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反正有人發現她就好了,紫葳也就安心地讓黑暗接管一切了。
因巨雷和閃電又回到絕情湖畔的起承主僕三人就在此時,聽到一聲虛弱的呼救聲,要不是三人的耳力均不錯,否則還聽不到呢!
米其率先,眼尖地看到湖面上有一位載浮載沉的人。
「當家的,你看那!」
起承一看,果真有個人,便毫不考慮地就跳下去救人了。水才及腰,正準備把她抱起來時,卻又差一點把她給摔進湖裡去。
生平第一次,他知道什麼叫尷尬,因為紫葳的衣裳早被湖水給浸濕透了,而那結果‥‥可想而知。
起承並不是毛頭小子,也不是沒見過裸女,只是如此教他血脈沸騰的女子,她是頭一人──甚至她沒用任何媚功,就‥‥「當家的,你沒事吧?要我下去幫忙嗎?」卜義道,已準備脫鞋下水了。
「不,不‥‥」起承慌忙阻止,開什麼玩笑,讓他下來,她的身子不就讓他看光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慌張,他快速下命令道:「卜義,你先趕回別館通知王執事,說有人受重傷要他先準備準備;再到梅家莊,去請儂李夫人來一趟別館。米其,把你身上的刀創藥留下,你去前頭找找看有沒有馬車。」起承看到他們兩人領命前去後,才鬆了口氣,把她抱上了岸。
「失禮了‥‥」他隨即頓了一下,「反正你是我命中的妻子,也沒關係啦!」他已經接受了這位「謎」般的女人為妻子。
封住她幾處頭穴後,正打算替她寬衣解帶時,才發現她身上所穿的衣服沒有盤扣,也沒帶子,這下可令起承傷透腦筋了。
「我會買新衣服給你穿的。」他喃喃的對昏迷中的紫葳說,然後就把衣服給撕扯開來。
也不知是手勁太大弄痛了她,還是怎樣,紫葳動了動身子又睜開了眼。
「好清澈、明亮的眼眸!」起承不禁讚歎道。
「你‥‥嗚‥‥好痛‥‥」紫葳一睜開眼,就發覺自己在一個陌生人的懷中,一陣驚慌,猛然一動,卻又扯痛了傷口,一時間,痛得教她倒吸著氣。
「別動,我才剛把血止住而已。」起承製止著。
「你‥‥是‥‥誰?」紫葳虛弱地問。
「你應該要多休息,不‥‥我姓柳,名起承。」看到她堅決的眼神,他不得不妥協。
「我怎‥‥色狼!你怎麼扯破我的衣服?」她猛然大叫道,因為她發現自己半邊酥胸已接近完全暴露的邊緣。
「姑娘,在下為了方便上藥不得不如此,如有得罪,請多見諒。」起承邊說,一雙眼還老盯著某處看,讓他的話頓時喪失許多公信力。
正當紫葳強打起精神,想來個大反駁時,就有個人魯莽地跑了過來。
「當家的,馬車找‥‥抱歉。」米其的興奮在看到起承殺人的眼光後,立刻面紅耳赤地背對他們。
「去把馬車駕來。」要不是情況緊急,起承很想訓他一頓。
米其馬上離開,一面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你為什麼要是個女的?」起承雖已接受事實,不過,一想以後有著婚姻枷鎖,他就忍不住抱怨。
「那還真對不起喔!」紫葳諷刺地說。
起承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小心地抱起她往林外走去。
紫葳一看到那輛馬車及馬車伕的穿著,馬上產生疑惑,「這‥‥」她突然有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又想到剛才那個姓柳的跟她交談時稱呼自己姑娘而不是小姐,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可是,全身的疼痛卻佔據她的思考能力。
目前她只能先保住性命,其他的以後再說。
「姑娘,你很痛嗎?再忍著點,馬上就到別館了。」起承抱她上馬車後,看她娥眉深鎖,擔心地說。
「我‥‥沒‥‥事‥‥」
「姑娘,姑娘,該死!米其,快點!」
看著臉色蒼白得快接近死灰的紫葳,起承不禁又升起那股失落的恐懼。
「不,我已失去一次了,這次我一定要留住你。」
潮汐別館從窗外傳來二更的更鼓聲,小偏廳中仍然燈火通明,就見柳起承一會兒坐著,一會兒站起來來回踱步,還不時眺望通往臥室的走道,要不就無意識地喝著手中的酒。
有一、兩次他打算進去了,不過,全被梅御風給擋了下來。
「我還是進去看看好了,或許有需要我的地方。」起承找著借口說道。
「是喔!然後你又在一旁窮緊張地幫倒忙,再被人一腳踹出來。」梅御風停了一下,啜了一大口香茗後,又說:「拜託你別在踱步了。長毛地毯都快有一條溝了。有我妻子及醫仙在場,你還擔心什麼?更何況人家可是大姑娘,你一個男人在裡面成何體統。」難得看到表弟如此失態,不乘機揶揄他兩句,要待何時?
「這倒是,男女有別。」起承忽然停下腳步,「可是,軔珣他不也是男的。」他這時才發現這個早已存在的事實。
梅御風聞言,差點沒從椅於上摔下來。
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想瞧瞧那位受傷的女孩是不是長得三頭六臂,不然他這位視女人為毒蛇猛獸的主子兼表弟,怎會如此情緒失控?
打從起承抱那奄奄一息的女孩回到別館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先是讓那女孩睡在主屋,然後,當他妻子及偶爾來遊玩的大舅子欲一起前去檢視那女孩時,起承竟然哇哇大叫,說什麼也不肯讓裴軔珣碰她一下。
裴軔珣在好氣又好笑的情況下,忍不住揶揄道;「二師兄,我雖然有著醫仙的雅號,不過,我也沒『神』到可以只用眼睛看,就能使她痊癒。」這句話堵得起承安靜了好一會兒。
接下來的治療過程中,起承比躺在床上的紫葳的情況還糟,因此被裴軔珣一腳踹了出來。
「二師兄,一個病人已夠我忙的了,你可別再幫倒忙了,出去,出去。」裴儂李乾脆叫他相公梅御風看著他,以免他又跑進去瞎攪和。
「表哥,御風──」起承在叫了他好幾聲都得不到回應下,乾脆用吼的。
「你‥‥」梅御風差點失聰,氣呼呼地白他一眼,這才發現他一臉落寞、驚慌及恐懼,「起承,你怎麼了?」起承搖了搖頭,在梅御風意志堅定地追問下,才幽幽地說:「沒什麼,只是想起玲瓏病危的那段日子。」他扯出一朵苦澀的笑容。
梅御風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能老生常談地說:「人不要只是沉淪在過去的回憶中,要懂得拋棄過去,你也老大不小了,別老讓舅舅、舅媽擔心了。」「這些道理我不是不懂,只是知易行難呀!」起承無奈地說,「對了,你對那位我命中的妻子印象如何?」「噗!」一道噴泉聞言而生,「咳‥‥咳,你說什麼?妻子‥‥」梅御風被那口茶嗆得半死。
「對呀,你也知道,這是我娘最近的逼婚手段。她在請我師兄為我卜緣後,就要我今天一定要在絕情湖畔等,說酉時出現的女子,就是我未來的妻子。」「而那個女孩正是酉時出現的。」梅御風接下去說,看到起承點頭,他忍不住哀嚎了。
就他驚鴻一瞥的結果,那女孩子真可說是其貌不揚。
「你真打算就這樣娶她呀?」梅御風忍不住為他叫屈。
「莫非表哥你有什麼高見?」起承挑眉問道。
「你不覺得她長得其貌不揚‥‥唉呀,誰打我?」梅御風正打算來個長篇大論時,後腦勺突被不明物體給打個正著,痛得真想揍人。
「你這些話要是被儂李聽到,包管你吃不完兜著走。」原來是裴軔珣的傑作。
「大舅子,你可別告訴儂李喔。」梅御風討饒道,他可是很瞭解他妻子的習性,要是讓她知道自己以貌取人,那後果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的。
對他的討饒起承毫無興趣,逕自急急地問著:「她沒事吧?」「放心,目前已無生命危險,不過‥‥」接過一杯梅御風示好的香茗,啜了一大口後又說:「這段日子要小心照料。不能讓她受到風寒,否則引起其他症狀,就難治了。」他邊說還邊打著哈欠。
他還沒從長途旅行的勞頓中恢復過來,就被起承調來出公差,他不累,才怪。
「軔珣,你下去休息吧!房間我已派人整理過了。表哥,你請自便。」起承語畢,人就打算往臥室去了。
「二師兄,你想去哪?她需要休息,別去打擾她。」裴軔珣語帶堅持的口吻。
起承猶豫了一下,才勉強找了個借口,「身為主人,不去看看好像說不過去。放心,我不會吵醒她的。」語畢,人就匆匆地往裡頭去了。
「二師兄,二‥‥」
「別叫了,人都走遠了。看來,起承真的很中意那女孩子。」梅御風對著裴軔珣說道。
「他不是說那女孩是他今天在絕情湖撿到的。」裴軔珣吃驚地叫道。
「還不是‥‥」梅御風把卜緣一事完全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