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飛可緊張了,湊近看著已皺成一團的哀愁臉兒,「真的?」
「嗯!」她又將雙手環抱他的脖子。
他認命的再度抱起揚舞,「看來你很喜歡讓我抱你。」
她竊笑著,將頭靠在他的胸膛,像嬰兒找到母親的溫暖臂彎……好舒服哦!揚 舞決定以後的幾天,都要駱飛以抱她鍛煉身體!
她的唇勾得更翹了。
☆☆☆
次日清晨。
「沒想到你起得這麼早!」廷威看著揚舞的背影,興奮的叫著。
「嗨!何先生,你也起來了!」揚舞很難想像,時下的上班族,會在清晨五點 多就起床。
「叫我廷威吧。」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沒有一點妝扮的揚舞。
美!真美!他暗自讚美著。
再看著一身運動服的揚舞,廷威親切地又問:「要去運動?」
「你也是?」揚舞盯著廷威的球鞋。
「是啊!我喜歡慢跑。」他立刻做出跑步的動作,自信之中還充滿著朝氣。
「我也是。」揚舞好高興找到同好。這年頭願意早起運動的年輕人,實在不多 見。
「走吧!」廷威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將自己的右臂拱成彎狀,邀請她跨進自己 的臂彎之中。
揚舞端在手裡的杯子,險些掉了下來,笑道:「何廷威,你好絕哦!我們是一 起去跑步,又不是一起踏上紅毯的那一端,幹嘛勾手!」
他的臉立刻脹得窘紅,隨即聳聳肩,故作瀟灑狀,「這叫雙人慢跑。」
「哈……!別逗了!這樣只會讓我們跌得『八腳朝天』。」揚舞放下水杯,冷 不防迎上一雙銳利的眼光——「駱飛!」
飯廳內的空氣突然凝結了起來。
廷威的心瞬時緊繃;他為駱飛工作多年,一直都住在駱家,他知道老闆如果早 起,通常有事,不然就是心情不佳,或是徹夜未眠,以致頭痛,而無法再睡。
他反過身子,故做輕鬆地向駱飛問安,「總經理早。」
「嗯。」駱飛的臉又冷又臭。
他已經聽見廷威與揚舞間的調笑,滿腔不悅已衝向發脹的腦門。
「你還好吧?」揚舞旋即走近駱飛,以右手背撫在他的額頭上,「沒發燒。頭 痛嗎?」關心地問道。
「燒在這裡!痛在這裡!」駱飛指著自己的心口,像個被人搶去心愛玩具的瞥 扭小孩。
廷威驚覺地感到駱飛的比喻,心驚與鬱怒全湧了上來,卻又不得不壓抑下去— —誰教他吃他們駱家的飯!
單純的揚舞,卻一點也沒察覺駱飛的情緒反應,一股傻勁兒地往他胸膛一靠, 認真地聽了起來;又執起駱飛的手腕,按住脈博跳動的方向,又看著自己手上有秒 針顯示的腕表,專心的測量脈動。
被她這些突來地「貼心」動作給「驚住」的駱飛,一顆心「撲通」跳得可厲害 得很呢!哪還會規律?
「哎喲!你的心跳好快哦!」揚舞神情嚴肅地說著。
廷威實在看不下去了!又嫉妒又痛心地離開飯廳;他相信駱飛可不希望他夾在 他們中間。
駱飛見廷威識趣地消失了,整個人也不再如刺蝟般地刺人,反倒幽默地看著他 的小美人。
眼見脂粉末施的揚舞,駱飛那顆不爭氣的心,紛亂地敲擊著。
「是啊!我的心跳很快,那是因為你貼得緊。」他樂得逗著她。
揚舞這才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立刻直起了身子,粉撲撲的臉兒更加嫣紅,「 駱飛!」
「哈!你別忘了,你尚未通過考驗。記住,不可以和其它男人打情罵俏。」
「別的男人?」揚舞條地想到剛才她和廷威只不過是普通的寒暄罷了。
他吃哪門子的醋啊?還是他心疼他們駱家的一分一毫?不!不會!他連真的珍 珠都視為糞土,又怎會在乎給她的十四萬元?
揚舞搖了搖頭,不可置信地想著另一個更不可能的答案——他對她有意思,所 以吃醋?
不可能!她拚命地搖著頭。
「別像音樂節拍器一樣地搖個不停,陪我去運動吧!」駱飛也拱起他的臂彎, 邀揚舞入內。
揚舞大笑著,故意敬謝不敏,「不怕我再跌倒,你又得抱著我跑步?」
她已開始奔出餐廳,朝門外奔馳著;那一頭已束成馬尾的長髮,左右不斷地在 空中搖晃著……駱飛兀自想著,她一定是上蒼派來磨練他脾氣的剋星!
他真的拿她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
「小歡,下課了,別再待在園裡了!」喻媛瑛關心地拍著葉小歡的肩膀,又朝 她泛著慈母的笑容,「美麗的女人是該盡情享受下班後的時光!去約會吧!」
「我沒有約會。」她語氣平靜地迎向喻媛瑛的關懷。
「沒有?不可能!你的氣質與美麗放眼望去,無人能及。」喻媛瑛真心的褒揚 著這個甜美的女孩。
小歡瞬時綻放著美麗的笑容,「喻園長,放眼望去,只有這一窩子的小蘿蔔頭 啊!
怎麼個比法?」
「哈!小歡我說不過你。總之,你的美麗,不該被隱沒在這個小小的博士屋才 藝班裡。」喻媛瑛認真的凝視著小歡。
「別擔心,我會記住你的話,現在我得送小朋友下課了。」小歡拍著這個視她 如女兒的喻媛瑛肩頭,隨即走到門邊。
「啪!啪!」小歡轉過身子,擊掌叫著身後的小娃兒,「各位小朋友,排好隊 ,我們放學了!」
一陣推擠,每個小孩全成了一直線,依序準備回家。喻媛瑛卻搶在前頭,「美 麗的葉老師,今天由我來送吧!你去約會。找個好男人,好好吃他一餐,多長點肉 ,你太瘦了!」
小歡笑了,「我正好五十四公斤。記得你曾告訴我,你那美麗的女兒只有五十 三公斤,害你擔心不已!你應該叫她吃那些好男人幾餐,才可以多長肉。」
「別貧嘴!去!去約會!我來送。」喻媛瑛堅持地推小歡出外約會。
「我——」小歡想解釋什麼,卻不為喻媛瑛所接受,硬生生被推出門外。
「快去!忘了告訴你,我的女兒已經出去『補肉』了!」
送走了小歡,喻媛瑛挺起胸膛,做出親切和藹的模樣,高聲喊道:「各位小朋 友,出發!」
天真的孩子們,於是嘰嘰喳喳地笑鬧著,跟她往外走去。復興南路二段的巷內 ,車子還是滿多的。正當他們一行人準備轉入右方的街道,「吱——」地一聲,緊 急煞車的聲音傳來。
喻媛瑛霎時冷汗淋漓,後方的學童也驚叫——「園長!」她只想到學生,就在 同時做出母雞護小雞的動作,擋在小朋友的正前方,雙手還成環狀。
她驚魂甫定,立刻以高八度的嗓門開罵了,「裡面的人,你會不會開車?!你 不知大道巷內開車要減速嗎?」
那部黑色560的奔馳,駕駛前座的門立刻被打開,一個中年司機歉意地走了出 來,「對不起,太太!」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傷到孩子怎麼辦?」喻媛瑛仍無法止住已經開炮的嘴。
「我……」司機不知該說什麼。
後座黑色的玻璃窗,這時被搖了下來,「這位女士,是我不對。」聲音透著誠 懇。
喻媛瑛立刻轉向他——怒叱的雙眸,頓時柔緩下來。
他的聲音真好聽!看他的外貌就知道此人不但有錢、有地位,而且還讀過幾天 書;
只是眉心中多了一道直紋,那表示他常蹙眉。看來他是那種不常笑的人。
見喻媛瑛沒有反應,這名中年男子又問了一句:「孩子和你都沒事吧?」
「身體都沒事,心卻掉了一半。」喻媛瑛幽默地道出事實。
他勾唇微微地笑著,這才細細打量眼前這個盛怒的女人她有中年女人的成熟與 獨立,身著改良式的旗袍,更襯出她穠纖合度的身材;略施薄粉的淡妝,透著優雅 而婉約的氣質。
她的美深深地吸引著他的目光。他已不復記憶,自己有多久不曾這麼去欣賞一 個女人……但她卻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搶佔他的目光,進駐他的心房。
喻媛瑛一聽見他的聲音,所有的怒氣消了大半。這會兒卻不見他反應,反倒有 點失望,「我說身體沒事,心卻掉了一半,你聽見嗎?」
「哦——!關於這點我很抱歉。不知該怎麼補償?」他也想和她多聊聊,車後 的喇叭聲,卻此起彼落地催促著。
喻媛瑛面對即將失去與他再交談的機會,顯得有些慌亂。
喻媛瑛心不甘、情不願地甩著手,「這次便宜你了!我自己修補『心』的工作 。你走吧!」
「叭叭——!」喇叭聲再度傳來。
他卻掏出了名片,開啟車門走了出來,「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起什麼補償 方式,打通電話給我。」
就在喻媛瑛錯愕之際,他已走回車內,司機也回到為駛座前,發動車子。
他沉穩地向她致意,低聲笑著說:「再見,可以告訴我你的芳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