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凱淵將臉貼著王慈韻的頭髮,聞著她淡淡的髮香,為了讓她不再難為情,方凱淵說:「弘煜說我們在你的地盤上鬧事,你一定會很生氣,所以不要太早出去,讓你多擔心一下,你的氣自然就會消了,等你氣消了出去比較保險。」
王慈韻果然馬上有了精神!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會去掀他的狗窩找他算帳。」王慈韻的話讓方凱淵笑出聲。接著王慈韻又說:「你也別笑,主從都一樣有罪。」
「我是被逼的,看我的脖子。」方凱淵放開王慈韻,拉開他的衣領你長脖子給她看。其實一點也不嚴重,他不過是想趁機向她撒撒嬌,多得到一些心上人的關愛罷了,而且那是王弘煜責問同學為何挑逗他妹妹才動手的,根本無關他說謊落跑。
王慈韻詳細檢查,真的看到一圈不太明顯的紅痕。「真是我小哥掐的?」
「還有誰敢隨便動我?」方凱淵揉著脖子。「還好我脖子夠粗,不然早就被高中最要好的同學掐斷了。」
說著,方凱淵的手又繞過王慈韻身上,將她攬進懷裡。她才稍微清醒了些,又被方凱淵抱得沒有距離,王慈韻曲起手肘頂在他胸前。
「這麼不規矩,你該先見見我大哥。」
王慈韻言下之意好像是說遇到她小哥算他幸運。
「你是說你大哥更不講理。」方凱淵臉色微變。
「小哥是念在你是他的老同學分上,所以才手下留情的,我大哥不認識你,可能會更『小心謹慎』。凱淵,你想後悔還來得及。」王慈韻笑著,好心提出警告。
方凱淵抬起手指沿著她的唇型畫過,額頭頂著她的額頭,低啞的聲音充滿決心:「慈韻,我不是迎上困難就退縮的人。可惜我必須在下班前趕回公司,不然一定要和你大哥見見面。」
王慈韻望著充滿自信的方凱淵,她渴望他再抱她一次,吻她一次……
啊!好可怕的想法,她趕快低下頭掩飾排紅的雙頰和心靈的悸動。
「希望如此。台北很遠,要回去就早一點。」
方凱淵在她頭頂上親了一下。「晚上等我電話。」
「嗯。」王慈韻乖順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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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飛機回台北很快,方凱淵在下班前走進位於中山北路一段的辦公室。
"總經理,您終於回來了,我剛才一直在撥您的手機號碼。」他的秘書姚家瑜看到總經理,立刻從座位上跳起來,追在方凱淵的後面說。
「在飛機上把手機關掉,忘了打開。」方凱淵一邊拿出手機打開接收,一邊推開他辦公室的門:「找我有事嗎?」
姚家瑜馬上將拿在手上總公司來的傳真資料交給他看,一邊報告說:「這是四點時收到的,總公司說我們這次訂購的貨品有瑕疵。」
方凱淵立刻皺著眉接過卷宗翻了一下,沉著臉說:「叫柏倫馬上來見我。」
「是。」總經理臉色很難看,姚家瑜不敢多說,帶上門馬上把正在打電腦的連柏倫拉起來。
「家瑜,我在鍵客戶的資料,別吵我行嗎?」
「我是不想吵你,是總經理命令你立刻去見他!小心點,好像是你負責的貨出了縱漏,總經理臉色很難看。」
連柏倫嚇得馬上站起來。「我馬上去。家瑜,先替我把這些資料存檔。」
飛快走到總經理室,連柏倫心裡七上八下地敲總經理室的門。
「進來。
「總經理。」連柏倫垂著手在門口叫了一聲。兩人年齡相同,他甚至大總經理幾個月出生,但是,真奇怪,當總經理板起臉不苟言笑時,他竟然會怕他。大概不止他怕,他想公司上下一二十個人都怕吧。
方凱淵正在和總公司通電話,他比個坐下的手勢,要連柏倫先看桌上的傳真。
連柏倫看完,搖頭自語:「怎麼會這樣?」
方凱淵說完電話,看著不安又氣忿的連柏倫說:「你聯絡出這批貨的廠商,說我現在要見他們。你一起去。」
*****
方凱淵帶著連柏倫走進第一次合作的工廠,等候的負責人不太瞭解連拍倫的上司,反正就是看對方年輕好欺侮,反駁貨品瑕疵的責任不在廠方。
磨了半天,方凱淵漸漸失去耐性,他冷笑道:「你們號稱是百年老字號的工廠,難道和人訂約時都不看違約賠償條款的嗎?我本來已經壓下總公司的火氣,想留給貴廠一條生路好繼續走下去,既然你不領情,那我就叫總公司提出告訴。記得開庭時要到倫敦應訊。」方凱淵說完就站了起來。
「告我們,還要到倫敦?」這可不是觀光。
「你大概不知道我們公司在歐美的名氣,這批貨我們只開了幾箱,其它的都還原封不動,就等著當貴廠沒有誠實履約的證據,我相信各國的媒體對這件案子會很感興趣,等上了報以後,貴廠恐怕再也接不到訂單了。打擾了。」
「方總,等等!」剛才氣焰甚是囂張、抵死不肯認帳的廠長陡然矮了半截,態度一轉而謙恭得幾乎教人承受不起。「方總,你高抬貴手,告訴倫敦方面說敝廠正在漏夜調查檢討,貴公司的一切損失,我們會負責到底。」
「如果你們真有這個誠意,我明天親自飛一趟倫敦。」
「方總,謝謝您!這年頭真是少年才俊山頭的時代,像我們這樣的中年人,快被這些新興科技淘汰了,想到這些心裡真是惶恐啊。」廠長一面稱讚方凱淵,一面想藉著這番感歎讓方凱淵同情他。
「您也別太過謙虛,我不過是個後生晚輩而已。只是,我想若桌上有一碗白飯要給大家吃,我們就要小心捧著,千萬別將它打翻掉到地上,香噴噴的白飯和了骯髒的沙土就只能丟掉,多可惜,不是嗎?」
方凱淵的話軟中帶硬,他講一句,連柏倫便點一次頭,剛才被看扁的沮喪化為神氣,莫怪一樣是二十七歲,人家是上司,他是下屬;人出嘴,他就要走到流汗。經過這一次談判,他對他們方總真是加倍地佩服了!
「是,是。」方凱淵雖然笑著說話,但廠長還是頻頻仲手抹去額頭上的汗。
方凱淵歎了口氣。「我們還是先討論這件事如何善後,不知廠長您現在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真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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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慈韻洗好澡,一邊用大浴巾擦頭,一邊看著時鐘。凱淵說要打電話給她,等到現在,別說電話聲,連蚊子的聲音都沒有聽到,為了等他的電話,她蘑菇到現在還沒睡……
「鈴…」
正抱怨著,電話玲響了,她快速接起--
「慈韻,我現在才到家。」方凱淵領帶丟在一旁,半躺在床上。
奇怪,方凱淵和別人說話就像一尾活龍,和王慈韻說話就像現在一樣--沒骨頭的章魚,這要是讓認識他的人看到,鐵定會急著去買副新的眼鏡來戴。
「怎麼現在才到家?你不是坐飛機回去的嗎?還是台灣的空中也那麼繁忙,塞機了?」王慈韻拿著電話坐進椅子裡。
方凱淵笑了,慵懶地說:「不是。到了公司又馬上去新竹處理事情,明天一大早還得立刻飛去倫敦向總公司報告。」
「這麼忙,應該早點休息。」
「不要,我想聽你說話。慈韻……」
「嗯?」王慈韻低聲地回應。
「告訴我,你現在在做什麼。」
「剛剛洗好澡,正在擦頭髮,還有等你的電話。」
方凱淵閉上眼睛深呼吸。
王慈韻電話中聽到他用力吸氣的聲音,好奇問道:「凱淵,你在做什麼?」
方凱淵笑著說:「我正在聞你的頭髮。很香,有熏衣草的味道。」
聽他這麼說,王慈韻嬌俏地笑道:「騙人,怎麼可能聞得到?」
「用心就聞得到,和你下午偎在我懷裡時的香味一樣。
那凱淵是什麼味道?王慈韻閉上眼回想,淡淡的麝香加草香嗎?幸好電話那頭的方凱淵看不到她偷笑和臉紅。
「凱淵,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花花公子,油嘴滑舌,就會討女孩子歡心。」
王慈韻悅耳的聲音傳到耳裡,令方凱淵心情舒暢,他笑著澄清:「我看對象的,對別人我就懶得開口了。」
聽他這麼說,王慈韻心裡更加甜蜜。「要去幾天?」
「最少一個札拜,要是總公司有事就不一定了,可能會多待幾天。」
「那不是要好久才能再看到你?」
很高興聽到王慈韻語氣中的不捨,方凱淵問道:「慈韻,看不到我,你會想我嗎?」
「嗯,你每天打電話來,我才要想你。」王慈韻用撒嬌的語氣和他交換條件。
「凱淵,你怎麼不說話了?你在想什麼?」
「寶貝,我想和你做愛。」低低濃濃的聲音,強烈傳達他的情感。
王慈韻先楞了一下,才大聲吼叫:「方凱淵!我不是OZO4!」
「我馬上要去機場了。」方凱淵在王慈韻掛斷電話之前急喊。「慈韻,我坐早班的飛機,所以我要一直想著你,才有精神不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