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由裡古怪的瞥他一眼。「奇怪了,你那麼激動幹麼?我們只不過是朋友罷了,說不定等一會兒你那位模特兒女友穿得比我還少哩。」她不悅的說,繞過他身邊想離開。
向柏宗又抓住她。「至少你也得披件薄衣什麼的吧?」他不情願的稍稍讓步。
真該死,情形怎麼會變成這樣呢?他居然陷入自己所編織的網子裡?他原本的計畫是要在今晚與謝湘台演出一出柔情蜜意的戲,順利的話,由裡會傷心欲絕的含淚而去,然後他再追上她,告訴他其實這一切只不過是為了讓她明白自己依舊愛他的事實,他愛的人是她。然後由裡會感動的撲進他的懷裡,跟他懺悔著過去的自己有多傻,然後他會原諒她,最後他們會照她的願望,在一幢莊嚴聖潔的教堂裡立下他們愛的誓約。可是,怎麼現在一切全走樣了?失心嫉妒的人變成他了?
「嘿,怎麼今晚的你這麼像我老爸?」尤由裡噗嗤一笑,扳開他的手指,「看在你那麼關心我的份上,我一定要阿正邀你當我們的伴郎。」她儼然一副沉醉在愛河裡的小女兒模樣。趁著向柏宗一時間的失神,尤由裡得以掙脫他飛奔而去。
吁!看來自己還滿有演戲細胞的,瞧阿宗那呆愣的模樣,看來隨之而來的洶湧怒氣必然不輕,自己應該多多小心了,但願今晚他的名氣能顯現在他的人緣上,每個人都能拉住他狗腿一番,如此一來她就不用為了躲避他而滿場飛了,可憐的王仁正,今晚勢必得被她拖得團團轉了。
向柏宗怔愕的望著翩然而去的佳人,失神了好一會兒後才恢復理智,剛剛由裡說的那幾句話又再一次重複敲擊在他的方寸之間。
他沒聽錯吧?她說她要跟王仁正那小子結婚,還邀他當他們的伴郎?
冷靜,冷靜,向柏宗你必須冷靜,現在了結那小子對事情沒有多大的助益,趁事情還沒成定局前,將由裡給綁架到山上幾個月,等她恢復理智後再送地下山,她就再也記不得王仁正是誰了,她的生命裡只能有他向柏宗一個男人!
他大跨步朝展示會人口走去,
鄭拓眼睜睜看著滿臉陰霾、表情活像想殺了誰洩憤的向柏宗從自己面前走過去。他甚至對自己的招呼充耳不聞耶!向氏一族裡最冷靜自持的就是向柏宗,而他現在這個樣子活像從地獄出來的魔鬼,平常引以為豪的冷靜全消失了,鄭拓用膝蓋想也知道,會讓他變成這樣的人只會有一個,且非尤由裡莫屬。
他敏感的瞟了眼在他身旁異常沉默的孟維秀一眼,「你該不會將阿宗的計畫不小心洩漏給由裡知道了吧?」十之八九這種可能性最高。
孟維秀抬起受驚的眸子,不停的搖著頭。「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有說,我什麼都沒有說!」
鄭拓皺起眉,她的急切否認更顯得欲蓋彌彰。女人,真是不可信任的動物。
不等怯憐憐的孟維秀,他舉步跟在向柏宗後頭,心裡打算先看看情形再說。
向柏宗一步人會場,一雙鷹眼便銳利的四處梭巡尤由裡的身影,一見到她,腳步正待朝她的方向跨去,就被一位認識他的人給攔了下來,天生的好教養使他不得不擺出和善的面目對人家,眼角卻始終注意著尤由裡的方位動向。
像是和他作對似的,又像大家全都排隊跟他說話,只要與他寒暄的人前腳一走,下一位馬上後腳跟著遞補上來,就這樣直到展示會開始,他都沒能將尤由裡從會場綁架到山上去。
坐在大會特別為他安排的貴賓席上,與對面的尤由裡隔著長長的伸展台對望。見她不時對身邊的王仁正輕聲細語、捂嘴輕笑的嬌俏模樣,向柏宗真是恨不得躍過隔著他們倆的伸展台,將王仁正那小子給一腳踢得遠遠的。
「向總經理,你現在正在觀賞的是心曠神怡的服裝秀,而非十惡不赦、得而誅之的大惡魔,把你那想殺人的心情修正一下吧,你已經引起很多人的側目了。」鄭拓傾身在他耳邊低語。
向柏宗立刻垂眉斂目,再揚起眉時已是眉目含笑的愉悅模樣,但,假若仔細看的話,他的笑並無延伸至眼底,那兒依舊冰冷一片。
好不容易挨到表演完,向柏宗卻又被邀請上台發表感言。這當然是他安排的,如此一來他才有機會與謝湘台表現親密的動作,可是現在他後悔了?
他眼睜睜的在台上看著王仁正揩著尤由裡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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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很不舒服嗎?」王仁正關心又緊張的問。他不曉得一個人怎麼能在前一刻還談笑風生,下一刻就臉色凝重的嚷著不舒服。
尤由裡拉著他往停車場走,還不時神經質的頻頻回首,深怕向柏宗會奔出來撲向她。直到她坐進王仁正的座車裡後才鬆了口氣,
「你可以載我去『落人』喝一杯嗎?我只要喝一杯那裡的啤酒鬆弛神經後就會沒事了。」她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像個病人。
「是嗎?」王仁正雖然困惑,但還是順了她的意,往「落人」酒吧駛去。
尤由裡佩佩的看著他。「你有帶手機嗎?」
王仁正點點頭,以為她要打電話,解下手機遞給她。
尤由裡接過。「向柏宗知道你的手機電話嗎?」她無精打彩的握著手機。
「呃,」王仁正遲疑了一會兒。「他應該知道吧。」略顯緊張的笑了笑,王仁正總覺得尤由裡怪怪的。
尤由裡沒再說話,到了「落人」,她披上外套便下了車,沒等王仁正,似乎知道他一定會追上來。走進「落人」,逕自點了杯冰啤酒和幾碟小菜,瞧瞧壁鐘,她得在這裡殺掉兩個小時。
王仁正點了和她一樣的東西,坐進她對面。「呃,尤小姐,如果你不想打電話的話,手機可以還我嗎?」他試探性的問。當你面對摸不透心思的女子時,最好還是客氣點的好。
他提醒了她,尤由裡拿起手機打了通電話回家。「媽?我由裡,今晚可能會晚一點回去,你跟爸先睡,不用等我了。」
「由裡,你是不是跟阿宗吵架啦?他剛才打電話來問你回來沒有,聽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氣死最好。「媽,我們沒事,他再打電話過去的話你就照我跟你說的跟他講就行了。」
「你現在跟誰在一起?」
「跟我的未婚夫。」對面的王仁正狼狽的嗆咳了起來。「好了,媽,有事我會再打電話給你的。」她關掉電話。
好不容易止住咳的王仁正一瞼苦笑。「尤小姐,你在害我嗎?」
尤由裡無辜的回視。「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是向總的女朋友呀!你現在說我是你的未婚夫,要是被他知道的話,他不會放過我的。」更有可能的是將他碎屍萬段的。
尤由裡沒費力否認。「開開玩笑嘛,無傷大雅呀。」
王仁正欲哭無淚。「小姐,玩笑有時候也會開死人的!」
尤由裡僅僅回他一個甜美淡然的笑,扯著東南西北的跟他聊了起來,畢竟她得殺掉兩個小時。
等到杯空盤底,尤由裡抬起有些醉意朦朧的眼眸瞥了眼壁鐘,嘴角揚了揚,時間差不多了。
尤由裡笑著起身,不穩的走向吧檯,叫了一杯小杯的啤酒後順便買單,連王仁正那一份也付掉,算是今晚對他的補償。
她捧起啤酒後,浮浮的朝自己的位子走去,卻在經過王仁正身邊的時候,「失手」將啤酒掉在他身上。
「喔,天啊,我怎麼這麼不小心!王先生,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急急抽出桌上的餐巾紙直往他身上擦拭。
王仁正忍不住無奈的吐口長氣。終於來了,他坐在這兒跟她鬼扯淡兩個小時,她終於有行動了。
「沒關係。」他還能說什麼呢?反正她的道歉也毫無誠意。
「不行,這樣你會感冒的,走,我們去隔壁的那家賓館開房間,好讓你將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她扯著他的手臂。
王仁正倒抽口冷氣。現在的女性都如此大膽嗎?「不,不用了,我一點都不冷,真的!」
尤由裡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到哪了。拜託,他要她還不要呢!嘖。
「我說的是你一個房間,我一個房間,這樣你安心了吧?我可沒有偷襲男人的習慣。」她語帶譏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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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王仁正發現她早巳訂好了兩間房間,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你的房間。」她將其中一把鑰匙仍給他。「喔,對了,手機先放我這邊可以吧?可能有人會找我。」她笑得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