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道晚安了,爵……藍棋。」茱莉在她的房門口說。
欣賞著火光在她頭髮上閃亮的樣子,期待著即將來臨的誘惑,他走了過去。她卻退後一步,就要關上門。
「茱莉……」
她挑一的褐眸直視他。他突然失去自信,伸出手。
「不。」
他曾進入這女人的心,發現一個溫馨和愛的天堂,他不會任由她溜走。他走進門,拴上身後的鎖。「你在生我的氣。」
她直視他的眼睛說:「你說謊。」
那麼她是猜到了。「你願畫十字,發誓你從未對我說謊嗎?」
她轉身背對他,粗辮子垂在腰後。「別改變話題,瑪麗的母親這件事,你沒說實話。」
「是的。」
「你親自口送她回家的嗎?」
「不,傑林送的。」
「我恨她拋棄了瑪麗。」
「我也是。可是我很感激,因為她的不要,我才能擁有。」
「你為什麼沒有跟她結婚?」
「因為我不愛她,也因為她想要一個有錢和有頭銜的丈夫。」
「你有錢也有頭銜呀!」
「七年前我並沒有。」
她低著頭,扭著雙手。「她會想帶走瑪麗嗎?」
「沒有人可以把我的任何一個孩子帶走。」
「她可能會利用瑪麗討好你。」
「她花」千年也沒法取悅我,可是你能。」
「哈!」
「轉過身來,茱莉。」
「不,我不會被一個騙子引誘。」
藍棋懊悔不已。他搜索著過去,找出一個茱莉會接受的事實。「生這幾個孩子的女人都很自私,她們都只關心在宮廷的逸樂,勝於做母親的快樂。若我不帶走我的孩子,她們會被送入孤兒院。」舊有的傷痛撕裂他。他突然像回到洛恩,在一所公立孤兒院的走廊裡,腦中是一個個絕望的想法。他發現用髒兮兮的緞子床單裹著的瑪麗,布上仍有她母親的香水味。
那天,愛將他淹沒了。他想到也曾是個孩子的茱莉,一個孤女。此刻,愛也將他淹沒了。他溫和地說:「我不會再對你說謊了,茱莉。」
她仍沒有動,他走到她身後,雙手摟住她的腰,感覺到她的動人曲線和她喜愛的紫丁香味。他突然有個奇怪的想法,若她是別的女人,他會立即佔有她。可是他想要由柏茱莉身上得到更多,他想要她的坦白、她的心;他想要她的誓言、她的愛。他想要她的永遠。他突然想到,她會不會和別人已有了婚約?如果她並無結婚的自由呢?即使他必須掀掉國會,他也要更正過來。他悲哀地發現對自己所愛的女人,他知道的實在太少。
他傾身,唇觸及她的額,說:「原諒我,我並非故意要傷害你。」
「你沒有傷害我,你也不能再引誘我了。我要你出去。」
「我要你嫁給我。」
她轉身得那麼快,辮子打到他的手臂。善於觀察的褐色眼睛看穿他的靈魂。「不要玩弄我,我不可能成為公爵夫人。」
他一聽就知道是證言。他撫摸著地的辮子,想像她長髮披下的樣子。「我想你會成為一個特殊的公爵夫人,你會為我生英俊的兒子和更多可愛的女兒。」
「不,我不能嫁給你。」
「為什麼不行?你已和別人訂婚了嗎?」
「我真的不想討論此事。」
他還有時間贏取她。誰會比一個高地浪子更懂得追求這個金髮美人呢?「我們不必現在談它,茱莉。」
「我也不會上你的床。」
「好吧,」他一把抱起她。「那麼我上你的床。」
幾分鐘內,她的激烈抗議就變成了熱情的歎息。藍棋控制住自己的慾望,撫摸她全身、挑逗她。
當他吮吸著她慾望的核心時,她的手指揮入他的發中,身體興奮地起伏。她呻吟著哀求要抓他上來時,他停住。
愛情戰勝他的良心。「說你願意嫁給我,茱莉。」他刻意要折磨她。
她搖搖頭,使她燦爛的頭髮像瀑布流過床邊。「你不瞭解,請不要叫我哀求。」
「我想要你。」
「我也想要你。」
高尚的意圖飛走了,他一下子即進入她柔軟濕滑的體內,令她發出他渴盼的聲音。想起女兒就睡在隔壁房間,藍棋吻住她的唇。他感到她緊繃,然後滿足地鬆弛。甜蜜的快樂充滿他。
他本身的需要也變成白熱化的激情,他的良心在吶喊他會後悔給她一個小孩。他想到隔壁房間的女孩們,知道在合法地跟這女人結婚之前,他不能這麼做。
他稍後醒來,發現床是空的。茱莉到哪兒去了?她可能去上廁所,他等了半個小時,然後穿上睡袍,瞧瞧黑暗的嬰兒室。其中一張床沒人!他立即起疑。莫非是茱莉帶走了不見的女孩?
他奔入走廊朝樓梯走去,卻在聽到茱莉的聲音時即時停住,冰涼大理石刺著他赤裸的腳。他悄悄地接近到樓上廁所的方向,但在門檻不遠處停住。
「……房子都是木頭和磚造的,因為維吉尼亞有許多森林。」
「柏小姐?」若婷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窒音。
「什麼事?」
「我的姊妹們為何沒有拉肚子呢?」
茱莉微笑道:「我想你對爆米花有點敏感。」
「你不會告訴別人吧?」
「如果你不希望我說,我就不會說。」
「這會是我們的秘密吧?」
「是的。」
「爸和我也有秘密。我很壞,但他答應我若不再偷偷摸摸,他就不說出去。」
藍棋很緊張。若婷會承認由茱莉箱中拿了她的信嗎?
茱莉說:「你很好的,若婷,我一向以你為傲。你也別說出那個秘密。你既答應了,就要守信,這很重要。」
又是一陣沉默。「柏小姐,我們今天由窗戶看到爸爸打治安官,雅妮想要跑下去踢他我們不能說的那裡。」
「雅妮是個好強的女孩。」
「是的,你曾想要個姊妹嗎?」
藍棋由角落偷瞧。茱莉坐在廁所門外的板凳上,她仰著頭,露出粉嫩可愛的頸項。兩行眼淚緩緩流下她的臉頰。
痛苦揪著他的心。她在想莉安,她以為被他引誘的姊姊。
「你想過嗎?」
「有時候。」她一手挎著嘴掩住嗚咽。
若婷說:「你的聲音好奇怪。你也肚子痛嗎?」
「──。」
她的痛苦傳至他身上,他首次瞭解她的困境。當地接到莉安的信時,她的契約和年輕使她無法來蘇格蘭。她擔心並對她姊姊猜想了幾年。他真想過去擁她入懷,吻掉她的眼淚,告訴她實話。可是他不能,他得先確信她值得信任。
「柏小姐?」
她咬著下唇,吞下痛苦,說:「什麼事,若婷?」
「你不會離開我們吧?」
茱莉用雙手挎著臉。她的肩在抽動,辮子拖到地上。她小聲的說:「不會的,若婷。」
「那就好,我們都很需要你。」
藍棋回到她的房間,但腦中想著茱莉悲傷的樣子。她不知道哪個女孩是莉安的小孩,他無法怪她想要查出並照顧她的外甥女。
想到未來愉快的工作,他微笑起來。茱莉從未享受過男人的追求。他要追求她,贏得她,然後有一天他會把莉安和她的孩子的故事告訴她。
第十四章
兩個星期之後的一個晚上,茱莉坐在客廳裡,敬畏地看著羅斯公爵。
他坐在地旁邊的長靠墊上,舉行會議。今天他的客人是飽亨利夫婦和孟費根夫婦,看上去和昨天及前天的小組很像,不過,昨晚費根和公爵長談了很久。費根去年曾組成一個桶匠工會,卻未告訴公爵。公爵大發雷霆,要費根做個選擇。費根做了正確的決定。
穿著麥色背心和及膝長褲,公爵就像個親切的紳士,可是茱莉知道他的另一面。費根昨晚也知道了。
費根夫婦與亨利夫婦面對面坐在同色的長靠墊上,飲著莎拉今天泡的茶,女孩們在對面的房間也有自己的茶會。
會談的氣氛友善,公爵靠著椅背,腳踝隨意地交叉。白襪迷人地包裹著他肌肉兒結的小腿。趁客人不注意,他的手溜入茱莉的新裙子褶縫下手指輕彈著。「我想費根知道你是個坦率的人,亨利,所以你不必對我們粉飾你的話。他的口氣出人意外地毫無不耐煩之意。
英格蘭人把茶杯放在旁邊桌子裝鬆餅的盤子上,他的黑髮底下有幾繒灰褐的髮絲。「我可以瞭解桶匠們想要個工會,它對布林頓的石匠很有幫助。可是我無法買他們的桶子——」
他聳聳肩。「如果我們說的語言不一樣。」
茱莉說:「可是費根先生的英文說得很好。」
公爵裝出來的溫和目光轉向費根。
費根穿著黃褐色短外套和黃褐格子及膝長褲。他的妻子凡娜,穿著綠白色條紋的洋裝,她火紅的頭髮綁著蝴蝶結,更突顯她丈夫保守的服裝。他們跟去年冬天逃至金拜爾時的狼狽樣子判若兩人。
桶匠粗糙的手放在膝上。「我們在和鮑先生談交易時,或許有點固執。」費根看著公爵。「可是那是治安官造成的,沒有人站出來替我們蘇格蘭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