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爾帆凝視著剪報資料許久後,才緩緩抬起眸來看著華璋,華璋倏然咧嘴一笑。
「這種事我不好托別人幫忙,只好自己去找,花了我不少時間呢!」
卓爾帆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華璋笑著拿回剪報收起來,然後挽著他的手臂往停車場走去。
「我知道你一直在避免碰觸到這些醜陋的回憶,可是呢!其實你早該勇敢地面對它了,然後一口氣解決掉它,不要讓它繼續啃噬你的心靈才對。瞧!這不是很簡單嗎?人哪!要是越害怕正視某件事,那件事就會變得越加恐怖,到最後,它會壓得你喘不過氣來,你的心也會被折磨得扭曲了,所以,越害怕的事,就越要早點去面對它比較好。」
「你呢?」卓爾帆突然問:「你有害怕什麼事嗎?」
「我嗎?」華璋沉吟片刻。「就此時此刻而言嘛!我最害怕的大概就是失去你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不過,這個問題好像不太好面對呢!」
「我也是,」卓爾帆低喃。「我現在最害怕的也是失去你,我想,我永遠也無法面對這件事吧!」
華璋歪著腦袋看了看他。「這麼說來,我們是同病相憐羅?」
卓爾帆點點頭,華璋聳聳肩。
「那只有一個辦法羅!」
「什麼辦法?」
「笨!就是讓我們都不需要面對這個問題嘛!」
第七章
相知
相許信任,
是愛情的開始,
無論再多的苦難、挫折,
唯有相信彼此的愛和忠誠,
才能攜手一生,
白頭到老。
暑假一到,華璋就立刻跑去跟應徵顧氏工讀生的學生們排排站,但問題是,應徵人員太多、名額太少,華璋念的日文系又派不上什麼大用場,所以,她「理所當然」的被刷下來了,火得華璋大罵顧氏不會看人,像她這種天才怎麼不懂得搶著要?
卓爾帆和文捷趕緊打開後門讓她進來,可是,看見文捷打開的是廁所門,所以,她還是走卓爾帆的後門卡保險,於是,她就堂而皇之的成為顧氏總裁的行政特別助理,這是好聽的名字,比較貼切的名稱應該是打雜的小妹。
她的工作是處理頂樓的一切雜事,外加照顧總裁的私人事務和陪同總裁出席交際應酬等。事實上,從卓爾帆出院之後,她就常常陪同他參加各種宴會場合了,而她的交際能力自然比卓爾帆要自然大方得多,所以,幾乎像是她在為卓爾帆護航似的,甚至連文捷都可以偷懶休息了。
當然,一般商界也很好奇那個總是陪伴在卓爾帆身邊的迷人年輕女郎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有她在身邊,卓爾帆似乎就不那麼冷漠了呢?謠傳卓爾帆已經有三位未婚妻了,那麼,這位和卓爾帆狀甚親密的女郎又算排行老幾呢?
不過,好奇歸好奇,也沒有人敢直接敲著大門去問:喂!你到底要娶幾個老婆啊?
社交界謠傳的事太多,有趣的事也太多,這件事不過是小巫一隻,實在沒什麼好研究討論,再加審核報告的,除非……
碰上了!
七月底,前後不過兩天,那三個女人就全都來報到了,而且,三個女人全都搶著要卓爾帆陪她們住在飯店裡。
「為什麼一定要陪她們住飯店?」用功的好奇寶寶立刻舉手用流利的英文發問。
自從發現自己的英文能力不足後,華璋就特地下苦功去加強,看洋片、聽英語會話錄音帶,還找外國留學生作朋友,硬逼她們在學校裡只能和她說英文。而到顧氏來上班之後,她也「命令」卓爾帆和文捷在公司裡只能用英文和她交談,這樣進步的效果當然是最快的了。
瞄一眼兀自辦公的卓爾帆,文捷忙把華璋拉到角落去,蹲在大盆栽後咬耳朵。
「因為她們每一個都希望自己是能和爾帆正式結婚的那一個啊!所以,她們想盡辦法要誘惑爾帆上床,因為第一個和他上床的,必定是他最喜歡的,也就是最有可能和他結婚的人羅!」文捷悄聲道。
華璋挑了挑眉,「沒有人成功嗎?」她也小小聲地問。
文捷微笑道:「有。」
華璋臉一沉,咬牙切齒的問:「誰?我要去毀她的容!」
文捷噗哧一笑。「不就是你嗎?你想毀自己的容嗎?不太好吧!這樣好像太殘忍了一點耶!」
「欠扁!」華璋很不客氣地揍他一拳。
文捷差點跌坐在地上,低呼一聲,反射性地隨手想要抓住什麼來支撐,卻剛好抓到盆栽的大葉子,險些把整座盆栽都給拉到自己的身上,華璋趕緊伸手扶住整座盆栽。又沒有地震,被盆栽壓死未免太可笑了吧?
兩人好不容易穩住,互相瞥了半天後,不約而同地失笑。
「你們在幹什麼呀?」
聲音幾乎就在耳邊了,兩人同時一驚,又差點跌坐到地上,也同時趕緊各抓了一大把盆栽葉子,眼看著盆栽就要親熱過去了,這回是卓爾帆及時整個人把盆栽抱住,才沒造成繼九二一大地震之後最悲慘的犧牲場面。
三個人驚魂未定地急喘了半天後,華璋突然自己坐到地上去了。
「我們在幹什麼?就是這樣啊!」她捧腹大笑地道:「謝了,救命恩人,你救了我們兩條小命啦!」
文捷則蹲靠在牆上,活像路邊蹲在地上擲骰子的流氓痞子。「所以,人家都說暗事做不得,很快就會給人抓包了!」他也大笑不已。
卓爾帆慢慢的放開盆栽,看看這個、瞧瞧那個,眼中的光彩閃亮無比。
華璋索性也把他拉到地上陪她坐著。
「想笑就笑嘛!幹嘛忍得這麼辛苦嘛!」
卓爾帆的神情依舊淡漠無比,卻伸手把她攬進懷裡靠在他的胸前,彷彿要她聆聽他心底的笑聲似的。
華璋的雙臂很自然地環住他的腰際,並抬眼仰視,正好對上他俯視的瞳眸。
「要到什麼時候呢?要到什麼時候你才肯完全放開心胸呢?」
「我看還是保持這樣就夠了,」文捷喃喃道:「要是他再多些笑容,包準背後會黏上來一拖拉庫的女孩,趕都趕不走,到時候光是毀容就毀到你手軟了!」
華璋噗哧一聲笑了,「那倒是。」她緩緩地靠向卓爾帆的胸前,滿足地吁了一口氣。「其實,笑不笑是無所謂啦!我只是希望他能自在一點、輕鬆一點,不要生氣是那個表情、開心是那個表情、說他喜歡我的時候還是用那個表情,好像是在警告人家說:我沒有生氣,也不開心,更不喜歡你,現在只是練習說說而已,千萬別當真!」
「呃……很像、很像!」文捷悶聲直笑。「他不會是……咳咳!做愛做的事的時候也是那個表情吧?」
「咦?」華璋突然愣住了,「那個……好像……」她瞥向卓爾帆,卓爾帆驀然轉開眼去。「好像……不是耶!」倏地,她興奮地跳了起來,並順手拉起卓爾帆,「走、走,現在馬上來大膽求證一下!」她拖著卓爾帆就往附設的套房走去。
耶?現在?
「如果我搞錯了請告訴我,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嗎?」文捷不可思議地瞪著套房的門砰一聲關上。「搞屁啊!我以為只有男人才會做這種事呢!」
當卓爾帆拎著外套走出套房時,日本的洋子、美國的雪麗和英國的茱莉亞早已坐在偌大的辦公室裡等他了。卓爾帆默默地穿上外套,並冷然的朝文捷望去,文捷無奈地雙手一攤……
抱歉,我只是個小小的特助,一個一個來我還應付得了,三個一起來我就投降啦!
「裴爾(卓桑)。」
三個女人同時站起來「恭迎大駕」,溫柔典雅、美麗大方、高貴傲慢,三種類型全都是屬於那種世界級的大美女,可彼此眼中的競爭敵意卻毫無兩樣、一般高低。
卓爾帆看也不看她們一眼,逕自在辦公椅上落坐。「誰讓你們進來的?」聲調一聽就知道他很不爽。
三個女人互觀一眼,很有默契地由典雅的洋子代表回話,因為她最懂得溫柔的訣竅了。
「卓桑,我們是特地來看你的呀!可是我們已經來四天了,你卻來看我們一眼都不肯,甚至連通電話問候都沒有。我們能體諒卓桑在繁忙公務中可能抽不出空來,所以,就決定自行來公司看看卓桑,如果卓桑需要幫忙,我們也願意助上一臂之力,這樣說不定卓桑就有空陪陪我們了。」
這三個女人和她們的父親都是同樣的想法,卓爾帆看起來就不像是個能承擔顧氏業務的人,所以,只要她們能「吃定」卓爾帆,顧氏就會落入她們的手中,由著她們呼風喚雨,甚至只要她們的嘴巴夠大,說不定還能把整個顧氏吞下來呢!
卓爾帆攤開卷宗審視,「我不需要你們幫忙。」他冷冷地說。
「可是……」
喀啦!
套房的門再次打開,華璋邊眉開眼笑地走出來,邊用髮帶紮起長髮,一見到辦公室裡突然那麼熱鬧,不由得大大一愣,隨即若有所悟地瞄一眼卓爾帆,輕輕地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