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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安妮塔·藍伯

  「那要看情形。」藍棋口是心非地說。他想要茱莉,可是每個人都知道他想要它則令他十分懊惱,他應該別惹她。可是當城堡的木門出現在眼前時,他心中又想著茱莉的模樣。這和孩子們的需要無關,而是他本身的渴望。

  他抓起行李袋,和伊恩道再見,由緩慢移動的篷車上跳下來。他奔上階梯,打開門,卻在半途停下來。

  他感到自己就像進入一個童話世界裡,驕傲像一條安撫的河流過他的血脈。茱莉就站在門廳的中央,她穿著一件綠色的羊毛裙。她左邊的莎拉穿著粉紅色,瑪麗是藍色。在她左邊,若婷穿著有紅蝴蝶結的白紗裙,雅妮則是黃色的,額角的辮子繫著蝴蝶結。她看起來就像她的母親。莎拉和瑪麗也是。若婷一向不像她母親,除了莊嚴的儀態。有一件事是確定的:她們看起來都很漂亮。

  「歡迎您回家來,爵爺。」茱莉微笑地說。

  「我們還以為你、水還不會到了。」瑪麗說。

  莎拉說:「我很高興你回來了。」

  他深感安慰。「我也是。」

  他單膝跪下來,伸出手,他的女兒們全衝入他懷裡。他抱著她們,她們摟住他。沒有人、沒有事會傷害他的女兒,他暗自發誓。他由若婷的頭上,偷瞧茱莉。她擒著淚,但不是哀傷,她在想什麼?

  他想吻她直到她說出來,他想要抱起她旋轉,他想要問她如何令雅妮穿上裙子的。他想要為此謝謝她,告訴她,他多麼喜愛有人歡迎他回家來。

  若婷抽開身體,皺皺鼻子,說:「你真像個難聞的老牧羊人。」

  「是呀,姑娘,但你聞起來像百合花。」他說。

  女孩們一個個退後。

  瑪麗說:「我的肥皂是薄荷味,因為我伶俐又甜蜜。」

  莎拉注視著茱莉,低聲說:「我的是石楠,因為我溫柔又害羞。」

  雅妮不安地扯著裙子。「我的肥皂是香料的香味,因為我是外國來的。」

  他點一下她的鼻子說:「這很適合你,你穿上新裙子看起來長大好多。」

  他記憶中的第一次,雅妮眨著睫毛說:「謝謝你,爸爸。」

  藍棋站起身走近茱莉。他執起她的手,輕吻她光滑的手背。「肥皂?」

  她緊張地吸口氣。「肥皂。」她喃喃地說。

  在他的拇指底下,她的脈搏悸動。啊,那麼她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冷漠。當她繼續溫暖他的家並使他熱血沸騰時,他如何能不碰她呢?為什麼她明明也想要他時,仍繼續躲避他呢?

  「柏小姐教我們做肥皂,我們每個人都必須用自己做的。」

  藍棋仍站在原處,目光由她衣服的領子飄至她起伏的胸前。衣服很端莊,但底下的身體卻令人魂牽夢繫。

  「爸,」瑪麗說,拉他離開茱莉。「你為什麼一直瞪著柏小姐?」

  「你從沒有像這樣看女教師。」

  「我打賭他要責罰她了。」雅妮說。

  「她是唯﹡沒挨他責罰的女教師。」瑪麗說。

  若婷雙手交叉抱著胸,得意地說:「他也沒有責罰華小姐。」

  藍棋回過神。才兩個月,女孩們由柏茱莉那兒學到的比其他老師加起來都多。「你們有為肥皂謝過拍小姐嗎?」

  「有呀,我替她添油燈。」瑪麗說。

  「我替她縫裙邊。」若婷說。

  「我幫她擦鞋。」雅妮說。

  「我教她寫蘇格蘭字,」莎拉說。「不過,我不是個好老師。」

  「怎麼會呢,莎拉?」茱莉說。「我只是沒你學習的那麼快。好了,」茱莉拍拍手。「你們睡覺的時間已過,你們答應如果我讓你們等到你們的父親就立刻上床。現在跟他說晚安吧!」

  瑪麗上前一步。「爸爸,求你別要我們說晚安,我們好想念你。」

  「我們等了一整天。」雅妮可憐兮兮地說。

  若婷說:「我們有好多話要告訴你。」

  她們全都哀求地看著藍棋。他最近常出門,每次回來,他的女兒們不是掉牙就是長高了一點。可是今晚,她們的改變實在太奇妙了。

  「莎拉甚至已學會替你裝煙斗,你不想要她表演給你看嗎?」瑪麗誘哄道。

  他瞥視茱莉。她似乎像個耐心的母親,可能因為她天天都聽她們爭爭吵吵。可是她在想什麼呢?

  「她們都累了,爵爺,一定要去睡覺。」

  瑪麗扯著他的袖子。「莎拉可以給你點煙斗嗎?」

  他不忍心讓她們失望。「好的,瑪麗。」

  若婷、雅妮和莎拉全歡呼起來。

  瑪麗拍手說:「瞧,柏小姐,我告訴你他會讓我們陪他吧。」

  茱莉繃著臉一笑。「先生,現在已過了她們睡覺的時間。」

  「明天是星期六,我們可以睡晚一點。好不好嘛,爸爸?」瑪麗說。

  「求你,爸?」若婷哀求。

  「好吧,乖乖們。」

  「那我要說晚安了二茱莉轉身,拿起燈,開始上樓。「我相信你會送她們上床。」

  他注視著她僵直的背影,心想沒堅持她留下是否傷了她的感情。他想叫她回來,加入他們,可是他放棄了這主意。他太常把柏茱莉當成家人,這會使他更想要她。他不該引誘這個女教師,而應該稱讚她,並好好地對待她。

  一個小時後,他和女孩坐在圖書室裡,已不感到那麼寬宏大量。瑪麗和若婷對誰能並最多字到誰跑得最快的每件事都爭論不休。莎拉在椅上睡著了;雅妮因沒點著煙斗在生悶氣。

  他的頭開始作痛,耐心也消失了。他應該堅持茱莉一起來。老天!她應該自動留下來。

  只有在懲罰的威脅變成答應各種條件後,他才把女兒們弄上床。

  藍棋不悅又疲累地停在嘉琳的房間外面,他茫然地注視著門底下的光。據若婷說嘉琳還沒有回來,茱莉仍睡她的房間。為什麼呢?她為何還沒睡呢?

  他敲敲門。

  「誰?」

  她很清楚是誰。藍棋惱怒地說:「你的爵爺和主人。」

  「我休息了,爵爺。」她冷冷地答。

  她在生氣。他做錯了什麼?此事不處理明天會變得更可怕。女人愛自尋煩惱,他最好現在就把令她心煩的事解決。

  他試試們,發現它鎖上了。「讓我進去,茱莉。」

  她等了許久才開門,令他以為她不會理他。他走進房裡。

  她穿著睡衣和袍子,頭髮已放下。即使在壁爐的火光中,她仍裹著披肩O長髮披垂過她的肩。他真想抓住絲帶,但引誘的伎倆對柏茱莉無效,至少今晚不會有用。

  「我想跟你談點事。」

  她走至寫字桌,上面放著一串鑰匙,旁邊有個燭台和一疊紙。「這是命令嗎?」

  她諷刺的拉長語氣。藍棋讓步說:「是的。老天!轉過來看著我。」

  她直著背轉過身去。「我沒有邀請你進來。」

  女教師們一向邀請他進來,沒有一個像茱莉這樣。「你看起來不像正要休息。」

  她的眼睛睜大,幾乎有點心虛。「你是什麼意思?」

  「你看起來像準備咒罵我下地獄。為什麼,茱莉?」

  她迷人的眼眸和他相交。「我堅持你叫我拍小姐。」她一本正經的說。

  柏小姐?他想叫她甜心,他想要她叫他親愛的。他想要知道她為何」副心情紛亂的樣子。老天!他甚至想要握她的手。他溫和地說:「你可以堅持到城堡倒塌,茱莉。」

  她拿起紙,捲成一筒。「當這城堡倒塌時,我已不在這裡了。」

  恐懼滲入藍棋的靈魂。「我也不會。你要離開?」他不喜歡這可能性,他仔細審視她的臉。她哭過嗎?噢,老天!他真的傷了她的感情。

  她可能在給她的前任僱主寫信。她是否告訴他們,她想回維吉尼亞?為了確定,藍棋將她手中的紙拿了過去。

  她想搶回。「那些是我的,你無權在此打擾並看我私人的東西。」

  一張紙上列出羅斯地區的幾個鎮,另一張紙上列著普通動詞。他大鬆一口氣。「對不起,並謝謝你真的遵守諾言學習蘇格蘭文。」

  她拿過紙猛然折起來,她的目光盯著他。「我接受你的道歉。如果沒事,我……」

  他隨意地說:「你今晚穿的新衣服很漂亮。」

  她沉重地歎口氣。讓藍棋覺得他好像是說她臉上髒了。

  「你聽到我說的話嗎?」

  她台眼直視著他。

  他的腰像被打中﹡拳。「怎麼回事?」他問。

  「沒什麼。」

  這種話題他並不陌生,他可以看穿她,就像讀﹡本書。「這麼容易預期的女性反應不像原來的你,茱莉,告訴我。」他伸出﹡手。「等你說出來,我才會走。」

  他以為她會重複先前的回答,但她出乎意料地甩開他的手,紙散落於地。

  「那麼你留下,我走。」她欲走向門。

  他擋住她逃走。他抓住她的肩時,她僵立不動。「請你別走,」他說。「跟我說話。」

  她瞪著他的項鏈。在那」刻,藍棋希望他擁有給他這家族護身符那人的口才,傳說孟肯尼可以用家族紋章施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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