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麼會變成這樣嘛!明明是他不容她拒絕地要載她來的,怎麼這會兒他們競變成了雙宿雙飛的比翼鳥?
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不過,詩禹競發現她無法很理直氣壯地大聲反駁,甚至,她心裡還並不十分討厭這樣子的誤會……
在登台演出前,邵允文在樂團休息室宣佈一件炸彈般的事情——天籟唱片經理黃至達與他的簽約條件。
「什麼?」鼓手阿康的一張嘴開得大大的,「『天籟』唱片的那傢伙真的這麼說?」
「嗯。」邵允文沉重地點點頭,臉色凝重地面對「鳴」樂團的眾好友們,「黃經理出了這麼一道選擇題給我。」
「那你打算怎麼做?」吉他手大毛嘴裡叼根煙,眉頭深鎖,「簽約,或是不簽約?」
「背叛,或是不背叛?」貝斯手小偉小聲地嘀咕。
「鳴」樂團成立至今也已經一年多了,邵允文望著眼前這一群曾一起打拼的夥伴們,心中著實沉重。他不想做個只貪圖自己利益的背棄者,更何況樂團評比在即,若是他在這個節骨眼離開,更是對不起大家。
可是……成為一名專業的歌唱者,又是他多年以來的夢想,現在有這麼一個難得的大好機會,要他就這麼白白放掉,他心裡又萬般不捨……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詩禹,突然開口說話:「允文……你自己作決定吧,關你的理想跟未來,你要好好考慮清楚。」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詩禹望著允文,眼中包含了體諒與瞭解,「不要因為怕對我們不好意思,就白白斷送了你自己的理想,如果你真的想走這條路,也許這對你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雖然參加跨年晚會是詩禹的夢想和心願,但是事關好友的未來前途,她不能太過自私,硬要允文斷送一個大好機會。
「那我們怎麼辦?」小偉不滿地埋怨,「我們的評比怎麼辦?難道你們都不想參加跨年晚會的表演了嗎?」
「不要這樣。」大毛出聲制止小偉,「允文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們無權干涉,至於樂團評比……我們總會想出辦法的。」
「辦法!」阿康嗤之以鼻,「一個樂團沒有了主唱,還能變出什麼花樣?」
「可是這個機會對允文來說,是非常難得的。」詩禹試著替允文講話,「如果他放棄了,可能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可是……」小偉不服氣地還想再反駁。
「你們別再爭了,」大毛說,「一切就讓允文自己決定吧!」
於是,四個人、四雙眠睛直直盯著允文那張左右為難的臉。
「我……」允文困難地開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最後,五個人、五種不同的思緒在沉默的空氣中更顯沉悶壓抑。
一反以往一登台就熱力四射、全力演出,「鳴」樂團一整個晚上幾首曲子下來,大家都沉著一張臉,—點精神活力都沒有。
就連下了台,大家也沒有開開心心地咋呼聊天,反而一個個苦瓜似的皺著臉,垂頭喪氣地各自打道回府了。
「怎麼了?」詩禹才一上車,祖涵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看你心事重重的,有什麼事嗎?」
「允文他……」詩禹歎了口氣,「他可能不參加這次的樂團評比了。」
「為什麼?」祖涵略感驚訝,「那你們怎麼辦?」
詩禹聳聳肩,無奈地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想參加也沒辦法了,少了主唱,就根本不能算是個樂團了。」
「但……我想一定會有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法。」祖涵知道詩禹對樂團的熱愛,便不忍心潑她冷水。
「唉,希望如此。」
望著詩禹洩氣的臉,祖涵也知趣地不繼續談論這個問題,他發動汽車引擎,緩緩前進,由於一路上路況相當順暢,很快地,祖涵的車子便在周家大門前停下。
「對了,」祖涵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他非常認真地問詩禹,「那個叫做高彬的傢伙……他沒有再來找你吧?」
「『迷眩』樂團的主唱?」詩禹搖搖頭,淡淡一笑,「沒有啊,大概看到你就嚇跑了吧!」
「有什麼好笑的?」祖涵嚴肅地說,「如果他再來找你,我不准你理他。」
「不准?」詩禹秀氣的眉蜂微揚。
「對。」祖涵霸道地說。
「連說句話、打個招呼也不可以?」詩禹再問。
「不可以。」
「為什麼?」
「反正就是不准,怎麼?」祖涵的濃眉微挑,「你有意見?」
「……沒有。」
奇怪,她好像已經習慣了他莫名其妙的霸道要求。對於方祖涵這個人,她怎麼好像不怎麼討厭了……
盯著祖涵那張俊朗的臉,詩禹不自覺地臉紅了。
祖涵出神凝望她臉上那抹漂亮的紅暈,漆黑的眸子愈發深不見底,情不自禁地,他伸出手輕撫詩禹細膩白皙的臉龐,那修長的五指在她細緻的五官間徘徊流連。
出於下意識的反應,詩禹像隻貓瞇似的將臉偎向他溫暖的手掌,星眸半閉,似沉醉其中。
受不了心中慾望的驅策,祖涵緩緩地低下頭,吻上她那柔軟嫣紅的唇瓣,百般悉心、愛憐地吸吮她醉人的甜美。
跟他靠得那麼近,詩禹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與古龍水味……她像中了魔咒似的,伸出手環住他的頸項……
第六章
自從詩禹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祖涵吻了之後,祖涵便以她的護花使者自居,堅持無論詩禹到哪裡去,只要他有空,便盡量地專車接送,完全無視於詩禹的嚴重反對。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詩禹抗議,「為什麼不能有自己的行動自主杈?我以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還不是過得好好的?」
「好好的?」祖涵立即反駁,「那你上次被女歌迷圍毆又是怎麼一回事?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這張小臉蛋不被打腫了才怪。」
其實,他是鐵了心要好好看緊她,免得那愛放高壓電的高彬再來糾纏他心愛的女人。
並不是他對自己沒有信心,只不過他不能容許任何男人窺測他的女人,所以他要親自守護著她。
「可是你這樣專車接送,不怕被人家笑掉大牙?」詩禹再接再厲地爭辯,「到時候被人家以為我是個千金嬌嬌女,整天只會茶來張口、飯來伸手,一點苦也吃不得。」
「別人要怎麼想,那是他們家的事。」祖涵毫不妥協,「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更何況我也捨不得你騎著摩托車跑來跑去的,既危險又不舒服。」
就這樣,詩禹也只好大歎遇到惡霸,任由他不辭辛勞、不遠千里地開車接送,雖然滿無奈……但其實心裡是甜滋滋的。
這一天,由於不是樂團例行演出的日子,因此下班時間一到,祖涵便載著詩禹開往回家的路上。
「咦?」詩禹疑惑地望著窗外陌生的景象,「你不是要載我回家嗎?怎麼往這個方向走?」
「我們現在是往市中心的方向。」祖涵一邊開車一邊解釋。
「市中心?」
「對啊,我帶你去吃晚餐。」祖涵的嘴角偷偷揚起一抹微笑。
「那裡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嗎?我們要去吃什麼?」
「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這麼神秘?」詩禹美麗的眸子眨呀眨的,「不能先透露一點嗎?該不會是什麼奇奇怪怪的食物吧?」
祖涵搖搖頭,嘴角的笑意更是加深了:「天機不可洩漏。」
「我們到底要到哪裡去?」過了最熱鬧的東西路,眼看祖涵似乎還沒有停車的打算,祖涵不禁納悶。
「當然是去吃晚餐啊。」祖涵答得理所當然。
「可是……」詩禹望著窗外愈來愈蒼翠郁綠的景色,心裡打了一個大問號,「可是我怎麼覺得我們正往郊外開去?」
「是啊。」祖涵像是下定決心要跟她玩猜迷遊戲似的,「我要帶你去一個很棒的地方,那裡非常舒適、親切,是我最常去的地方。」
「哦?那一定很棒了?」
「嗯。」祖涵嘴角含笑,「等一下你就會見識到了。」
隨著蜿蜒的山路一直前行,詩禹對著窗外幽靜的自然美景望得出神,直到祖涵按下了遙控器按鈕,將車停進一間宏偉的別墅時才回過神來。
「這……這裡是哪裡?」望著眼前氣派華麗的豪宅,詩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先下車吧!」祖涵哄道。
詩禹警覺地搖搖頭:「不,除非你先告訴我這兒是哪裡,否則我就不下車。」
「這裡是……是個吃飯的好地方。」祖涵還想打馬虎眼。
「你……咦?」詩禹的眼角瞥見有個人影從大門走出來,定睛一看,所有的疑問頓時明朗。
詩禹恨恨地瞪向祖涵,後者回給她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無敵笑容。
「哥,你可回來了,」幼梅三步並兩步地向車子跑來,「爸他又在跟我嘮叨不停了,你要是再不把詩禹……咦?」幼梅看見車子裡的詩禹,驚訝地睜大眼睛,隨即臉上便掛著大大的笑容,「我才正要說呢,你要是再不把詩禹帶回家來吃飯,我就快要永無安寧之日了。爸媽他們就只會一天到晚對著我念個沒完,也不會直接跟你說,我都快被疲勞轟炸得精神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