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如娘所說的是爹起兵叛變,還是如高伯父所言是他人的加害?
「王爺!」一道恭敬的聲音打斷了單知過的思緒,他先低頭看了看熟睡的易沄天,然後才小心翼翼的起身,壓低聲量問道:「什麼事?」
「啟稟王爺,高丞相來訪。」邵雍在房外恭敬的揚聲回道,但臉上的表情卻彷彿對單知過夜宿易沄天房內的行為顯得有些不認同。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他適才正思忖著自己是不是該去找高伯父談談,哪曉得他人都還沒有出府,他已翩然到來。
不過人來了也好,他正好可以藉此機會再問清楚當年事情的來龍去脈,畢竟高伯父所說的和娘親所說的大有出入。
當時他一逕的認定娘親是因為不希望他報仇,所以才說謊騙他,如今想想,高伯父所言似乎也大有破綻。
究竟是高伯父所言屬實,還是愛子心切的娘親說的是真的?若不趕緊弄清楚這一切,只怕他真會如娘親所言鑄下大錯,甚至還有可能失去此刻正在床上熟睡的沄兒,一想到這裡,他的心又倏地揪緊,只想趕緊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請高伯父到書房相候,我隨後便到。」簡單的傳達命令後,他腦中的思緒不斷,但仍快速的拿起床旁的衣服穿上,準備去會會那個曾經令他深信不疑的高仁鈞。
突地,床上的人兒嚶嚀一聲,長長的睫毛眨了眨,易沄天已幽幽的轉醒。
「醒了。」眼見她醒來,顧不得自己正在著衣,他連忙步至床前,只希望她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
他以溫柔的眼神凝視著床上的人兒,心中漾起滿滿的柔情。
勾勒起一抹美麗的笑容,易沄天狀似慵懶的看著床旁的單知過,憶及他昨夜的狂野,她的頰畔不由得飄起兩片紅雲。
「你去哪兒?」看他已著好了裝,她帶笑地問道。
「高伯父來訪,我得去看看。」單知過沒有向她解釋太多,只是溫柔的叮嚀道:「你昨夜累壞了,還是多睡一會兒吧,」
一股甜蜜自心頭漾起,她微笑地應聲,「知道了。」
目送著單知過寬闊的背影走出門外,易沄天也跟著起身著裝。她也得去找老夫人,再次詳細的問一問當年的來龍去脈。
既已決定面對這段感情,那麼她也有責任要幫助單知過釐清當年的真相。
再說,她總是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這事有異,彷彿暗地裡有只黑手在操控著一切,若不趕緊找出事情的真相,別說她與單知過的感情阻礙重重,這天下蒼生想必也會遭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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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在蜿蜒的走道上,單知過腦中不斷的回憶著高仁鈞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長久以來,對於高伯父所說的話,他一向是深信不疑,但此刻他卻不得不起疑,高伯父這樣挑起他和皇室的仇恨,究竟有什麼目的?
「賢侄,一段時間不見,一切可好?」伴著一陣朗朗的笑聲,高仁鈞的身影已出現在書房的門前。
「托伯父的福,雖有些事情,不過大致上都還好。」迎向前去的單知過亦是微笑以對,然後請他落坐,並要僕人奉茶。
「聽說你娘身體不好,不過來了個女神醫治好了你娘是不是?可見你娘亦是個有福之人啊!」
聽了高仁鈞的話,單知過臉上的笑容依舊,但心中卻起了疑竇。娘親險些病亡和沄兒救了娘親這些事情他皆不曾對外說過,也嚴令僕傭不准多嚼舌根,高伯父又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呢?
於是他不動聲色的問道:「伯父,近來我未上朝,聽聞最近朝廷大力整頓朝綱,伯父也多少受了些牽連,是否有此事?」
聞言,高仁鈞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鐵青,只見他不自在的以感慨的語調說道:「老夫一生盡力為國,怎知當今聖上竟聽聞小人之言,誤會了我的一片忠心。」
高仁鈞雖然貴為丞相,可是他卻結黨營私,如今已是日漸失勢。
對一個長期坐擁權勢的人來說,奪去他的權勢猶如除去他的羽翼,這樣的情況教他如何忍受,所以他才會不斷的鼓動著單知過起兵謀反。
畢竟憑單知過的身份、傲人的財富和他不怒而威的貴氣,確實容易讓人信服。
單知過眼見他臉上閃過心虛的笑容,心中已經起了疑慮,開始懷疑他不斷的支持他起兵復仇,究竟是為了保住他自己的權勢,還是真為了他?
而且當初高伯父所告訴他的,皇叔意圖謀反,卻在計謀洩露之後,便嫁禍給他的爹親,導致他爹含冤而亡的事情又有幾分的真實?
「伯父的忠心耿耿,侄兒自是明白,想那當今聖上竟然聽信小人之言,而削弱伯父的職權,真是令人生厭。」
雖然心中已起疑,但單知過仍是不動聲色的厲聲為他抱不平,一副對他所言盡信不已的模樣。
「唉!」假意的歎了一聲,高仁鈞伸手撩起下巴那灰白的鬍鬚,眼見單知過全然相信他的話,於是更加的義憤填膺。
「想來若是你爹不遭小人陷害,如今應該是個好皇帝才是,天龍王朝也該在你們父子倆的手中發揚光大啊!」
他一副無限的唏噓與感歎,和彷彿感同身受的怨怒,如今在單知過的眼中看來,竟然只覺得虛假。
他正愁不知該如何找出當年的真相,現下高仁鈞主動提起這個話題,他立即接日道:「伯父所言甚是,只恨滿朝文武百官當年為何沒有人站出來為我爹說句公道話,就這樣白白讓那個小人篡奪了江山!」
「還不是那些人貪圖榮華富貴,見先皇己經身登帝位,便忙不迭的靠過去,你爹雖然聯合了幾個舊部起事,無奈人單勢孤,也很快的就被弭平了。」
「哼!父仇不共戴天,總有一天我會要他們親嘗當年種下的苦果。」單知過刻意含恨的說。
「是啊,說到此,倒不知你那件大事籌備得如何了?」探問此事才是高仁鈞今日前來的目的。
據他派在單知過身旁的人回道,單知過被易沄天那妖女迷惑,竟然對報仇之事起了猶豫懷疑之心,這點可讓他心慌極了。
若是單知過不再報仇,那麼他的地位、財富可能將全數被剝奪,想到這裡,他的心更慌了。
「錢財、武器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只是我娘一直不願意我起事,近日侄兒也在為此事煩惱著。」
高仁鈞聞言,心中不禁暗自咒罵。這個該死的老女人真是命大,居然還死不了,他可不願眼睜睜地看著她毀掉自己這十年來精心策畫的一切。
「女人家嘛,總是不願見刀動劍的,不過你爹大仇未報,她這種想法也未免太對不起你爹了。」
「她總是說,其實當年先祖真是認為我爹不適合當天子,所以才將皇位傳給次子,是我爹憤恨不平才執意起事,起事失敗後羞憤之餘才自刎的,可伯父卻說爹是被那個小人親手殺害的。」
「你娘是不願你報仇才這麼說的。」高仁鈞的表情有些僵硬—畢竟當事人之一還活在人世,他這個漫天大謊遲早有被拆穿的一天,看來他還是得盡快除去那個礙事的女人,才能確保自己的榮華富貴。
「那麼他當年為什麼不斬革除根,乾脆把我們母子倆一塊殺了呢?」單知過毫不放鬆的追問著,他的態度讓他心中的疑慮更深。
「他怕落人話柄,所以才放過你們的。」這小子今天是怎麼了,為何一個勁的追問當年之事,過去他從來不聽他娘的,不是嗎?「總之,你萬萬不可忘卻你爹含恨而亡的慘狀。」
看來那個醫術挺好的女人對他的影響力不容小覷,也是禍根一個,不可不除啊!
眸中趕盡殺絕的陰狠盡現,為了萬世榮華,對於所有阻礙他的人,他絕對都不會留下,就像當年一般。
「伯父說得極是,我不會忘卻殺父之仇的。」單知過故意表現得咬牙切齒,希望讓高仁鈞少了戒心。
看來當年之事還有許多疑點待查,娘親和沄兒的話確實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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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高仁鈞,單知過帶著滿心的疑竇前往靳含香所住的院落,想要將心裡的疑惑再次向她求證。
但他人才走到一半,就被守門的侍衛給攔了下來。
「什麼事?」單知過沉聲朝立於前方的侍衛問道。
「啟稟王爺,靖王爺求見。」
嘎?!他竟還敢來?他都沒有因他搶了自己的娘子而找上門,他又再度不請自來,這次他又想玩什麼花樣?
疑惑在他的心中冒出了頭,顧不得自己正要前往娘親的院落,他沉聲向侍衛問道:「來人現在何處?」
「正在書房候著。」侍衛恭謹的回答。
單知過耳聞屬下的答案,當下轉身便往書房走去。
單佐靖,這次只伯你來得去不得。單知過冷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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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靖王爺執音一見在下一面,不知有何貴事?」先禮後兵,單知過語氣和緩地問,刻意將眼中的精光隱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