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甩「將平醫院」的護士巴掌?」盛中天怒眼瞪著那個正背對著他們發抖的「誰」。
那個「誰」終於再也忍受不了被這種對話凌遲的恐懼,轉過身直接跪了下來,跪著走向盛中天,把頭磕了下去。「對不起!總裁!」
盛中天問戴少平:「你們醫院成立多久了?」
「二哥,將近三年了。」
盛中天繼續說:「外人搞不清楚狀況也就算了,可是我盛世集團的人,這麼不把我的話放在心裡,真是令我匪夷所思。」
「總裁,對不起。」老鼠德跪地叩頭如搗蒜。
「有人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裡,恐怕是我教導無方,讓他們到將平醫院,來給各位大哥見笑了,有損盛世集團的威嚴。」盛中天冷著臉說。
「把你們剛才在這裡的護士都找來,對這群人甩巴掌甩到高興為止。」
盛中天下令。
盛中天的話一說完,戴少平也就老實不客氣地,立刻把醫院裡面所有的護士們都找來,急診室裡面就這麼地響起劈里啪啦的巴掌聲。
盛中天夫妻倆和戴少平嫌急診室太吵,就轉移陣地到戴少平的會客廳去聊。
在「移駕」的過程當中,三人穿梭經過整個醫院,見到盛中天的病患莫不表示敬意。
他們都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可不像老鼠德這麼不識相,搞不清楚戴少平和盛中天的關係,也搞不清楚「將平醫院」的規矩。
光是衝著不識相這一點,戴少平就不同意讓病患進來。
從某一個角度來看是任性率性,但是從盛中天的眼光來看,他卻認為這是建立起規矩的必要手段。
畢竟,「將平醫院」可不是一般的醫院,如果要招待這些牛鬼蛇神進出醫院,就不得不嚴格地執行規矩,以免有人以為能在這裡放肆,這可是盛中天萬萬不能允許的。
所以,「將平醫院」之所以能夠將黑道病患整治得這麼成功,除了要歸功於戴少平靈活的手段之外,盛中天的勢力與支持也功不可沒。
盛中天坐下來,手裡捧著他最愛的頂級普洱茶,打從心裡證許戴少平:
「看來你做得非常成功,建立了一家這麼讓人跌破眼鏡、刮目相看的醫院。你收了其他醫院不敢收的病人,又拒絕其他醫院可能都搶著要的病人。
上次那個國防部長遭到槍擊,第一時間要送來將平醫院,竟然被你以沒有床位拒絕!?誰都知道能夠醫治國防部長,是何等不得了的事情,背後有多少名聲、權力和利益的附加價值,可是你竟然就這樣拒絕了。」
戴少平手拿著一罐他最愛的可樂,喝了一口,說,「我只是認為,既然醫生是救人的職業,就要達到救人的目標。像那個國防部長,除了會A錢進自己的口袋之外,什麼事情也不幹,我沒有興趣救他這種廢物。而且,既然全國的醫院都搶著要救他,也就不關我的事情了。
至於專挑黑社會的弟兄們收,是因為他們到哪家醫院都會嚇到人,會讓人給拒於千里之外。他們不見得都該死,不見得都該被鄙視,所以將平醫院就決定把他們當成一般病患來醫治。」
「我還是覺得,挑病患的醫院,真是特別。」楚心雲搭腔說。「不過我看你,真是一點都沒有改變,還是像當年一樣,年輕有活力。」
「年輕?」說到這個,戴少平心裡就犯起了疙瘩。因為他想起了早上還有人喊他「叔叔」的事情。「我都被年輕女人叫叔叔了,唉。」
「女人?」盛中天不解。「哪來的女人?不是聽說你已經不接近女人很久了嗎?」
戴少平覺得一言難盡,只淡淡地回答道:「大概是誤會,那是跟我沒有關係的女人。」
三個人就這麼閒話家常半個小時之後,樓下又引發了另一陣騷動。
護理長匆匆地跑上來報告:
「有個小女孩扶著一個男人衝進來,說要就醫。我們請她去掛號,她不肯,她說人都快死了而且沒有身份證,沒辦法掛號。我們要拒絕她,她就開始摔醫院裡的東西。樓下的大哥們看到是小女孩,不敢碰她,她又哭又鬧地說要死給我們看。」
「我下去看看。」戴少平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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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少平一來到醫院的大廳,就看見了一個發飆的小女孩,正拼了命的在摔東西,摔的還是他最喜愛的那些價值連城的古玩字畫。
見狀,戴少平眉頭一皺。
雖然他並不心疼那些價值連城的東西,可是有人膽敢這樣摔他的東西,才是令他發怒的原因。
女孩子留著清秀的短髮,看起來十分年輕稚嫩。她身後的地板上躺著一個血流汩汩的男人,看起來奄奄一息。
她揚聲叫著:「哪有醫院不救人的道理?而且,這裡是將平醫院,連黑道都肯收的醫院,連壞人都肯救的醫院,為什麼卻拒絕好人?這是什麼世界?這是什麼黑心肝的人開的醫院!?你們太冷血了!」
年輕的小護士站在兩公尺之外安撫她,說:「我們不能收沒有身份證的人,請你……」
戴少平聽著小女孩發飆,仔細聆聽她所說的每一句話。他突然覺得這個小女孩說的話似乎有一些道理。
將平醫院很少收一般的病患,因為一般的病患都恐懼將平醫院裡的黑道病患。他們將平醫院也不是不收一般病患,只是一般人很少敢進來住院就是了。
不過沒有身份證,可真是麻煩……
當小女孩終於高舉起戴少平最最喜歡的、等了好幾年才等到的那一個青瓷花器的時候,戴少平一急,趕緊衝上前去把它搶下來。
「你也太野蠻了吧!」戴少平搶下了那個青瓷花器,順口教訓了她。
「這些東西可是我的……」
「叔叔!」女孩子突然把注意力轉移到戴少平的身上,立刻眼尖地認出他來。
她對他的印象很深刻。因為,這世界上很難找到這麼帥的……色狼。
「叔叔」兩個字一衝出女孩的口,戴少平只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冒出了三條線,幾滴尷尬的冷汗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一旁觀戲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喊戴少平叔叔?原來戴少平的年紀已經那麼大了呀,還有這麼個正值登蔻年華的侄女,死了,戴少平心裡想,怎麼會是那個小女孩?真是冤家路窄……
全場的人都在看,萬一她當眾控訴他早上的「失誤舉動」,那可怎麼辦才好?他這個「上港有名聲,下港有出名」的將平醫院院長的臉,要往哪裡擺呀?
「叔叔!」小女孩衝了過來,緊緊地抓住了戴少平的手,一反早上那種驕蠻的態度,誠懇地請求他:「你一定要救他!一定!」
啊,是太久沒有碰到女人還是怎麼樣?為什麼他隔著白袍被女人這樣纏住手,心裡竟然忍不住小鹿亂撞!?
不不不,他的感覺一定是搞錯了。
他戴少平從十四歲出江湖,可從來都沒有對任何女人有過這種感覺。
怎麼會有小鹿在他的心裡?通常小鹿都嘛住在喜歡他的女人心裡。
他一定是太久沒有交女朋友,所以錯亂了,對,一定是這樣。
只是,一個這麼可人的小女孩,對他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對著他說出可憐兮兮的話,他……他的心裡再度出現了一隻驍勇善戰的獅子,專為保護這個女孩出現了……
大腦被這幾個混亂的念頭攻擊之下,連戴少平自己也沒有想到,他的臉竟然——紅了。
一個暗戀戴少平很久的護士,眼尖地察覺到戴少平這個不尋常的反應,立刻搶上前去推開那個女孩。
那個女孩一個沒有留意,就這麼被推倒在地上。
「醫院有醫院的規矩,不准對我們院長動手動腳。」她凶巴巴地撂下狠話。
戴少平對那個護士冷眼一瞪。
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心胸狹隘又凶巴巴的女人,一點都不可愛,破壞女性同胞的美好形象。
那個護士收到了那個眼神,趕緊退回一旁。
戴少平對跌落在地的女孩子伸出了手,要拉起她。
這是同一天第三次,他對那個女孩伸出了支援的手。
「起來吧!」
女孩子壓根兒沒注意他說的話,因為她的腦袋還在那個護士方才說的話上打轉。
「院長……」這麼說來,這位叔叔就是院長羅!?
「我不起來,」女孩開始耍賴,「除非你答應救他。」
戴少平猶豫了一下。「你先……」
小女孩可是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的。
「不然我就把你在捷運上的事情說出來!」
「捷運」兩個字一出現,戴少平立刻撲上前去搗住小女孩的嘴,然後用極小的聲音對她說:「我道歉也道歉完了,你和解書也寫了,你還想怎麼樣?」
小女孩使勁力氣扳開戴少平的手,說:「我只是要你救人而已。叔叔。」
「你要我救人,可總得先告訴我這個人的身份吧,小姐。」戴少平不爽地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