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要散步?今天我們在這裡用餐。」他指了指眼前的中式餐館。
關韻茗看了看餐館,瞥見應風笙已經走了進去,她連忙跟上去。
落坐後,應風笙熟練地叫了幾道菜,關韻茗也懶得跟他爭取點菜主動權,就讓他全權負責。
很快,前湯便來了。
「怎麼你的湯跟我的不一樣?」她的湯烏漆抹黑的,感覺上不會太好喝,反觀他的就很正常。
她應該早知道,他突然來這裡吃飯,一定沒安什麼好心。
「吃飯不要說話。食不言、寢不語,妳該不會沒聽過吧?關大小姐。」不回答她的問題,應風笙逕自喝起湯來。
雖然很不想喝,但深知不喝的話,應風笙一定又會搬出「妳不是說過什麼事都聽我的嗎」的理由來,關韻茗只好硬著頭皮把這不知名的湯喝下去。
咦?味道沒她想像的難入口嘛……
喝著喝著,關韻茗覺得這個賣相很難看、本來勾不起她食慾的黑湯,其實也蠻好喝的。
吃過飯,應風笙走去結帳,關韻茗起身,打算穿回大衣時,目光不經意瞥到餐館牆上的宣傳海報,剛才她喝的黑湯牆上有名。
原來,剛剛她喝的湯是由各種昂貴中藥熬成的,是用來補充體力的。
他是故意帶她來這裡喝這個湯的嗎?腦海不禁湧現這個可能性。
可是,怎麼可能?這姓應的混帳,哪會這麼好心?
內心斷然否定了剛浮現的可能性,但關韻茗的內心深處卻有些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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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應風笙在飯店勞役了關韻茗一天俊,大發慈悲地不用她再跑腿,去外面買晚餐回來給他吃,改為跟她一起到外面用餐。
吃過晚飯,他倆便走回飯店。
勞動了一天,關韻茗回飯店後,只想洗個熱水澡,然後倒床就睡。
她一邊走,一邊打呵欠,精神萎靡,沒注意到應風笙俊臉上一閃而過的異樣。
他突然站住,跟關韻茗說:「我想喝啤酒,妳去買。」
「什麼?」才剛在餐廳喝過紅酒,這姓應的喝什麼啤酒啊?
「別囉嗦,快去。」把錢塞給她,他道。
又開始鴨霸了!瞪他一眼,關韻茗這才拿著錢,往附近的便利商店去買啤酒。
看著她從他視線範圍裡消失後,應風笙轉過身,向躲在不遠處電話亭的男人大步走過去。
對方見應風笙朝他走近,立即想鬼祟地跑開,但已經遲了--
應風笙牢牢抓住男人的手,冷著一張俊帥的臉,道:「你是哪家雜誌社的?」
「我不是記者--」男人想狡辯。
「你不是記者?」應風笙冷笑一聲,重複著他的話,語調滲出陣陣的冰寒,令人毛骨悚然。
「……應先生,您……您說得對,我是記者……」男人完全震懾在應風笙的強勢當中,不敢再說謊。
「哪家的?」應風笙瞇起眼,星眸裡淨是令記者男人感到顫慄的危險訊號。
「尚……尚潮。」
「你既然是尚潮的記者,那你應該知道,關韻茗的事是採訪的禁忌。」應風笙寒著一張臉。
「應先生,我知道……我知道……」男人臉色發青,一副明顯受驚的樣子。
「知道還來跟蹤我們?」抓住男人的大手,倏然加重了力道。
「應……應先生……對不起!」男人不敢吭一聲痛,怕會令應風笙更生氣,他還想多活幾年,不想明年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您發佈『關韻茗在米蘭爾飛滋的事,一概不准報導』的命令,我們都知道……只是……」
關韻茗這個霓影雲裳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冠軍得主,從爾飛滋休學的消息,米蘭有四家雜誌社得知,還打算大肆報導,可在報導出刊之前,統統被神通廣大的應風笙攔截下來。
以應風笙今時今日在服裝界的卓然地位,世界上所有服裝雜誌社、報社都會買他的帳,只因如果開罪了他,日後要報導有關他的新聞、跟他做訪問等等的,便會困難重重。
米蘭這四家雜誌社,為了不得罪應風笙,都不約而同地抽掉關韻茗主動休學的報導。
本來,事情就此平息了。
然而,其中一家知情的雜誌社,近日易了主,新上任的老闆搞雜誌社,純粹是一時興起,他並不熟悉服裝界,因此,他並不瞭解應風笙在服裝界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
當他發現關韻茗那篇已遭擱置的、極具娛樂性的報導時,便決定讓它重見天日,而為了令這篇報導更豐富,他更派記者去跟蹤關韻茗,務求搜集到更多獨家的資料。
熟知內情及應風笙勢力的尚潮雜誌社編輯,都曾力勸老闆別這麼做,但老闆不聽勸,一意孤行。所以,就算尚潮的記者有多不願意去做採訪,但為了飯碗,都得冒險一試。結果,才第一天跟蹤,就讓應風笙逮個正著。
「我不要聽只是!」應風笙厲眼看著記者,「總之,如果讓我看到尚潮報導關韻茗在爾飛滋的事,尚潮就準備關門大吉吧!」
以他的力量,要令一家服裝雜誌社倒閉,是輕而易舉的事。
「明白嗎?」
「明……明白!」記者整個人都在抖,「我會跟老闆說的……」
「消失。」應風笙鬆開抓住他的手。
「是!」男人立即飛也似的逃離現場。
記者消失後,應風笙滿腔的怒氣彷彿才平息一點。
心想關韻茗可能快回來了,他立即斂去臉上的怒容,轉過身。
怎料,他才轉身,便看到關韻茗站在他身後。
她臉上的震驚神色,告訴應風笙她不是剛剛回來。平日他的警覺性很高,身後站了個人他一定知道,只是,剛才他實在太生氣,所以才會一時疏忽,沒察覺到她已經回來了。
「啤酒呢?」應風笙走近她,閒閒地問兩手空空的她。
「我……不知道你想喝哪個牌子的,所以……」她才回來問他,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意外得知原來有記者跟蹤他們,而記者的目標還是她。
「妳拿主意就行了。」
電光石火間,她突然明白--「你根本不是想喝啤酒!」
他只是想支開她,然後,趁她不在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幫她趕走記者。
「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要知道全部的事實。
「剛才的對話妳都聽到了吧!」他無意重複一次。
她是聽到了全部對話,但她不明白。
「你為什麼要幫我壓下新聞?」
她之所以一臉震驚,原因有兩個。
第一,她從沒見過應風笙這麼生氣的樣子;第二,也是她覺得無比震驚的最大原因,她最討厭的傢伙居然在暗中保護她?!
她怎能相信,一個眼中就只有自己,根本不會關心別人死活、顧及別人感受,喜歡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以看別人痛苦為樂的應風笙,居然會暗地裡幫她壓下攻擊、傷害她的報導!
他沒必要,也沒義務幫她。而且,以他惡劣的個性,應該樂見她被傳媒傷害,不是嗎?
但為什麼……他要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幫她?
應風笙聳聳肩,「不因為什麼,我只是純粹討厭那些以揭人瘡疤,來刺激銷量的三流雜誌。」
關韻茗不再逃避,來飯店找他後不久,他便風聞到有些雜誌社想報導她在爾飛滋休學的新聞,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壓下這些攻擊性的報導。
他不能看著她被傷害!
至於為什麼他不能袖手旁觀?他想他是不希望她的才華從此被扼殺。
「就只是這樣?」應風笙的理由很正常,也像是很合理,但關韻茗就是覺得,他幫她壓下新聞,不只是閃為他討厭這些醜聞報導那麼單純,當中,還有其他原因。
「當然。」話畢,他便伸一下懶腰,「我累了,回去了。」說著,便兀自往飯店的方向走過去。
關韻茗沒有跟上去,只是看著他高大的背影,腦海不自禁躍出一個想法--他幫她,是因為他不想她受傷害!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不是一直都認為,他是這個世界上心腸最壞、嘴巴最毒、人格最差的壞蛋嗎?
但現在,她動搖了……她開始懷疑,她對他是不是有所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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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應風笙帶關韻茗去到一個佈置得美輪美奐的Fashion show現場。
「米蘭會定期舉行時裝周,每次都會吸引很多設計師和上流少奶奶們來觀賞,某個程度上,米蘭時裝周是下一季新裝的風向球。」應風笙一邊挑了個位子坐下來,一邊跟關韻茗說。
坐在他身邊,關韻茗點了一下頭,當是回應了他。
「這次時裝周將會掀起新一輪的復古風潮。」他輕聲道。
「你怎麼知道?」她不禁好奇。
應風笙只是笑笑,沒回答她這個問題。「待會兒,妳要仔細留意每一件服裝,然後跟我說出妳的Feel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