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離開何家到現在,杜雲宣的手機都刻意關機,她既怕何帆打電話找她,但是又怕他不打電話找她。
雖然沈大中應該不會再出現了,但她還是決定另找住處。兩天後,很幸運地她透過學校的老師在學校附近分租到一間雅房。
幸好她還沒將原本租屋處的東西搬到何帆家,也許她那時候就有預感不會長久待在何帆的身邊吧!
新學期開課的第一天,杜雲宣從學校下課,她的小綿羊才停下,車子都還沒熄火,就看見了站在騎樓下的何帆。
何帆的招牌眼鏡,依舊遮住了他的表情,半長的髮絲隨風飄揚,她在愣了數秒之後,才將小綿羊熄火停好。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杜雲宣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呼。
以為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可是還是無法面對他,她的眼神祇敢看他一眼,隨即就飄向其他地方。
「為何一聲不響的走?」何帆貼近她一步,將狂熱的氣息全都噴在她的臉上。
她不著痕跡地也後退一步,「沒有呀!我只是想你可能會不喜歡我留在那,所以我就自動先離開了。」
何帆雙臂環胸,黑沉沉的眼眸凝看著她,「妳不是我,不要隨便猜測我的心意。」
遠遠的,一位男老師的機車從路的那頭騎過來,然後停在杜雲宣的小綿羊後頭。
杜雲宣很慶幸男老師的及時出現,她走向前打招呼,「陳老師,你怎麼會來?」
「杜老師,妳的東西忘在辦公桌上,所以我替妳送過來。」陳老師打開機車行李箱,拿出一個牛皮紙袋。
「真的謝謝你,你看我真健忘,要帶回家整理的文件竟然給忘了,幸好你幫我送過來,不然我又得跑回學校一趟。」杜雲宣一臉感激的伸手接過紙袋。
「別客氣,應該的,反正我順路嘛!」陳老師感覺到一道惡狠狠的視線一直盯著他看,他轉身一瞧,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個男人。
不過陳老師仍是客氣的點點頭還揚起微笑,無奈何帆擺足了臭臉,連個笑臉都不肯給陳老師。
杜雲宣一看這情形尷尬了,讓陳老師受了無妄之災,無辜地受到何帆的白眼對待。
「陳老師,謝謝你,那我們明天見。」趕快送走陳老師,否則她很怕陳老師會倒大楣。
「再見。」陳老師還是笑笑的離開了。
見陳老師離開,杜雲宣才要走進公寓,卻被何帆一個箭步擋下。
「那個陳老師在追妳?」他覺得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除了生疏之外,還有她刻意拉開的距離。
「沒有!」對於何帆的態度,她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
「雲宣,我有話要跟妳說。」何帆對她的冷淡不為所動,反而用熾熱的眼神直盯著她看,那火辣辣的樣子,簡直像是想當場把她給吞了。
她對此感到難堪,難道她跟他之間除了性,就根本沒有其他的情愫存在嗎?
「有事嗎?」
他牽起她的手,大步地走進公寓,「四樓,對吧?」
「喂!男人不能上去,住宿公約有規定。」她叫著。
何帆才不管這麼多,繼續拉著她往上走。
來到四樓,他開口問:「妳的房間是哪一間?」
為了不讓其他室友看見他,她只好將他快速地帶往自己的房間。
一進房間,她隨手把門關上,可是她卻像個小媳婦一樣站在門邊,不敢靠他太近。
「怎麼?妳怕我?」他挑眉看著她緊張兮兮的樣子。
「不是,我……」她不是怕他,而是不想靠他太近。
看她避他遠遠的,他就極度不悅,長腳一跨、單手一伸,便將她鎖在房門板與他之間。
「我爸爸找過妳,而妳卻沒告訴我?」這還是他爸爸耀武揚威地主動告訴他之後,才使他下定決心離開強生的。
「這沒什麼好說的。」她不敢迎接他的視線,只能盯著他好看的下巴瞧。
他看著她,深深的看著她,一時間情愛翻湧,他單手扣緊她的腰,薄唇吻上了她那過於蒼白的唇。
「啊!」她低呼。
舌勾動她的唇,齒碰觸她的齒,他是這麼的喜歡她,從她第一次生疏的勾引他開始,他就情不自禁的對她產生感情,甚至越來越多。
一場熱吻結束,她身軀軟倒在他的懷裡。
「你不可以這樣,你既然不喜歡我,就不該這樣吻我。」杜雲宣微喘著氣的說道。
「誰說我不喜歡妳?難道妳以為我是隨便的男人?我如果不喜歡妳,我就根本不會跟妳發生關係的!」
雖聽他這麼說,她還是掙脫出他的懷抱,而何帆也只能頹然放下扣住她腰際的手。
她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他也跟著坐在她身邊。
「你不是已經有了女朋友,那還是你爸為你安排的結婚對象。」她口氣有點悶悶的。
「那個女孩叫張芳文,是我小媽娘家那邊的人,我怕我要是不去相親,爸爸會難做人,所以只是去和她認識認識,說穿了那根本是種應酬,我一點都不喜歡她,況且我連她的手都沒牽過,她怎麼會算是我的女朋友呢?」
「既然是你爸爸有意撮合的,那你要怎麼跟你爸爸交代?」
「有什麼好交代的,我已經離開強生了,以後再也不用受我爸爸的約束。」
「你離開強生?那你的工作?你的未來該怎麼辦?」她很驚訝他竟然會放棄強生財務長的職位。
「我對那些名利和身份不感興趣,現在我在乎的只有妳。」
這些話要是讓何揚聽到,他一定會狂笑三大聲。曾經視名與利為最重要的人,甘心在爸爸的面前裝扮成乖乖牌,為的就是尋找報復的機會,如今何帆卻輕易做出離開強生的決定!
「在乎我?」她很想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雲宣,我們結婚吧!」
他突然口出驚人之語害她嚇傻,以為自己的耳朵有問題,直到他低沉的嗓音真真切切的又說了一遍。
「雲宣,請妳嫁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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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雲宣一臉的無法相信,看得何帆是又好氣又好笑。
「雲宣,我說的不是火星話,妳不用假裝聽不懂。」伸手一拉,將毫無反應的她拉入自己的懷裡。
杜雲宣從迷惑中回過神來,但雙掌仍堅持抵在他的胸前,與他保持三十公分的距離。
「你又在耍什麼花招還是玩什麼花樣?就像上次你騙我去汽車旅館拍照,結果是拿相片去威脅你爸爸?那這次你又要騙我什麼?」她沒有被他的求婚沖昏了頭,因為她不想再傻傻的被騙。
「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故意要騙妳,而是不想讓妳知道這麼骯髒的事,妳也知道我的家庭背景,我會願意留在我爸的身邊工作,當一個聽話的乖小孩,為的也是能夠有扳倒他和我小媽的一天,我不能讓我小媽坐享其成,而我媽媽卻什麼都得不到,我一定要讓他後悔曾經做過傷害我媽的事。」
「如果我勸你放手,你會放手嗎?」她心疼他,總算明白原來他的偽裝只是為了掩飾真正的情緒,為了等待可以報仇的機會。
以前何帆幾乎沒跟她說過關於他家裡的事,但她間接地從何媽媽的嘴裡聽到關於他小媽的總總。
何媽媽只是感慨人生的無常,從來沒有一句惡意的批評。她總是心疼何帆委曲求全地跟在他爸爸的身邊,就怕那女人只手掏空強生的產業。
她最清楚,何帆外表那張偽裝的老實臉,拆下面具後就如同變色龍般,既可以危險又可以狡獪。
「什麼意思?」好吧!要談事情那他就正經的談,收回自己擱在她腰上的手,他再握緊她的一雙小手。
「別再記恨你爸爸了,別再老是想著報復的事,難道你看不出來何媽媽現在過得很好嗎?她一定不會希望你一直活在仇恨當中。」
「就算我媽媽現在過得很好,可是他曾經那樣傷害過我媽媽和我及何揚,我要讓他知道他的所做所為不是理所當然,他的做法是錯的,他的做法是天理不容的。」
「人生只有短短幾十年,快樂也是過一天,悲傷也是過一天。你爸爸雖然對不起你們,但我聽何媽媽說過,他曾經對何媽媽很好,何媽媽到現在也還是很感念你爸爸曾經給她的一段情,甚至給了她何揚和你這麼好的兩個兒子,這樣不就夠了?」
「我爸爸那天到底跟妳說了什麼?為什麼妳不恨他,反而為他說好話?」
「他那天罵我罵得很難聽,我想你不會想要知道的,所以我不可能為他說好話,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何媽媽,你如果不放手,最傷心難過的一定是何媽媽。」
「是這樣嗎?」他不想跟她辯解,但是他這麼多年來的執著,也不可能憑藉著她的三言兩語就煙消雲散。
「你爸爸頂多對不起媽媽,但他對你和阿揚應該算是不錯,否則他就不會找我說那些話了。」冷靜下來之後,她把事情前後想了想,何強生的話很難聽更令她很痛心,可是何強生會這麼做為的還不是何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