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煙笑道:「是哪種餓?」
「不良少女!」廷威笑著將襯衫穿了起來。
「乖乖牌,你是應該待在家裡的!免得慘遭惡虎撲羊!」她詭譎地笑著頓時, 室內瀰漫著歡樂的笑聲,讓兩顆原本遙不可及的心,逐漸地靠攏。
☆☆☆
博士屋的大門外站著一個中年男子,討好地看的喻媛瑛,「我來接你一起吃晚 餐。」
喻媛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曾經連三餐都捨不得在外面吃的男人,什麼 時候變得如此大方了?
她糗笑著,「該不是我們巷子口十五塊錢一碗的魯肉飯吧?」
「小瑛——一定是我以前太節省了,讓你留下這麼不好的印象。」揚健生堆著 笑,欠著身,再次討好著。
「不只是節省,簡直就是吝嗇!」
「好!隨便你怎麼說,今天,我是專程來請你去福華吃日本料理的。」
喻媛瑛又圓又大的雙眼,不可思議地閃動著——「一頓飯下來,可會花費你三 、四千元呢!你是發了?還是另有所求?」
「另有所求。」揚健生笑看著喻媛瑛,坦白地說著。
「我就知道!你請便,我不吃『政治飯』。」她猜他可能還是為了要揚舞介紹 他認識駱飛的事。
她才不願意幫這個忙呢!
「此求非彼求。不是你想的那件事啦!」他喜孜孜的笑看著風韻猶存的前妻。
「那又是什麼?」喻媛瑛狐疑地連聲音也變了調兒。
「喂——我要重新追求你!」他鼓起勇氣,彷彿極其慎重地宣佈著重要的事一 般。
「什——麼?」喻媛瑛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該不是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吧? 」
她實在無法相信他會在分手兩年後,又興起了重新追求她的念頭。
「不!別把我想得那麼壞嘛!我是小氣,但不表示我對美的人、美的事不感興 趣。」
他讚美地凝視著喻媛瑛一身出色的打扮。
「我?美?」心中帶著幾分竊喜的她,卻不住的搖頭,為什麼過去二十多年來 ,他不肯讚美她呢?
「怎麼樣,美麗的喻小姐,願意和我一起共進晚餐嗎?」揚健生擺出一副追求 者的謙恭模樣兒。
「既然名為追求,那好!我必須擺一點架子!享受單身小姐的矜持——今晚沒 空!
改天吧!」喻媛瑛半真半假地說道。
「小瑛——」他做出痛苦難堪的表情。
「別求了,我要送小朋友下課,沒空!」喻媛瑛又故意擺出高傲的姿態。
「那好,我省下四千元的『交際費』,哈——!」他詭笑著。
「你——」喻媛瑛雙眸突然瞪大,心裡暗咒——狗改不了吃屎!
「小瑛——嘿!別生氣,還有機會嘛!現在我想——」
「誰再給你機會,誰就是傻瓜!」她怒氣未消地咕噥著。
「你也當了二十多年啦!」
「滾吧!我可不想再當了。」
「我想……!」他尷尬地乞求著,似有隱言。
「想什麼,也沒有了!走吧!」她推他出去。
「我想尿尿!借個廁所。」他壓低著聲音,朝喻媛瑛的耳邊附了上去。
「真是懶牛懶馬屎尿多!」喻媛瑛指了指廁所的大門。
「謝謝。」揚健生一溜煙地奔了過去。
喻媛瑛不再理會他,轉身朝向那群已排好隊的小姓兒們叫道:「小朋友,我們 放學了!走!」
這陣子,只要是喻媛瑛帶孩子放學,每次經過這條巷子時,總會不經意地朝四 周左看右望。
不單只為了安全,也為了找尋那雙熟悉的眼神與際遇……「吱——」地一聲, 像是故意地煞住車輪的聲音,冷不防地傳進喻媛瑛的耳裡。
她不加思索地做出護圍狀,叫陣似地嚷道:「你會不會開車?不知道巷內行駛 ,該放慢車速嗎?」
一雙擦得「波亮」的黑色皮鞋著地了……喻媛瑛的明眸,也跟著它的出現而更 亮了——是他!是他!
「我們又見面了!喻小姐。」駱煒謙虛而不失瀟灑地和她打著招呼。
「你——你為什麼不管好你的司機?每次都開這麼快!下次倒霉的人,也許不 是別人,而是你和他!」
「是!是!你說得對,我會嚴加管教。」他笑著凝視著她。
這正是他期待的「巧遇」。
說穿了,也只不過是他「捺不住」她為什麼不打電話找他「賠償」,而想出的 「不期而遇」的招術——他叫司機在此打轉,總有機會碰到她!
「那……那我先走了!今天你們也不用賠償了!」喻媛瑛不知該說什麼,只好 匆匆道別。
「你不要,我可不能不賠!我可以和你一起共進晚餐嗎?」駱煒閃動著神采翩 翩的雙眼,充彌期望地看著她。
「不行!她已經答應我了。」揚健生的聲音出奇不意地搶了進來。
駱煒先是一愣,再將目光移向喻媛瑛的眉宇之間,似乎在找尋這句話的真偽程 度。
不待她回答,揚健生又聲勢赫人地說道:「我是她丈夫,你最好離遠一點!」 右手一把摟住喻媛瑛,下顎也頂得高高地。
駱煒的臉色,霎時錯愕不已,「那打擾了!」卻低咒著自己怎麼沒有先弄清對 象,就兀自落入自我意構的情網之中。
「等一下!我和他早就離婚了!」喻媛瑛立時叫住準備鑽進車內的駱煒。
駱煒半拱的身子旋即挺直,反過身子,臉上已一掃平日沉鬱、不多言的個性, 看著張牙舞爪的揚健生,「我想我有機會請喻小姐吃晚餐。
「不!她是我的——」揚健生仍企圖做最後的一搏。
「不!她不是你的舊愛,而我將成為她的新歡!」駱煒大膽地說出自己屬意喻 媛瑛的貼心話。
喻媛瑛當下無法出聲……才兩年!兩年呀!她就有這麼大的轉變!
一下子就有兩個曾經令她動念的男子,為她展開追求戰!
她笑了。
卻決定要好好享受被追求的滋味!
只有結過婚的女人,才瞭解婚前的身價何其高,而婚後卻跌停板的感受。
「別爭了!今晚我有事。兩位請便,不過還是謝謝你們的邀請。」喻媛瑛笑言 以對,又補了一句,「別忘了,有空來博士屋小坐片刻。
她心裡明白,絕不能不給男人面子,或是不維護他們的尊嚴,否則什麼也沒有 !
留下彼此對視的兩個大男人。
「小朋友!我們走!」喻媛瑛對著身後的孩子,快樂的喊著。
彷彿一行母雞帶小雞般,匆匆消失在街頭的轉角。
☆☆☆
揚家的大門在晚上九點被推開了。
寶弟的人未到,聲音卻響遍整間屋子,「姊!你猜我帶誰來了?」
笑談於客廳的三個人,同時怔忡地回眸,注視著從門外走入內的寶弟和駱飛。
揚舞的臉上寫著驚狐與欣喜,而小歡則是尷尬多於詫異,至於斯文有禮的邊明 倫,則好奇地打探一身昂貴行頭的駱飛,兀自問著,他是小舞的什麼人?為何不曾 聽她提過,她有這麼一個稱頭的「男友」?
駱飛一見客廳中的三個人,一張期待與揚舞重逢的臉,霎時變換了好幾種表情 ——欣喜、驚異、尷尬、狐疑…「發什麼呆!進去吧!」和駱飛差不多高的寶弟拍 了一下他的肩頭。
只見駱飛舉步維艱,而此時揚舞也回過神來。
寶弟得意地笑看著揚舞,「大姊,怎麼樣!還是我比較厲審吧!帶來了駱飛, 你可以少掉幾滴眼淚了。」一把推著駱飛到他們三人的跟前。
落淚?
揚舞一聽這話,那先前如影片中停格的神經,條地開始轉動——這個死寶弟這 麼說,人家會怎麼想?還以為她沒有他會死呢!
她使出平日與寶弟鬥嘴的口才,抵擋了回去,「我才沒有落淚,否則,我怎麼 會在這裡招待邊大哥及小歡姊喝茶、磕瓜子!」
「哈——!那是假相!以解其相思之苦!」寶弟擺出一副心理學家的模樣,大 搖大擺地和揚舞抬起槓來。
「你——」揚舞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雙頰頓時染上彩霞。
「怎麼樣,謝謝我這個和事佬吧!」寶弟一屁股和揚舞擠在同一張沙發。
這一切看在駱飛的眼裡,好生羨慕,從小他就沒有兄弟姊妹,儘管他擁有別家 孩子所沒有的物質享受,但卻少了這份肯為他討回公道的手足之情,更缺少了這份 打笑怒罵中的親匿氣氛!
他決定——將來結婚,一定要生一大窩的小孩!也好讓他們在打架時一致對外 ,有個幫手,下雨天時也不愁沒有一起嬉戲!
他笑了!是一種獨自陶醉的笑容。
這些表情,全看在他們四個人的眼中……揚舞這才想起自己是女主人,連忙起 身,笑臉迎人地說:「坐!駱飛。」
「謝謝。」他又回復先前的尷尬表情。
「我為你介紹,這是——」
揚舞看著小歡,準備做介紹,卻被他們兩人看似相知已久的神情給打斷,彷彿 想起什麼事似的,「哦!小歡說你們見過兩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