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只是要逼你答應,與你相逢後,決心要奪回你。可是兩次的見面都在爭吵中結束,正當我在絕望中不知如何再去接近你,命運之神安排我看見若若,我知道你很愛他,於是我抓住了唯一能得回你的機會,假如你堅決不肯答應,我絕不會把你們分開,那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哈,」她輕笑,「那我是中了你的詭計了?」
「你逃離不了我的掌握。」他笑著。
「希磊,」她輕輕推開他,坐直身子。「我不是有意要隱瞞你關於若若的事,當我發覺我懷了你的孩子,我又驚又喜又害怕,迫切的等你回來,可是我收不到你的音訊,又受了古艷芙的挑撥離間,我以為你真的是在玩弄我,我當時年輕無知,竟然相信了她。」
她向希磊談起古艷芙在他住所裡所說的話,這是早先她沒有告訴他的。
「親眼看到你們那樣,又聽她那樣說,我不能忍受,我還有傲氣、自尊,所以我就走了。」
「那個女人應該下十八層地獄,我真後悔剛才沒有殺了她!」他低咒著。他伸手提緊她的手,「依嬋,她說的有一半都是錯的,我二十歲離家,是的,但並不是因為和我父親發生口角,其實是他派我來這兒發展的。我從來沒想到這會成為她扯謊的題材,我愛你,滿腦子都是你的影子,什麼工作、家庭全都模糊不清,與你在一起,我不能遏止的看你聽你講你,沉醉在你的柔情中,從來沒想到要告訴你,我以為有一天我們結婚了,我帶你去見他們就足夠了,對不起,依嬋,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
「你的父母現在知不知道我?他們——會接受我嗎?」她不覺得有點擔憂。
「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希磊溫柔的說,「他們已知道你和若若,等下個月我安排時間,帶你們去美國。」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次我去美國被他們足足罵了兩個小時,斥責我只打一通電話報告結婚的消息,而且有了一個兒子,又不帶你們去美國,他們本來要來這兒的,被我阻止了,我不想讓他們看出我們的婚姻不正常,他們都是很精明的人,現在一切都不要緊了,依嬋,我們去美國後詳細告訴他們事情的經過,他們會諒解的,雖然他們都已六十多歲,但絕不是老頑固,我想他們正迫不及待的等著歡迎兒媳婦和孫子。」
依嬋心裡微微放鬆,但又輕輕蹙眉,不解的問:
「你怎麼會這麼快就回來?你不是說去一個月?」
「我不能不想你,我無心工作,所以縮短了行程。」驀地,他臉孔漲紅,「依嬋,我……有件事要告訴你,那天……在餐廳遇見你和古夫爾並不是湊巧,是……是我故意……唉,總之,是安排的。」
「你是說,你是說你知道我們在那裡,沒來之前就……不,怎麼可能……」她莫名其妙。
「依嬋,我不是在監視你。那天清晨我起床,看著你睡在我身旁,我知道我不能忍受我們再回復冷漠的情形,我上班後好想你,我忍不住的要打電話告訴你我不在乎以前的一切,告訴你我有多愛你,可是我打了兩次電話你都不在,又聽銀嬸說你跟一位先生出去了,我的妒忌心又發作了,我打電話去找古夫爾,我在他秘書那兒知道他去了哪裡……總之,當我看見你們在一起,我多麼痛心,我以為你不留戀我們共處一夜,我以為你真的愛他。我憤然的飛去美國,其實這次的公事並不需要我親自出馬,但我怕我留下來面對你,我會使用暴力,然面在國外我無法集中精神工作,我想你,好想你,兩個星期如同在地獄過活,我知道我寧願在你身旁看著你與另一個男人也不願再離開你。」他的音調激越,充滿著感情。
「希磊!」她激動的叫,他愛她愛得那麼深,那麼徹底!她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告訴他她也是如此的愛他。她緊緊的熱烈的用手圍住他的腰際,兩片性感的嘴唇輕輕咬著他的頸部。
他晶亮的黑眸充滿了激情,早先壓抑著的情歌一下子如烈火燃燒,燙熱的嘴唇碰著她的前額,呻吟的低呼:
「親親,我們話說得太多了。」他站起來,順勢抱起她,朝樓上走去。
「你的臥室還是我的?」她輕輕戲笑。
「當然是我的,」他傲然地挑著眉,「你的臥室從今夜起不會再用了。」
「是的,主人。」』
她幸福的偎在他的懷裡。她是還有許多的話要跟他談:要告訴他她是如何的遭到家人的蔑視,如何含辛忍辱的把若若帶大,還有,她要問他那個在金河廣場和他走在一起的女人是誰?要問他關於他的大廈——在那兒他們第一次……但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都可以等,她有一輩子的時間……不,還有——她仍帶著夢般的微笑——書寧、李媽、書哲,也是她最想告訴他的,關於他們的愛心、關照……
他走進了他的臥室,輕輕的把她放在床上,然後俯下身去……
她不再思想,只憑感覺熱烈的……
☆ ☆ ☆
半夜。
她被希磊的愛撫弄醒,她張開眼睛,他的手正不規矩的在她身上蠕動,他把臉埋在她胸脯上輕輕的吮吸著,她禁不住的呻吟。
「你醒了。」他溫柔的說。
她浮起一個夢般的微笑,輕輕愛撫著他烏黑的鬈發。
「來。」驀然,他跳起身。披上晨袍,把手伸向她,她狐疑的任他把她拉起來,披上睡袍。
他拿了一把鑰匙,把她拉出房。
「我們要去哪裡?你想做什麼?已經三更半夜了。」她好奇的問。
他停下來,溫柔的看著她。
「我要給你看一件東西,送給你的。」
「不能等明天?」
「不能等。」
她不再說什麼,隨他走過走道,來到盡頭的一扇小門,打開了步上小梯階,來到別墅頂層的一間小閣樓。她剛來的時候,所有的房間都看過,只有這間小閣樓深鎖著,她不能進去,銀嬸曾說希磊不准任何人接近,那時她心不在焉也不去多問。
站在門旁,他說:
「閉上你的眼睛。」她依言閉上雙眼。
門開了,她聽到他開燈,把她輕輕拉進了小閣樓。
「現在,可以張開眼了。」他孩子似的說。
她睜開眼睛,突然的光亮使她眨了眨眼好一會才看清。
「天啊!是一間畫室。」她驚呼起來。
是的,是一間設備齊全的畫室。畫架、畫筆、畫布、顏料……裝飾得很有藝術氣息,依嬋如夢般的走過去把每樣東西都仔細端詳,突然,她張大了眼睛,呼吸急促,她看到不管是畫架還是畫筆還是顏料盤……幾乎是每一樣東西,都刻上一個小小的字——『嬋』——她的名字,在這一剎那,她知道了。這間畫室是希磊用他的愛心為她構築的,她含著淚水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在你答應我的婚事後,我回來把這間閣樓裝修成畫室,我知道你是有了若若不得不休學,那是我一直無法原諒自己的。你是那麼愛畫畫,這是我唯一能彌補你所失去的,我要你一直畫下去。這裡面有我的愛,我不曾早點帶你來,是因為怕它洩漏了我的感情,現在,我不需要再隱藏。」他平靜的說。
「希磊!」她奔進他的懷裡,「我不在乎我沒有完成學業,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有你的孩子,有了你,有了若若,我的夢想都實現了。」
「來。」他提起她的手,踱到一張用白布遮蓋住的畫前。
「閉上你的眼睛。」他輕輕蓋上她的眼皮.她順從的再次閉上雙眼。她聽到白布被拉下。
「你可以看了。」
她的眼光直射進那幅題名為「夢」的畫。
她呆呆的看著它,不能呼吸。
良久,她才長長透了口氣,輕輕吐出:
「夢!」
希磊無聲的在她耳鬢廝磨。
「哦?」她倏地轉頭看他,「我記得這幅畫是不賣的?」
他笑一聲。
「我去找那位畫家,費了不少唇舌,他才賣給我的。」
「那你一定花了不少錢。」
「錢不重要,只要你喜歡的,我一定為你弄到。而且,這幅畫使我想起你,她多像你,美艷、誘人、性感、神秘、又那樣純潔無邪。你,是我的夢,我活生生的夢,我的一切。」
「希磊!」她含著淚眼有著崇拜的虔誠的愛戀的感情,凝視著他。
「現在,親親,是我們回到床上的時候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