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個人也不錯啊,她一向是這樣過日子的,只是如果沒有食物,她也撐不下去。瞧,她已經餓得有些頭暈眼花了,連樓下的景物也看不清楚。
院內小徑上似乎有個人漫步而來,莫念慈將頭往外探了探,想看清來人是誰。一陣暈眩襲來,她來不及抓緊欄杆,整個人就這麼倒栽蔥地跌了下去。
任靖傑抬眼一看,只嚇得差點魂飛魄散。雙足一點,他施展絕頂輕功,及時將她抱個滿懷。
"你搞什麼?"一放下她,任靖傑便忍不住開罵。"你以為我整天閒著沒事,就專門等著救你嗎?"
萬一他沒有出現呢?萬一他來不及接下她呢?那……她豈不是香消玉殞了。
"搞清楚,這下面是硬梆梆的地面,可不是池塘,你想跌得頭破血流啊?"
莫念慈這一跌也嚇得她直冒冷汗,任靖傑的怒吼更讓她止不住顫抖。
"我不是故意的……"
"你該不會有跳樓的習慣吧?"他懷疑地看著她,憶及第一次見面的情形,與現在是如出一轍。
"誰會有這種習慣?"莫念慈想撥開他的手站起身來,不過任靖傑已直起身來,仍是將她抱得緊緊的,似乎怕她又去跳樓。
"你緊張什麼?"莫念慈乖乖地任他抱著,經過方纔那麼一嚇,她也沒什麼力氣再走回樓上。"如果我摔死了,不是正好稱你的心,你也不必再費心報復我了。"
"我可不許你破壞我的樂趣。"他半真半假地說道。"這兒是靖安侯府,即使你想死在這兒也不行,你不配。死在這兒,我還得幫你收屍,太費事了。"
他不提起,有時莫念慈還真會忘了他的身份呢!這回連死在這兒也不配。"可是你不是要我死嗎?"她澀澀地問道。
"又是誰說的了?"任靖傑怒火勃發。
"你想餓死我,還敢不承認?"莫念慈虛弱地說。。"你就是打定主意要餓死我,讓我慢慢死掉。"
"胡說八道!"他氣怒地否認,半晌才理解她話中之意。"你是說你一直沒吃東西?"
"嗯,所以我才會頭暈眼花地跌下樓去。"
"該死!"走到摟上,任靖傑在床上放下她。"難道沒有丫鬟來服侍你。"
"只有今早一個小姑娘來打掃房子,就再也沒人來過了。"她搖頭說道。"與其要餓死,也許我還是跌死比較痛快些。"
"沒人要你的命。"想到她兩天未進食,任靖傑心有點痛。"你先躺好,一會兒我會命人送東西來給你吃,以後也會有個丫鬟伺候你。"
莫念慈驚異地看著他出去,每一步似乎都帶著怒氣。他一定很生氣自己又給他添麻煩了。不過知道他不是存心要折磨她,莫念慈心情愉快多了。
不過,她還是有些納悶。將她抓到京城來,理論上應該是要報復她的,而他口頭上也一直這麼強調,但為何她卻沒有被報復的感覺?
不僅如此,他還要撥個丫頭來服侍她。那……她該算是個客人,而不是階下囚嘍?那他到底抓她來幹嘛?她不懂,真的不懂。
還是,他真的要當她是"他的娼妓"?這是否意味著他還要繼續與她做"那種事"?
莫念慈等著心中的排斥感湧上,但並沒有。再與他做那種事她並不討厭,也許……是有些喜歡吧,反正都做過好幾次了,也不在乎再多幾次。
不過,萬一她真有身孕了該怎麼辦,也許現在她的腹中已經有了孩子,那該如何是好?孩子的爹身份如此寶貴,將來孩子生下來,怎麼可能留得住?一定會被他搶走的;而她,不消說,一定是被趕出府。
運氣好一點,也許老爺還願意讓她回去。如果不好,恐怕她只得流落街頭。
不知道侯爺是怎麼抓她來的?莫念慈在心中暗暗祈求他沒有弄得人盡皆知。否則依老爺那種愛面子的個性,肯定將她休了,掃地出門去。
不知道老爺知不知道自己被人抓了?莫念慈猜測著,應該知道吧,不過即使老爺知道,也不會有膽子來要回她,那時知道任公子是靖安候時,他嚇得臉色死白的模樣,她印象十分深刻。
也許她這輩子會永遠被拘禁在府中,直到侯爺厭倦了她為止。不過那也無妨,反正不過是由一個牢籠換到另一個牢籠罷了,只是看守人換了而已。
不過,真可惜啊!她難得生平第一次出遠門,離開土生土長的故鄉,到這繁華的京城來,卻什麼也沒看到,一路上就這樣昏睡過去,醒來人就在這房間內了。想想還真是可惜。
胡思亂想了一陣,任靖傑又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手上各端著一個托盤,盤上有幾碟小菜和飯。任靖傑坐在椅上,看著她們將所有東西都擺好,再打發她們出去。
該死的冷如風,昨天明明交代他要找個丫頭過來的,居然沒有下文。叫他以後來盯著莫念慈,也看不到他的人影,莫非他是真的生氣了?任靖傑忿忿地想著。即使生氣,該做的事還是得做呀,差一點點,莫念慈就死了。如果她死了,他一定要找他算帳。
奇怪,丫鬟們都走了,他為什麼還不走,莫念茲坐在床上,看著桌上的飯菜,突然覺得飢腸轆轆,直想大快朵頤一番。只是,他怎麼不走呢?
"過來吃吧。"任靖傑走到桌前坐下,招呼莫念慈過去。
"你也要一起吃?"莫念慈訝異道。難怪桌上有兩個碗和兩雙筷子。
"坐下吧。"
"可……你不必陪家人嗎?"她不安地坐下。
莫念慈想起以前每次吃飯時,老爺總愛炫耀一番,不僅滿滿的一長桌菜,家中所有的管事都可一起共食,好顯示他的好客。
「吃你的吧。」任靖傑拿起碗筷,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再不動筷,東西被我吃光可就沒了。」
「侯府這麼多東西,還小器的來跟我搶東西吃!」莫念慈小聲地抱怨著,趕緊端起碗就口,小口小口地吃著。「也不想想把我餓了兩天了。」
她小聲的抱怨讓任靖傑聽到了,不由得露齒一笑。真難得,她居然也會表達自己的意見,雖然不是直接向他說,不過也算稍有長進吧。
仔細想想,他們之間關係已經這麼密切了,她身體的每一個部分他都瞭如指掌,沒一處他沒看過,也沒一處他沒摸遍。但是,她心中想些什麼,他卻是毫無所悉。
即使是被她丈夫強逼與他上床,即使是被他強擄回乏,他從未看過她有什麼情緒波動,除了剛開始的驚慌失措,但馬上她就調適了心情。到底對這事情她有什麼感想呢?任靖傑很想問,卻又自覺沒立場開口。
即使莫念慈餓得要命,在吃了一碗飯後,她也有點吃不下了,何況又有人不停地打量她,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是她吃太多了嗎?她不安地停下筷子。
「吃飽了?」任靖傑訝異地問道,「餓了兩天的人才吃一碗飯夠嗎?我可不希望明兒一早發現床上多了具餓死的屍體。」
「我吃不下了。」莫念慈紅著眼說道。他這麼說,是代表要跟她睡在一起嗎?不會吧,侯府這麼多人,他不怕人家說閒話嗎?
任靖傑皺眉,不滿意地盯著她。不過才吃一碗飯,居然就飽了,女人的食量都這麼小嗎?不會吧,每次他娘都吃很多啊。
還有,她臉紅個什麼勁呢?吃不下就吃不下,也沒什麼好丟人的。不過她吃這麼少,難怪會弱不禁風的,幸好某些該長肉的地方還是有,否則抱起來就不舒服了。
一察覺自己的心思,任靖傑連忙將心思拉了回來「多吃一些吧,餓死你我可不負責。」
「我一向吃不多。」莫念慈搖搖頭。「以前老爺總是吩咐丫頭幫我備些糕點,肚子餓時就吃一些。」
「你現在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夫人了,記得嗎?」任靖傑冷冷地提醒。「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於老頭。」他不高興地說道。
想到於大任就讓他生氣,由莫念慈口中說出,更是讓他不快。
真糟糕,她都忘了自己的處境,莫念慈後悔地看著一臉臭臭的任靖傑,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居然還提起那罪魁禍首,害她落到這種地步的元兇,難怪他不高興。
「為什麼你放過老爺?」而只抓她受罪?莫念慈不解地問道。「你不太公平啊!」
「我放過他?」任靖傑笑了笑,笑容中毫無暖意。
「我有嗎?抓了你,就是對他最好的懲罰了。你是他的夫人,也是他的心頭肉,抓了你,他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夢想的兒子沒有,連如花似玉的妻子也賠上了。你說,我這算是放過他了嗎?」
「你錯了。」莫念慈苦澀他說:「我不是老爺的心頭肉。」她否認道。「這輩子,我從來不是誰的心頭肉,我只不過是老爺用錢買來的新娘。沒了我,他照樣可以再買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