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吐了吐香舌。「我可沒那麼大本事!」陽雁儒剛一瞪眼,她忙扯下陽雁儒的腦袋悄聲道:「但是大師兄有。」陽雁儒正待驚呼,她又噓了一聲。「小聲點,這事可不適宜大聲嚷嚷!」
陽雁儒會意地啊一聲!旋即眨了眨眼表示他瞭解了。
「好,既然大家都沒異議了,那麼……」水仙轉向紅鳳。「紅鳳,去告訴靖江王,施姑娘不嫁他兒子了,而且要跟我們一塊兒走,叫他跟這兒的老闆講一下,不要嘰嘰歪歪的一大堆囉哩叭唆,明白吧?」
紅鳳恭身。「明白了,小姐。」
「那就快去快回,我等妳。」
「是,屬下這就去!」語罷,紅鳳便颼一下飛出小樓外。
施若梅看得目瞪口呆。
「還有,左林。」
「屬下在。」
「待會兒上路後,公子爺就交給你全權負責,他要是少一根寒毛,我就唯你是問,聽懂了?」
「懂了,四小姐,屬下會捨命相護!」
「至於施姑娘嘛……」水仙斜睨著施若梅。「就交給紅鳳好了。」
「那妳呢,四小姐?」
「我?嘿嘿嘿,姑娘我好久沒有大展身手了!這下子可給我逮著機會好好玩玩囉!他們要是來一雙,我就打一雙;他們要是來兩對,我就揍兩對;要是來個一打,我就殺一打!哼哼哼,讓他們知道我玉羅煞可不是好相與的!」
可要是來的一打全都是武林高手呢?
註:古時傳統,是既要有「名」又要有「字」。古人先有名!後有字。舊說嬰
兒出生三月,由父親命名。男子二十歲成年,舉行冠禮時取字;女子十五歲,舉行
笄禮時取字,謂之成人。《顏氏家訓.風操》篇說:「古者,名以正體,字以表
德。」男女到成年時取「字」後,他的晚輩或後輩就不能直呼其「名」,而要稱其
「字」,以示尊重。
講道理
黃雲城邊烏欲棲,
歸飛啞啞枝上啼。
機中織錦泰川女,
碧紗如煙隔窗話。
停機悵然憶遠人,
獨宿空房淚如雨.
--李白.烏夜啼
那就完蛋了!
一出桂林,他們就順著漓江而下,一路山水繞山環、峰回路又轉,那凝翠鮮綠的漓江,載浮著群山倒影,奇峰連著奇峰,山崖接著峭壁,山下翠竹茂林,壁下水清浪靜,顯得分外幽深。
尤其兩岸的道道山脊宛如海濤巨浪,似青龍飛舞,那曲折有致的漓江,就像翠綠絲帶,飄在奇峰峭壁之間。有時山頂雲霧瀰漫,四週一切的自然景物只呈現朦朧的輪廓,可望而不可及,那些高低羅列的山尖峰巒,好像雲霧裡的瓊州仙島,時隱時現,更是教人流連忘返。
他們一面討論著下一站該到哪裡,一面讚歎著這令人陶醉的美景,沒想到剛過奇峰鎮就遇上了一夥人,不多不少剛剛好一打加一個。
三把劍,七把刀,還有一條鞭二支槍和一把斧,水仙看了不由得心頭直犯嘀咕,因為眼前十幾個傢伙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道人物,功夫夠高,心腸夠狠毒,下手也夠陰險。
老實說,她實在沒把握同時對付他們十幾個,要再加上左林或紅鳳還可以,就怕他們來陰的趁亂用毒針暗器傷了陽雁儒,那可就沒得救了。
這下子可不好玩了!
該死的姊夫,閒間沒事為什麼不早些把這些牛鬼蛇神全都送到閻羅殿去寫悔過書呢?
「玉羅煞,咱們知道妳厲害,可妳再厲害!也鬥不過咱們十幾個,所以,放光棍點吧!玉羅煞﹗」那站最前頭的四十多歲光頭漢子陰森森地說:「妳閃一邊兒去,讓咱們辦咱們的事兒,等事了之後,包管忘不了妳的好處!」
「抱歉得很,無毛羅漢,」水仙立即還以顏色。「姑娘我是個女人家,不懂什麼光棍不光棍,而且,你要下手的對象是姑娘我的未婚夫婿,我怎能閃一邊兒去呢?要是讓江湖上的人知道了,這玉羅煞三個字還要不要混下去呀?」
一聽「無毛」這兩個字,光頭漢子--無方羅漢便已先氣得七孔冒煙了,可聽到後面,他又驚訝得瞪大了那雙銅鈴般的牛眼。
「他是妳的未婚夫?」
「沒錯,他是我的未婚夫,也就是姑娘我未來的夫婿,還是玉面青龍和黑煞神的師妹夫。」為了陽雁儒的安全,她已經顧不得面子了。好歹把兩位師兄扯出來,說不定能逃過一劫。「現在,你們有何打算呢?!」
剎那間,那十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全都白了臉。
「玉面青龍?﹗黑煞神?﹗天哪!是那兩個煞星!」
「該死、該死,真該死!怎麼沒有人知道武林三煞是師兄妹?」
「不會是真的吧?」
「那咱們怎麼辦?」
「走人吧!武林三煞全都惹上了可不好玩啊!」
「但是,咱們定金都收了呀!」
「退啊!銀子要緊,還是命要緊,你們自己琢磨吧!」
「可她要是唬我們的呢?那我們這一退,不全成了龜孫子!」
「唔……說得也有道理,若三煞真是師兄妹,沒理由江湖上沒半個人知道呀!」
「那要是真的呢?」
「啊……嗯……這……這也很傷腦筋啊!」
就在那些人七嘴八舌忙著討論到底命要緊,還是銀子要緊的時候,正全神戒備的水仙驀地仰首往一旁的柳杉林頂望上去,旋即驚喜地咧開了小嘴,繼而悠然的收回她的銀鞭。
「各位,都快晌午了,麻煩你們快點決定行不行?我們肚子餓了耶!」
菜市場的嘈雜聲突然中斷,那些人先看了看水仙後.再相互覷了老半天,終於,他們先後點一下了腦袋,然後,又是那個無毛羅漢代表大家說話。,
「玉羅煞,如果說我們不相信妳的話呢?」
水仙柳眉一揚。「要賭?」
無毛羅漢猛一點頭。「要賭!」
「不後悔?」
「絕不後悔!」無毛羅漢豪邁萬千地大聲道。
水仙忽地笑了,隨即扯開喉嚨大喊,「二師兄,你可聽見了吧?有人要欺負小師妹我耶!你還不快來幫我!小心我到二嫂子面前告你一狀,看二嫂子饒不饒得了你!」
話剛說完,微風一晃,眾人面前突然多出一條人影,一條渾身漆黑的人影,一條足以讓適才還趾高氣昂地說要賭一賭的英雄豪傑們全都鏘鏘鏘掉了傢伙,面青唇白地嚇得再也說不出話來的人影。
「妳少在樂樂面前嚼舌根,我警告妳!」
水仙嘿嘿一笑。「那就看你的表現囉!二師兄。」
宮震羽哼了哼,左林和紅鳳忙上前見禮。
「屬下見過二爺。」
「免了!」
水仙又扯來陽雁儒。「哪!二師兄,他就是書獃子。」
宮震羽瞪她一眼,隨即拱手道:「宮震羽。」
凝望著眼前冷峻嚴酷的男人,尤其那雙眼更是冰冷駭人,陽雁儒心頭不由得跳了跳。
「在……在下陽雁儒!宮兄多指教。」
似乎有意忽略施若梅,陽雁儒才剛說完,水仙已經拉著他要上馬離開了。
「哪!二師兄,我們好餓喔,要先走囉!這兒就交給你了,我們在大墟等你,你要快點來喔!」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宮震羽這才徐徐回過身來面對那些已經開始簌簌發抖的傢伙。
「現在,你們誰要先上?」
* * * * *
面對磨盤山的大墟鎮是廣西四大墟鎮之一,三日一墟,每逢趕集之日,村姑、山民們擔著自產的產品趕集,賣掉自產的產品,買回食鹽或其它生活用品。總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要想找個人還真是不容易,可是宮震羽才一到,水仙就瞧見他了,沒別的,只要看人群像躲鬼似的避開哪兒,準是他在哪兒了。
「二師兄,這兒、這兒,我們在這兒哪!」
喊著、叫著,待宮震羽一靠近,水仙抓著他就走,一路走向江濱,在幾株柑桔樹下,陽雁儒等人已經席地就坐在那兒了。同樣把馬兒繫在樹幹上後,宮震羽也坐到水仙身旁。
「二師兄,我買了荔浦芋、柿餅、禾花魚、馬蹄糕、煎糕耙、瓦兒糕,都是這兒才吃得到的喔!你多吃點。」
宮震羽一聲不吭,自顧自捏起一塊荔浦芋吃將起來,不過,水仙也習以為常了。
「二師兄,你是來找我的吧?」
宮震羽依然不說話。
「是大師兄叫你來幫我的嗎?」
宮震羽終於開口了。「是樂樂。」
「咦?是二嫂子?」
「她去一趟三師妹那兒回來後,就逼著我來找妳。」
水仙恍然大悟。「原來是師姊。」隨即又調侃地用肘子頂頂宮震羽的腰。「不過,聽說二嫂子又有了身孕了,你怎麼捨得出來呢?是不是二嫂子在你耳邊嘮叨得受不了了?」
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宮震羽根本不睬她。可越是這樣,水仙就越是愛鬧他。
「嘿嘿嘿!誰也沒料到黑煞神宮震羽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婆,這要是讓江湖上的人知道……」
「陽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