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安那天向我報告,工作進行順利,他可以比預期時間早二日回家,我歡呼。
他笑。「看樣子沒有酋長看上你。」
「真的,沒有。」我說。
何以祥經過一天就放棄了。他那種人要一天見效的,追求一個上午,下午就戀愛,晚上卿卿我我,到清早煙消雲散。再去追求另一段故事。
速食麵即溶咖啡的時代,什麼都要快,什麼都要物有所值。何以祥今天已經虧了本,當然不能再蝕下去。
我歎口氣,想到我十多歲的時候,男孩子仍是浪漫的,花一束束的送,一點要求也沒有,甚至沒有問是否收到,默默的心懷。還有送書、送時間、送關懷的入。
不比現在,現炒現賣,花都送到公司去,多一雙眼睛行注目禮就更划得來。女人現在都不流行坐在家中了。
我無端的懷起舊來。
今日的少女生不逢辰,不知她們損失了多少,難怪麗娜……我仍然懷念麗娜。
我撥電話給她。「喂,出來喝茶,明天下班等你。」
她狂喜,幾乎哭了。
友誼萬歲。老朋友給香蕉皮踩一下,也就算了,況且誰損失了什麼?眼睛鼻子依舊在。
見到她,她緊緊握住我的手。「我以為你一世不睬我了。」
「捨不得,」終於說了老實話。「真不明白老夫老妻怎麼說離婚就離婚。那麼多恩怨,一時怎麼理得清,我真是捨不得與你斷絕邦交,咱們的感情再多瘢痕,也勝過泛泛之交那種無懈可擊的客套。」
「湘雲。」
我們互相拍擊對方的背部。
我說:「你介紹的那個更好的人,真的非常丟臉。」
「你的要求太高。」她說。
「不是,我這個人做事四平八穩,安全度很高。好那一、二倍,三、四倍,都是不夠的,要好一百倍那才管用。」
「哪裡有那樣的人!」
「有。」
「誰?」
「令尊大人。」
「去你的!」
「我真的要走了,我要去接志安回來。」
我與麗娜在茶室門口道別。
志安匆匆忙忙的自飛機場奔出來,四處探頭張望,這家火,一點也不瀟灑,真服了他。
「湘雲!」
我趨上前去。
「嘩,如隔三秋。」他又是那句話。
我笑了,更好的?甚麼叫做更好的?
沒有誰是更好的,連我自己都不是別人心目中更好的,我們活在一個真實的世界裡,少作夢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