禍國殃民的災皇一樣行不行?我可是憑真本事得來這分差事的喲。」
「少來了,你實話實說吧!我認識你又不是三天兩天的事。」她是挑明了不相信他的能力。
「你何必說得這麼白?好歹也讓我充個大師.過過癮嘛。對啦,我是對那個股票一竅不迎啦,但是,你忘了我有那麼一點的神通嗎?預知未來對我來說並不是太難的事,囚此,我就背了一些股市的術語,什麼月線、年線、下影線,什麼稅前盈餘、本益比,什麼……多頭、利空、利多、築底的,反正報紙上怎麼寫,我就怎麼背下來,然後,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嘛,我就一身光鮮地到投資公司逛逛,剛開始我就把所有的術語都用上,和接待人員東拉西扯一番,直到那接待人員快把我當個瘋子趕出來時,我就趕緊報出幾支明牌請他試試。」
「什麼叫明牌!?」他以為他在簽六合彩啊?
「我不是說我有那麼一點神通嗎?我就挑了幾支個股,預測一下它當天的最高和最低點。就這樣啦,我在那家公司賴了三天,他們就錄用我了。」
「騙吃騙喝。只是報報明牌,那你幹嘛那麼早去?」
「總要裝個樣子嘛。看看財經消息和國際形勢,裝作是在做盤前分析,有在工作,人家給錢才會給得心甘情願啊。」
「那你都說些什麼?」
「我也不知道,反正嘴巴一直在動,直到有人快要變臉時,就趕快報出明牌就是了。」
「喂!你這個樣子和財經台的那個股票大師錢畢好像喔!他也是節日三十分鐘,前二十五分鐘都在胡言亂語,直到最後五分鐘才說出重點,他不會是和你一樣的吧?」劉楓想起了電視上的那個財經大師,胡利和他頗有異曲同工之處。
「他也是狐狸精沒錯,但是,我們不完全一樣,比起我,他道行差多了。」胡利正經八百地解釋,似乎拿別人來和他相提並論是辱沒了他。
「那……那個金來呢?也是嗎?」她又想起了另一個「技法」相同的大師。
「不是。」
「我就說嘛,台灣的股市怎麼可能全掌控在幾隻野獸的手中。」劉楓為同是人類的大家扳回了一點尊嚴。
「他不是狐狸精。光聽他那俗氣的名字也知道他沒這麼高級,他不過是隻兔子精。」
胡利不屑地撇撇嘴角,有點「同種相輕」的味道。
「是,你有氣質、你高級,那麼請問大仙,今天我該買哪支明牌?」
「你不可以買,你買了,我就破功了。」胡利正色地說。
「為什麼?我又不是掃把星。」
「你只要跟著我,這輩子就和偏財運無緣了。」
「我又沒跟著你!你只不過是個房客而已。」
「你是沒跟著我呀,但是,我打算一輩子都跟著你啊!」
「哇!那你是不是在告訴我,我這輩子和榮華富貴無緣?那我幹嘛那麼拼啊?我原本還想撈個幾年,好存點錢養老的。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我乾脆直接混吃等死算了。」她具有幻想破滅的沮喪。虧她還誇他是個超級好男人咧,沒想到他竟然是個」霉星』,她真是──認了。
「沒那麼嚴重,你還有我啊!這輩子無論上山下海、天塌地變,我都會護著你,不會讓你有任何的委屈的。
劉楓對他立誓般的鄭重語氣,感動得無以復加,只能呆呆地看著他。
「相信我。」胡利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吻當保證。
劉楓腦中一團亂地呆坐床上。這是胡利第一次吻她,也是她的初吻,一個二十八歲老處女的初吻。
***
據秘書室的氣象報告,今天公司又有一個強烈颱風來襲。
早就練就一身刀槍不入的護身神功的劉楓,依然是一副悠哉地晃進了總經理室。
「幹嘛!內分泌義失調啦?還是阿儂昨天夜裡和男人跑了?」劉楓自己拉了一張椅子和嚴至昊隔桌相對。看他一臉的殺氣,她試著用「劉式笑話」來化解。
可惜無效。
「找你來是談公事,別老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嚴至昊回她的是一根釘子。
「是你自己說的哦,等一下別怨我沒給你哭訴的機會。」劉楓對他的反常也不以為仵。她打開帶來的卷宗就想開始辦公事。
她和嚴至昊認識也七、八年了,他有什麼鳥脾氣,她也摸清了七、八分;月有陰晴圓缺,人有喜怒哀樂,正常得很。
她和他是「哈啦」慣了。兩人都心情頂好時,上至哪家陰險狡詐的公司用了什麼不入流的詭計搶生意,下至哪個無恥下流的大老闆終於惡有惡報地被搞仙人套,這都是他們閒聊的話題。
當然,像現在大老闆心情惡劣的時候,為人屬下者就要會看臉色,閉口為妙。
然而,劉楓手上的卷宗還來不及攤開,嚴至昊倒是搶先一步地丟了一份文件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