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能力……」大哥哥很認真的端詳這位毛遂自薦者,「聽說你能讓植物長的茂盛,任何動物都喜歡跟你親近。」
「所以食物的來源不用擔心。」白髮妹妹綻顏燦笑,天真的模樣,讓小小的臉蛋更走紅嫩得可愛。「無論哪一個季節,妹妹我都能找到最好的菜色。」
紅髮哥哥馬上高揚唇角,太好了,轉到這座學院分處,竟能找到同好。白髮妹妹也神情放光,露出與發同樣白的牙,知道遇上行家。
人生這條路,真是處處有知己呀,尤其還從小就能結伴的知己。
對他們而言,反正是天賦的能力,上天選中他們也沒打聲招呼問一下,若不從小就好好利用,那可真是太浪費了。
一道拔挺的身影獨坐高崖,如焰的紅髮隨風揚撒,斂凝的瞳看著底下浪濤起落,回憶也如潮。
「代表生機和繁衍的能力,救得了大地萬物,卻救不了自己嗎……」夏仰首看著滿天星辰。
「那個白髮女孩好像也定要從這兒乘船往海上國家去,沒想到卻為了救村人喪命在東坳漁村中。」
「剛開始屠村兇手真的是處於下風,後來不曉得為什麼,那個女孩子的力量突然變得很弱,完全不能抵抗屠村兇手,還被散佈在空氣中一種水狀的物體,打的全身是血,很嚇人!」
「後來她叫出了一隻蛇頭鳥身的大怪鳥幫忙,大怪鳥雖然擋了一陣,最後也還是敗了,就在屠村兇手要再對大家下手時,這個白髮女孩子突然拿出這卷寫滿文字的紙卷,紙卷竟然變得非常長,將我們全村的人圍住,真的很奇妙,兇手竟然就沒辦法接近我們。」
「但是那個女孩也慘了,被屠村兇手最後一擊掉下懸崖,大巨鳥雖然跟著衝下去,但是主僕倆都沒逃過兇手的追殺。」
「最後她被兇手挖了心臟,死在礁巖上,第二天屍體不見了,可能被海浪沖走,那麼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孩真的令人心痛!」
「一剛開始很強,沒多久變得很弱!」繁澔星匆笑,伸手耙理過額前的發,隨即狂聲大笑,放在額上的大掌改覆著眉宇,笑聲變得沉重而淒然。
「早跟你說,不要老是吃、喝、玩、樂、睡,不愛上課,日常知識也得弄懂,對什麼常識都一知半解,每次都說等遇到再從中學習,現在呢……終於敗在自己的沒有常識下了吧!」
「如果你不要是那麼倔強、不要是那麼愛玩,早一點聽從月帝的話,取回靈力,甚至有點……常識,也不會為這麼蠢的原因而喪命……飛飛……你這笨小妹……我一直以為你躲在暗處跟我鬧,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沉閉上眼支著額,身形久久不曾移動。
「什麼事?」來到身後的人,停在幾步外的距離,他乾脆先開口。
「你已坐了一整夜,吹了大半天的風,再一會兒,天色就要亮了。」舞天飛琉來到他身旁。
「顯然你也留意丁我一整夜。」繁澔星放下大掌,手肘擱在屈起的膝上,看著大海的悠遠遼闊,淡扯唇道:「怎麼,怕我想不開嗎?」
「你會想不開嗎?」
「若說會,你想勸我嗎?」
舞天飛琉搖頭。「每個人有自己的選擇,我不想多管。」
「很好,從以前我就討厭擋人意志的傢伙。」
「你打算怎麼想不開?」
「就算牽連無辜也要兇手付出代價!」繁澔星雙眸沉凜的狠下目光,放在膝上的拳握到青筋浮出。
「這是說賭上身為四季司聖的名銜也在所不惜!」
「四季司聖的名銜!」繁澔星自嘲一笑,撫著額頭,正是封印的所在。「擁有它是責任,失去它……」
「怎麼了?」見他忽然停下話,猛一拍膝,倏地站起身。
「飛飛若死亡,封印定然離體,光城聖院豈會感應不到!」悲傷,讓他一時不察。
「所以,這件事有可能是誤會一場?」一旁的飛琉,趁機想緩和事情。
「不,」澔星拿出懷中染著暗紅血色的白髮。「這絡白髮真的是春所有,而且依村人的形容也可以肯定是飛飛和賽達,只是……到底是怎麼回事?」
光城聖院從來沒得到過春之印離體的訊息是可以確定的,那,當時的春究竟怎麼了?
最後她被兇手挖走了心臟,死在礁巖上……
「崖底下的礁巖!」繁澔星念頭一閃過,人已縱身躍下。
「這……」舞天飛琉在內心裡又把某人暗啐一聲,硬著頭皮,也跟著躍下懸崖。
崖底下,風浪甚為凶險,礁巖怪石極多,飛濺的浪花隨著呼嘯的風迴盪巖縫,處處暗藏著大自然的驚險。
「這裡……」繁澔星站在一處較大的礁巖上,觀察著地勢,海風浪潮擊拍得相當猛烈,他卻身形穩然自若。
「可有什麼發現?」舞天飛琉站在海面上,想將他的注意力轉移過來。
「以這種兇惡形勢,飛飛又身受重傷,就算屠村兇手不放出氣茫追殺,生機也……渺茫!」
「世事難料,絕處逢生的事從來就不是奇跡。」舞天飛琉不以為然。
「依村人所說,最後一眼看到的時候,是白髮女孩心臟空了一個部位,死在礁巖上,若是屬實,絕處逢生的事該很難出現才是,只是……」澔星面色嚴凝。「無論死在兇手氣茫下或傷重墜崖而亡,沒有春之印離體的訊息是真,究竟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因此這件事需要好好調查,先別太早下斷言。」她中肯的道。
趁繁澔星垂眸思忖時,飛琉目光掃過他右後方,此刻因天色未明而恰好隱藏在陰影中的崖壁;嗯,等讓他快快離開才行,她心想。
「你對這件事的看法又是什麼?」他朝舞天飛琉問道。
「既然知道東坳漁村是兇手第一個屠殺的地方,現在串連以前出事的地方應該較能找到答案吧。」
「兇手沒再繼續回頭殺人,想來是伽鎖卷咒阻擋住了。」以兇手每回屠村必定殺光所有人來看,可能是對這個地方放棄了。
此時一道金輝由遠方地平線綻出,掠過深藍海面射來,讓倆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大海。
「日出了。」
太陽漸漸由海平面升起,黎明的晨曦染得海面一片金皓燦然。
「天亮了,還是上去再商量吧。」
「春就像黎明的光輝,溫暖而明亮。」迎著日出,繁澔星眸瞳幽深得令人感到飄渺。「你先上去吧,我等一會再……」才微側首說話,就被另一道刺眼的光線給吸引住。
「啊——」舞天飛琉忽大喊,見他皺眉望來,隨又僵著臉色扯唇笑笑:「不、不曉得是什麼光?」這下可好了。
「紫色的光?!」繁澔星轉身走向身後角落的崖壁,因日出的光反射照亮這處暗影,崖壁竟隱隱透出紫色光輝!是什麼東西?
舞天飛琉不動聲色,卻暗暗深呼吸,知道紙包不住火,尤其繁澔星站在紫晶層前,霎那劇變的臉色,她閉眼別過頭,內心和腦海都只有一個想法:『這下事情大了!』
「春……」映入眼簾的紫晶層讓繁澔星震撼當場!
靈美絕塵的白髮麗人,一身淺色藍衣被封在紫晶層下,總是朝氣慧黠的紫眼微垂半斂,面容幾乎與髮色同樣蒼白,一道金白環光盤繞在胸口!
一時間,瞳中映入的一切景物彷彿都是假象,恍惚的充滿不真實之感!
「飛飛……」繁澔星雙手按上紫晶層,不敢置信的隔著紫晶層撫著那張失去生氣的面龐,顫抖的手指來到向來噙著頑皮笑意的唇,此刻也呈灰白的抿著。「你發生什麼事了……發生什麼事了……飛飛——」
「住手!」見他雙掌發出無比剛烈的火芒,舞天飛琉大驚喝阻!
「我要打碎這個紫晶——我要將飛飛帶出來——」他掌心透出帶著白昊毫光的焰火,雙掌交迭再翻掌蘊化出一朵甚大的火焰蓮花。「天火之威——紅蓮烈焰——」
「不行——不可以——」舞天飛琉手中浪·濤雙令飛出,繞上繁澔星的雙腕!
「舞天飛琉,我沒心情與你鬧,收回你的浪·濤令!」他頭也不回,寒聲道。
「我也沒心情與你鬧,該收回力量的是你!」
「舞、天、飛、琉!」嚴厲的警告隨著他的目光射來。
「注意看這個紫晶層,它是屬於大自然力量中柔性的力量,以你陽剛的力量,不但會毀了這個紫晶,也會毀了紫晶層下的人!」
這番話提醒了心緒激動的繁澔星,火焰之芒漸漸斂去,手腕上的浪·濤令也隨之鬆開。
他定下心,端詳著紫晶層,深深看著紫晶層下的一切。
「這個氣息是春沒錯,但是……」整個氣息感覺又很奇怪,夾雜著聖氣與……淡淡魔氣?!
閉上眼再次將掌心貼上紫晶層感應的繁澔星,驀然睜開眼,豎凜起雙目。「不在!」
「你說什麼?」
「春之印不在這!」
「人死了,封印就離體,不是嗎?」飛琉潤潤唇,繼續應付著和他扯,唉,一下說生、一下說死,也真令人萬般難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