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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殺豬般的尖叫一聲大過一聲,摧殘著左宗方的耳膜。
天!到底發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呀?他頭疼欲裂。
他勉強睜開了酸澀的雙眼,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像小貓咪般蟋縮在他懷裡的李鬱鬱蟬,濃密的黑髮像錦緞般披在他的胸膛。
可怕的高分貝噪音依然繼續肆虐,左宗方循聲望向站在房門口,一臉驚恐的「前」岳母大人,以誇張的姿態,一手捂著胸口,另一手顫巍巍地指向他……
好睡的李郁蟬也被噪音吵醒了,呢喃抱怨,「好吵噢……」
「宗方!她……她……她是誰?」林母驚駭莫名地問,聲調也不自主地提高了八度。
睜開一隻惺忪睡眼,嗓音沙啞、媚眼如絲的李郁蟬口氣不善地反問:「你又是誰?」
打擾人家的睡眠是很不道德的耶!
「媽!請你住口好不好?」左宗方有氣無力地說,宿醉的難受使他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狀況。
李郁蟬瞇起了雙眼,據她瞭解,左宗方的父母早逝,全靠奶奶扶養長大,那麼眼前這位歐巴桑大概就是他『前」岳母吧!
就在左宗方抱頭苦思時,李郁蟬和林母早已迅速地打量起對方,以某種女性特有的第六感,瞬間決定了彼此厭惡的敵意。
他想起來了,昨天晚上,他上完夜班後,還是勉強參加了郁蟬舉辦的化裝舞會,扮成了吸血鬼。
眾妖……不,是眾親朋好友慇勤好意的勸酒,然後他就沒有印象了。
這……這隻狐狸精是從哪裡蹦出來的?
飽受驚嚇的林母一時無法反應過來,結結巴巴道:「你……你居然帶女人回家?」她拔尖了可怕的大嗓門含淚指控,「你怎麼對得起屍骨未寒的湘江?」
喝!真是字字血淚、椎心刺骨呀!
「歐巴桑,你有沒有考慮要入行演八點檔連續劇?」李郁蟬忍不住問。
「你說什麼?」林母銳聲詢問。
「我說,依你的『唱腔』和『功力』,不去演電視上的惡婆婆實在是埋沒人才!」她懶洋洋說道。
聞言,林母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尖叫。上帝呀!佛祖啊!頭疼欲裂的左宗方捧著頭呻吟,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得接受這樣的懲罰?
尖叫聲引來了林美寶,她慌慌張張地問:「媽!你怎麼啦?姐夫?」
就連已吃完早餐準備上課的黃佳瑜也禁不住好奇心,輕手輕腳地走到舅舅的房門口一探究竟。
聽聞女兒的探問,林母的眼淚開始撲簌簌往下掉,「你姐夫……你姐夫居然把外頭的野花閒草給帶回家來……」
哇!原來舅舅帶女人回家過夜啊!難怪林老太太的臉色會那麼難看。嘿!那女人長得不賴喲。
身高一六O的黃佳瑜不需伸長脖子,就可以從林家母女頭上看清楚舅舅的「閨房春光」。
一不小心,她對上了李郁蟬的視線,後者不在乎尷尬的場面,反而興味盎然地對她眨了眨眼。
相較於林母的悲情苦旦戲,黃佐瑜差點兒忍不住笑出來。
「你那可憐的姐姐啊!如果地下有知……死也不會瞑目的!嗚……嗚……嗚……」林母乾嚎道。
Oh!Shit!臉色泛青的左宗方咬牙切齒道:「全部出去,我要換衣服,還有佳瑜,你馬上去上課!」
噴!沒戲看了。頗識時務的黃佳瑜聳肩轉身。
「媽……」心慌意亂的林美寶連忙拉著母親出去,沒見過這種場面的她早羞紅了一張臉。
房門闔上,臉色轉白的左宗方回身質問李郁蟬,「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她一臉無辜道。
亂亂亂!一團亂!他簡直不知該如何理清頭緒。
「你老婆長得滿漂亮的耶!」李郁蟬看著床頭他們的結婚照,不怕死地說出禁忌。
正在穿衣的左宗方停頓了動作,語氣冷淡,「不干你的事!」
他冰冷疏遠的口氣惹毛了她,她要真的那麼「乖」,她就不叫小貓了!
她有絲惡作劇意味地評論道:「漂亮得像尊水晶娃娃,配上冰凍木頭倒也是天生一對。我猜,夏天也不用開冷氣了,已經夠涼快嘍!」
她的挖苦讓左宗方暗自歎了一口氣,他怎麼會忘記小蟬除了甜膩撒嬌以外,還有挑起他怒火的本事?
他不禁疑心,小蟬會將喝醉的他送回家來,是別有用心。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問。
坐在化妝台前梳頭的李郁蟬皺眉不解,「做什麼?」
「這樣『突擊檢查』我的家。」左宗方說。
天生孤僻又極注重隱私的他不禁往壞處想,昨天的酒醉,那麼多人向他敬酒是巧合嗎?
「什麼?『突擊檢查』?」李郁蟬神色不悅,「你給我說清楚些!』」
艷麗無傳的她坐在精緻小巧的化妝台前,有種鳩佔鵲巢的突兀感。
左宗方不語,宿醉的疼痛使他心煩意亂。
直覺比普通人更強的她不怒反笑,涼涼地問:「你的意思是說,我故意把你灌醉再送你回家,巡查』你的家當、財產啦?有沒有藏個小老婆什麼的,是吧?」
早知道這種男人多疑善忌,像悶嘴葫蘆似的,心事盡往肚裡藏;瞧瞧她為自己惹來了什麼樣的麻煩?李郁蟬不禁怨歎。
哎!吃不到羊肉反而惹了一身腥。不!更正,她是有吃到幾塊羊肉啦——
左宗方苦惱地爬爬頭髮,「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想洗臉、刷牙,想恢復神清氣爽的樣子。
一想到等一下還得面對岳母的指控,他更煩了。
「反正你就是不高興我送你回家就是了!」李郁蟬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瞭解了!」
環目四顧,結婚照、化妝品、首飾盒……房間裡儘是「死人」的東西,她倒像是一個不識相的入侵者。
李郁蟬以一貫的灑脫迅速下定決心。
「防人之心不可免,醫生,你會這樣想也是沒錯啦!畢竟我們才認識不久。」李郁蟬側首想想,怒氣也消了大半,「可是,我還是得告訴你,我可沒有刺探你家狀況的打算。當初可是你自個兒說你家裡的長輩都過世了,我怎麼會知道你家裡還供著丈母娘在。」
如果不是知道他今天早上有門診,她也不會好心送他回家睡覺讓他方便上班;這算不算好心被狗咬?
算了!又不是不曉得這男人天生孤僻的個性,大夥兒好聚好散,就不跟他計較了。李郁蟬寬宏大量地想。
嗯!她滿意地點了點頭,瞧瞧自己多善體人意呀!姓左的不相信她,是他的損失。
「醫生,你上班時間快遲到了唷!」李郁蟬好心提醒他,是該離去的時候了。是他反應過度了嗎?他侷促不安地,「小蟬……」
似乎有某種事情要發生……
套好緊身禮服的李郁蟬轉身直視著左宗方,「順便告訴你一個小偏方,要解宿醉的話,可以用一匙白蘭地或是一匙威士忌加熱開水一杯喝下去,二十分鐘後就見效了;不信,你可以試試。這些日子以來,我們也算過得滿愉快的,Bye-bye!」她灑脫地說。
話一說完,她便開門往外走,在玄關處套上四寸半高跟鞋,搖曳生姿地走出左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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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門診時遲到了五分鐘,倒也沒啥大礙,李郁蟬那個偏方的確有效,一解左宗方的宿醉之苦。
收斂心神為病人看診,他早把今晨的插曲拋到九霄雲外。
接下來的三天,左宗方的行程被醫學會議、手術等公事排得滿滿的,也無暇去分析兩人之間的異狀。
反而是林母的沉痛囑咐提醒了他——
「宗方啊!你年輕氣盛,外面逢場作戲是免不了的,可你也得睜大眼睛看仔細,那個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良家婦女,妖妖嬈嬈的,你可別上了她的當呀!」林母努力說服他。
左宗方為之皺眉,他這才恍然想起,已經有三天沒有接到小蟬的電話「騷擾」了。
平常時候,她常會在中午時打電話叮嚀他吃飯,不然就是訂下晚餐約會、看電影、打保齡球什麼的;原本是天天打的熱線電話,而今三天了,卻變得無聲無息。
事情有些不對勁……
「……人家說『娶妻娶德』,宗方你一向是個聰明人,應該不至於糊塗到那種地步吧?」林母正義凜然、滔滔不絕地勸說,「那種女人玩玩也就算了,可千萬不能帶進門呀!你要有什麼差池,我對你左家的列祖列宗要怎麼交代呀!」
要怎麼交代關她什麼事?雖這麼想,但左宗方的反應是一語不發,轉身向外走。他驀然醒悟,自己要倒大霉了!
槽!他暗叫不妙,不曉得負荊請罪有沒有用?
「宗方,宗方!」傻了眼的林母在身後頻頻呼喚,「你要去哪裡呀?要吃晚飯了!」
「我有事。不吃了!」拋下了這句話,左宗方揚長而去。
第八章
冰焰PUB
「哎!好無聊喲!」李郁蟬懶洋洋地說道,雖然如此,還是不忘擺出一副撩人姿勢斜倚吧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