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亞小姐,這、這人是怎麼回事?」動也不動的,還罩著一圈金綠色的光,有個侍衛不解的伸手。
「不要碰他!」亞亞大驚忙喝阻,卻已來不及,侍衛的手碰上魅梟,金綠色光輝失去的同時,被制縛在施力者身上的蜂窩狀菱形氣芒旋即再起,魅梟身上的菱形陰影一失,眼前的守衛當場支離破碎!
「啊!」恐怖的一幕再現,亞亞幾近崩潰的尖叫!
臨洋海內動盪再起!
俱珈身形瞬然消失,再出現時已阻在菱形氣芒之前,強勁的無形氣流回轉在他雙掌中!「逆斬回流——破鋒——」巨大的尖錐氣流,以浩大的雷霆之勢,飛捲直衝,損破菱形氣芒,令人懼怕的氣芒被打散成微弱光點,飄飛處處!
「別讓他跑了——」待命在旁的侍衛馬上團團圍住兇手。
只見魅梟神情陰沉詭笑,神態不見任何慌亂。
「大家小心,這個人就是沿海村落的屠村兇手,殘忍無比!」遠在一旁的亞亞大叫提醒。「西海雲台好多人被他挖空了心臟,行屍走肉般的求死不得。」
「放心,亞亞小姐,他現在逃不掉了。」一聽對方的來歷和令人髮指的行徑,眾人全同仇敵愾地說。
沿海屠村兇手,氣茫挖心!俱珈皺起雙眉,目光直盯著方纔那被打散的力量,微弱光點飄的很慢很緩,至今未消失,不知是否他的錯覺,光點……似乎變多了。
「喀喀喀——」原本無言不動的魅梟忽再次由喉中發出令人悚然的獰笑,目光掠過一陣殺意。
「大家全退開——小心散在四周的光點——」俱珈驀然大喊,卻已聽到此起彼落的哀嚎!
光點一落人體馬上變成絞動的氣茫,一被沾上胸膛的人,僅片刻,鮮紅跳動的心臟彈飛而出,其它人,有的癱跪於地,大腿被氣茫絞得筋脈碎斷,有的痛搗手臂,肩臂差點被絞刮斷肢!
「這個人……在臨洋海力量更強了!」亞亞驚訝的看著醜陋巨漢。「臨洋海是飛琉主子最常施放浪·濤令的地方,能借這種氣息助長能力的,唯有……大海之主,這個人……」直到此時她才環顧四周,大海平靜得毫無波動,甚至失去大海獨有的浩瀚感,接近死氣沉沉。
……我才是大海之主——
腦海中不自覺掠過這句兇手大喊的話,亞亞像想到什麼般,頓然一悟!
「逆斬回流——收——」俱珈已再次揮動雙掌,轉動空間氣流,錐狀氣流爍光隱隱,以逆時針方向將散於空中的茫光星點收納。
「不要上當——武相大人——」亞亞奔向俱珈。 「在臨洋海,你絕敵不過他的力量——因為他能吸納臨洋海的氣——他在吞噬臨洋海的生氣——」
「什麼——」俱珈詫異,原想將空間氣流中的星點收聚後化掉,沒想到頃刻問,星點已再次相連成菱形氣芒!
「俱珈——」形勢逆轉,菱形氣芒以雷霆萬鈞之勢朝俱珈迎頭迫下,亞亞驚恐搗頰。
「武相大人——」
眼看菱形氣芒的陰影,已顯現在俱珈面龐上,再一次活生生支離破碎的震撼將要上演,而且還是他們平常最敬愛的武相,屬下們面色劇變!
抓下那個女人……抓下那個上任權相之女……
邪異的聲音又開始在魅梟腦海裡下令。
「亞亞小姐——小心——」
一見兇手竟躍過眾人,奔向亞亞,未受傷的侍衛忙街上去要伸援手,卻快不過兇手,而驚嚇過度的亞亞已經連叫都叫不出,只能駭睜著眼!
忽地,另一道更快的力量,疾如奔雷,眩光眨眼即過,在魅梟巨靈大掌碰上前,亞亞人竟消失了!
「亞亞小姐?」眾人愕視。
發現失手,魅梟發出低咆嘶怒聲。
「浪舞飛花,濤起湧送,北之大海借我霜寒——」
清脆韻揚的聲,喚起週遭波浪,碧海滾滾翻激起乳白浪花,隨著陡降的寒意籠罩臨洋海!
「浪·濤雙飛,寒化霜凝——碎——」
映在俱珈面龐的菱形氣芒,來不及穿體發威,當下就結化成冰霜,一聲『碎』字才落,恐怖氣芒已成紛落的殘冰碎片,一落地面便化為水澤消失無蹤!
藍白光輝以海中央某個點發出,照遍整座臨洋海,接著燦射而出含蓋整個西海雲台。
藍白雙光所過之處,淨澈了飽受毒害的一切;失去心臟的人終於真正倒下死去、受了氣茫之傷的人痛苦逐漸趨緩、而陷於大火中的寢宮也成殘燼平熄,烈日下,反射出的藍白光澤清聖且浩大。
「大海只有一個主人,那就是我舞天飛琉,而不是你,羅燁!」
浩瀚磅礡再回臨洋海,整個大海之氣像活了起來,嚴正的聲隨著翩然身影,護著亞亞,凌空飄降於海中央的雪白石道盡頭。
「俱珈,沒事吧?」
「飛琉。」見到她,俱珈鬆口氣搖搖頭。
豐沛的蒼藍髮色飛揚,清麗傾城的容顏向來帶著頑童似的興味笑意,此刻唇瓣淡抿不見任何勾揚,深綠的眼瞳甚至帶著少見的凜冽。
「權相大人!」
她的出現讓眾人欣喜若狂。
「飛琉主子,別小看這個人,他……」
「我明白,只是一個次等贗品。」舞天飛琉抬手,卻見她臉上和身上都有血跡。「你受傷了?」
「不是我的血,是……納亞的……」亞亞哽咽垂首,想起那慘不忍睹的死狀,她說不下去。
「納亞!」飛琉蹙眉,隨即見到石道上一地零碎的殘屍,綠瞳顫動,整個面容散出有生以來的冰厲。
「大海之主,你是大海之主?!」恍惚又像攫住了魅梟。「不對、不對,大海之主不是你、不是你!」
「不是我,該是誰?」飛琉走向他,視線不曾移開那張怪異形成的面龐,嚴凜又冷笑的道:「是你這個二百年前被大海放逐的人嗎!」
……你讓浪·濤令蒙羞,你已不再是大海之主!
「是……是……啊——」劇痛又開始令他抱頭痛嚎。
「本權相也沒想到,埋葬二百年,曾經是堂堂的大海之主,現在竟被深海妖合給利用成了屠村兇手!」
曾經堂堂的大海之主!這句話讓在場的人震驚!這個可怕的妖邪曾是大海之主——浪·濤令的主人嗎?
「嗚……住口——住口——」這些話就像那道清光一樣,重重劈入魅梟腦內,讓他又陷在剎那鮮明的痛苦中,榮譽與驕傲失去的同時,地獄也等著他!
「看看你的模樣,你可知自己是怎麼被出土的,以禽獸的殘肢拼出你失去的肢體,用召喚妖魔的方式彙集你的意識,控制你以血腥和殺戮為生,從頭到尾你就不是一個活的生物,只是一具拼湊出來的非人異類!」
「我是人——我是活著的人類——」
「活著的人?!」飛琉可笑的伸手指向他的胸膛,「你不停的挖人心臟,可想過自己有無一顆跳動的心嗎?你有人類的溫暖體液嗎?」
跳動的心臟、人類體液的溫暖!魅梟龐大的身軀僵硬不動,晃著鷹梟似的顱首,腦海產生不曾有過的混亂!
沒有心臟、沒有流動的血液,怎麼算活著的人!他該知道的,但為什麼他不曾感覺過這些?這個手、這個臉,這一切的一切真是他自己嗎?
「你能想起的永遠只有片段的畫面、片斷的記憶,因為那些是你臨死前強烈的恨構成的一股意念,也因這股恨的意念,讓深海妖合利用了你,利用了曾經身為大海之主的你,還殘存著能感應大海的能力!」
「因此浪·濤令有什麼動作你都能透過大海而得知,浪·濤令施放時的宏浩能掩蓋掉你屠殺時的氣息,也能掩蓋你由大海送走全村被奪定心臟的人。」
「那些被屠村一夕失蹤的人,全被人由海上送走!」亞亞訝問。
「當然,有什麼方法能快速而不被人察覺,只有借助海濤的力量,運用他對海洋僅剩的影響力,從海底將全村的人無聲無息的送走。」跟繁澔星一場海上對戰,中斷時所感應的血腥之氣就讓她訝異。
「羅燁,無論生前死後,你都令浪·濤令蒙羞!」飛琉疾言厲色,句句怒指他。「尤其死後猶不知悔悟,竟甘再受人控制利用,簡直萬死難饒!」能被深海妖合用召喚妖魔的方式彙集意識回生人間,必然是達成某種合作條件,只是他顯然也為對方所騙而過度利用。
「住口——我沒錯、我沒錯——」魅梟怒咆!「當初我為大海子民——四大海域付出多少心血——可惡的明光世子奪走我的一切——奪走屬於我的一切榮耀——」意識漸漸清楚,記憶漸漸明朗,不再空茫、不再為那種可怕的瘋狂所驅,但是內心的痛苦為何加劇?!
「我是大海之主——我才是大海之主——」
「有我這個真正的大海之主存在,你這個二百年前的贗品早就該死了。」
「贗品!」魅梟放聲大笑,輕蔑的看著她。「無知的小丫頭,我該感謝你讓我真正覺醒過來,連力量也恢復了,若還當我只有屠村時的那點能力,只怕你會死的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