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律師放下酒杯,"對一些人來說,孩子聽後便是子女,孩子一出紕漏便不是子女。」
雷家振轉過頭來說:「蘇西,你的財產又增加了。」
蘇西清晰他說:「我不要那筆錢。」
雷律師苦笑,"這個傻孩子。」
「她在哪家醫院廣
「聖心醫院。」
蘇西說:「對不起,我有事先走一步。」
「蘇西……」
她已經離開朱立生辦公室。
立刻叫一部車趕到醫院去。
走過附近花檔,心情比較平和,挑了一小束紫色毋忘我。
蘇周獨自躺在病床上,已經醒來,看到蘇西,淚如泉湧。
蘇西握著她的手。
房內只有一名看護陪伴,說不出淒清。
蘇周嘴唇蠕動,蘇西探耳過去。
只聽得蘇周沙啞微弱的聲音說:「……她叫我去追趙必華,我沒成功。」
蘇西發呆、這趙君大概是某公子哥兒,而蘇周口中的"她"一定是她慈母。
「又安排我與劉法平成為一對,人家根本不喜歡我,人家去侍候香江小姐顧子嫣。」
蘇周說到這裡痛哭失聲,渾身痙攣,看護連忙趕過來替她注射。
「這位小姐,病人需要休息,你改天再來吧。」
蘇西跑到休息室,獨自掩臉流淚。
她同蘇周根本沒有感情,但是衷心同情她的遭遇。
蘇西在醫院逗留了兩個小時,始終沒看見有人來探視蘇周。
蘇西與公司聯絡。
「我想銷假回來上班。」
她的上司老陸奇道:「咦,有福不享,認真難得。」
「享福也得訓練有素才行,像我們,就是不慣,天天在家閒著似只無主孤魂。」
「歡迎你回來做牛做馬。」
蘇西歡呼一聲。
「記住,億萬女富豪,老規矩,不准遲到,不得早退。」
做回自己最舒服。
她與蘇周不同,她有工作,每朝知道該往何處去,到了辦公室,又非得把工夫趕出來,人叱喝她,她難為人,一天很快過去。
蘇周就不行,她每日被專制虛榮的老母逼著去找對象,失敗了還得聽冷言冷語,日久心理變態。
蘇西不寒而慄。
第二滅一早,她到醫院去看蘇周。
病人昏昏人睡,她過去握住她的手。
看護輕輕說:「她今午出院。」
「可以嗎?"十分意外,又不放心。
「她母親的主張。」
「病人早已過二十一歲。」
看護說:「她沒有反對。」
有,自暴自棄也是一種很厲害的抗議。
看護說:「你是她的好朋友吧,只有你來看她。」
蘇西不語。
片刻蘇周醒了,看到蘇西,虛弱地微笑。
蘇西說:「站起來,與生活對抗。」
她不出聲,露出感激的神色。
「回家好好休養。」
蘇周頷首。
「想出來走走的話隨時找我,我點子最多,包你開心。」
蘇周淚汪汪看著她。
蘇西輕輕道別。
回到公司,老陸指著時鐘,"小姐,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了,那位難纏的王某人又來了,在會議室等你,指明要見你,"說罷眨眨眼,"為公司權益著想,必要時,請酌量犧牲。」
蘇西真開心。
回來了,多好,又能力陸老闆啼笑皆非,又可以為蠅頭小利爭個燦爛。
辦完公事,有電話找她。
對方不置信他說:「可愛的蘇西,你在上班?」
蘇西愉快地答:「是。」
「現在還上班?"對方忍不住笑了。
蘇西再也不會把聲音槁錯,"朱啟東,你又何嘗不夭天超時工作。」
朱啟東笑,"看樣子我是最無權批評你的人。」
「啟東,你在何處。」
「我此刻已到曼谷開會。」
「啊,又延期回來。」
「不不不,我可望準時回家。」
蘇西說:「我有話同你講。」有點黯然,該攤牌了。
朱啟東很愉快,"我也是。」
蘇西很滿意,現在,這兩父子的聲音再也不會使她困擾。
又有電話進來。
「你仍在廣告公司上班。」這無比訝異的聲音屬於朱立生。
「正是。」
朱立生笑了,"工作自有魅力可是。」
「所以許多兆億萬富豪天天工作十二小時以上。」
「我很高興你仍然守在工作崗位裡,同事怎麼看你?」
「同以前一樣,我並沒有告訴他們什麼,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朱立生意外,"蘇西,你真是一個特別的女子。」
「是嗎,也許財產到了手,我會非常揮霍。」
「打算怎麼樣花。」
「設一個大學獎學金,甚多同學成績優異但是負擔不起學費太不公平。」
「你的思路與啟東何其相似。」
「不不,他身體力行,我只得一張嘴。」
朱立生又笑,"啟東明日回來,說要給你一個驚喜,你可要去接他?」
「一定。」
「我叫司機來接你。」
「不用,我自己有車。」
「是什麼訓練得你如此獨立?」
蘇西答得飛快:「家境欠佳。」
「司機明天下午三時到你公司來接。」
這固執的人,再同他爭,便與他一般頑固,蘇西不出聲。
老陸過來,"今天本來想叫你加班一一」
「沒問題。」
「後來想到你那千金之體……」
「我連一百斤都不足,陸老闆,你有話請說吧。」
「那麼,趕快去吃碗即食麵,誠威地產公司的人馬立刻就要殺到。」
通宵工作對沒有家累的人來說簡直是一項節目,這解釋了為什麼都會盛行晚婚,甚至不婚。
蘇西到底年輕,彷彿越夜越精神,會議到凌晨兩時才散。
地產公司代表是一個叫孫先黨的小伙子,"蘇小姐,一起去吃粥宵夜。」
「我正餓得發昏。」
他把她帶到一間大排檔。
「有規矩,眼睛不要到處看,有人叫囂,不要搭嘴,吃完即走。」
蘇西駭笑,"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
「食物實在美味。」
的確好吃,不少人駕了名貴房車來。由司機買了,拿到車廂裡吃。
孫先覺說:「沒想到你那麼隨和。」
蘇西愣住,"此話怎說?」
「全城男生都知道你繼承了十億遺產。」
嘩,十億,那麼多,越傳越誇張,江猢手足太給面子了,蘇西怕擔當不起。
孫先覺間:「你何須辛勤工作?」
蘇西忍住笑,一手按住小伙子肩膀,"那都是謠言,爾千萬別相信。」
「有人真是謙厚。」
有一部跑車停下來,一個裝扮過分時髦的男人下乍買食物,車子裡的女客好不臉熟,那是蘇周的姐姐蘇乙蘇西連忙別轉頭,佯裝沒看到。
跑車片刻離去。
吃完了,小孫送蘇西回家。
見她只住在一層;日公寓裡,大奇,"要是不嫌唐突,氏可以幫你找一座全海景花園洋房。」
「我家已經很舒服,謝謝。」
小孫搖搖頭,"蘇西你是一個怪人。」
蘇西笑笑,"改天見。」
回到家,才知道什麼叫做疲倦,只能睡三四小時又得返回公司,通常,這第二天下午才最累。
但是,有工作的生活是充實的。
早上,刷牙的時候她才有時間回憶昨夜那一幕。
蘇近的男友像舞男。
不過,誰愛同什麼樣的人做朋友,與人無尤,也許他能叫她開心,那也是極為難得的一件享。
使蘇西覺得奇怪的只是蘇近那蒼白且毫無歡容的面孔。
公司的電話來了:「蘇西,老闆說要是你起不來的話--」
「我起不來又如何聽你的電話?」
她準時上班。
下午,她只是抽空去接朱啟東,而不是自早到晚專程等他回來。
所以說,工作給一個人某種尊嚴。
朱家的車子在樓下等。
司機拉開車門,蘇西才看到車廂裡已經有人在。
那女孩子滿臉笑容,伸出手來。
蘇西衝口而出:「啟盈。」
「哎呀,正是我。」
多巧妙的安排,一定是她父親的主意。
朱啟盈真人比照片更好看,人家年輕女子總有明媚朝氣,不比蘇近及蘇周,永遠似大病初癒,全靠名貴阻飾支撐。
當下朱啟盈笑,"我喜歡你的頭髮。」
蘇西苦笑,"希望不是反話。」
「人家不知要花多少心血才能熨成這樣。」
蘇西正想客套幾句,朱啟盈卻已經至誠懇地問:「你便是啟東的女友?」
「呃,我們……還在朋友階段。」
真沒想到朱啟盈如此直率,"他能馴服你嗎,我想不。」
蘇西嚇一跳,她不需要一個揮舞電鞭的馴獸師吧,一定又是這把鬈發累事。
朱啟盈笑,"我不看好啟東。」
蘇西不置可否,只是陪笑。
幸虧車子已經到了飛機場。
蘇西一下車就覺得異樣。
第五章
停車場有救護車及警車。
朱啟盈卻說:「不關我們事。」
一進等候接飛機的範圍,就有航空公司工作人員高舉"朱啟東醫生"牌子。
蘇西知道不妙,立即迎上去。
工作人員馬上拉她們到一角,"你們是朱醫生什麼人?」
「妹妹。」
查看過身份證明文件,工作人員臉容嚴肅,"朱醫生在外地感染到病毒,需要隔離,他將會第一個下飛機轉送醫院。」
朱啟盈頓足,"我知道他會有這一天。」
蘇西卻問,"有元生命危險廣
「我們不知道,他登飛機時無恙,中途突然發高燒,是他自己診斷傳染到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