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凱淵悄悄歎息。這實在是他這輩子遇上最頭痛的事了。「慈韻,你不要衝動好嗎?我和薇薇安之間沒有任何男女之愛的--」
「沒有男女之愛?那你為什麼睡我的床,還讓她說我是你的情婦?」薇薇安以手上的花槌打方凱淵。
無恥!王慈韻強忍著淚,瞪著方凱淵這個愛情騙子。「放心,像他這種腳踏兩條船的人,我一點也不稀罕!你要就送給你!」
「送我?你不後悔?」薇薇安準備接收。
「哼!他傷我太深,沒什麼好後悔的!」
王慈韻和薇薇安兩人接話速度之快,竟然讓方凱淵插不上嘴。「我頭昏得很。司機先生,把車窗搖下來。」
冷風突然灌進車裡,方凱淵覺得精神好許多,而王慈韻和薇薇安忙著拉衣服,所以讓他有插嘴說話的機會--
「薇薇安,我不相信我們昨晚真有發生關係。」
什麼意思?薇薇安開始心虛:「凱,你的意思是指我故意說謊生事?事實俱在,你賴不掉的,你要跟她解除婚約。」
「不用麻煩,我根本不是他什麼未婚妻。司機先生,到台北車站。」王慈韻拍司機的肩膀。台北她不熟,剛才雇著生氣跟拌嘴,進人台北市區才注意到可惡的司機沒在任何捷運車站讓她先下車。
「繼續繞,不要停車。」方凱淵對司機下令。
司機當然是聽他的。不景氣,坐計程車的人少得可憐,好久沒有跑長途跑得這麼快樂了,而且這次客人的八掛實在有夠勁爆的,少一個主角,戲就不好聽了。
「我已經夠懊夠惱的了,你還敢限制我的自由!」王慈韻沉著臉,很生氣地責問方凱淵。
「我覺得這事有點砌蹊蹺難道你不想和我一樣弄清楚嗎?」方凱淵抓住王慈韻的手。「冷靜點,我很清楚我的感情歸屬,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我不愛薇薇安,就算跟她發生關係,也不可能為了一夜情而放棄你。」
「方凱淵!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你真無情!」主慈韻露出鄙夷的眼神看他。
沒想到王慈韻會替她罵方凱淵,薇薇安覺得王慈韻這個人有正義感,可以交朋友。薇薇安傷心難過地繼續測試:「你說得對,像他這麼無情的人不叫人。我發誓,我們醒來的時候都沒有穿衣服!」
方凱淵人大地大吼:「薇薇安,你還要鬧!破壞我跟慈韻的感情,對你有什麼好處?」
方凱淵一直抓著她的手腕,薇薇安內幕愈爆愈多,王慈韻怒怨難消地舉起自己的手,張口往方凱淵的手腕咬下。
方凱淵痛得趕緊放開王慈韻的手,不敢相信她會咬他。
「警告你,我牙齒好得的,不要再碰我!」
不趕快解決不行,方凱淵轉頭嚴厲地瞪著薇薇安狡黠的黑眸。「薇薇安,昨晚我喝醉了,就算我睡在你的床上,我相信,我和你絕對沒做出任何不該做的事。」
沒想到挺有氣質的王慈韻凶起來像隻獅子,不知道她更生氣的話,會不會用其它更好玩的招數對付凱?心下這麼調皮一想,所以薇薇安一副委屈地又說:「凱,你想吃完抹抹嘴什麼都不承認啦?」
真要氣爆他了,方凱淵教人害怕的地方就是愈生氣的時候愈冷靜,本來手是伸進口袋要拿手帕擦被咬的傷口,役想到先摸到他的藥包。
「好,下車役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狠狠打你一頓屁股。薇薇安,記得慈韻餵我吃藥的時候,你自己說過的話嗎?慈韻,你也好好回想一下。」
「我有說什麼嗎。我不過只說是不是吃這個才會比較猛,昨天你睡我床上沒吃就軟趴趴的--」啊!完蛋了,薇薇安雙手急忙將嘴蓋住。
開車的司機聽完忍不住地率先狂笑;王慈韻先是楞了下,然後看到薇薇安一臉受死的表情,她含蓄地抿緊雙唇。
「你還好意思笑,不信任我的人也要罰!」
王慈韻上彎的嘴角馬上垮下來。
剛剛硬把清白栽給人家的薇薇安,這會兒小心偷睨寒著一張臉、鼻孔氣得冒煙的方凱淵。就見他虎目圓睜,一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撒旦復仇相
怎麼辦?很不好商量的樣子耶……薇薇安身體直往旁邊縮,可憐兮兮地說:「看你對她那麼好,人家嫉妒……生氣嘛……」
「停車。」方凱淵清晰地叫司機停車。
不能停,不能停,司機大哥,車錢我付,他剛才說下車要先打我屁股。」薇薇安向司機搖頭搖手。
有人要付車錢,車子當然還是讓它繼續開著比較好。沒辦法,他家有妻小要養,而且車上的故事實在太好笑了!
「慈韻,快幫我說說情呀。」薇薇安找這時不該安靜地在一旁看戲的王慈韻幫忙。「凱也說要打你的啊。」薇薇安好聰明,看清楚方凱淵太愛王慈韻,只要把他的寶貝未婚妻拖下水就可保平安了。
「為什麼你們沒穿衣服?」王慈韻要問清這件事。
「那是因為我習慣棵睡。」薇薇安忙舉起右手:「我發誓凱真的醉死了,他的衣服好像是我脫的。」
「好像?你也喝醉了?」
薇薇安點頭。「你們台灣人的乾杯好可怕。」
王慈韻看了方凱淵一眼,方凱淵同時以坦然又生氣的眼神直視她。
或許,他真的是無辜的吧。她一笑,主動去握著方凱淵的手。
方凱淵賭氣地不動,王慈韻擴大笑臉,改用兩手將他的手包在她的雙掌裡,他還是動也不動。
算了,王慈韻垂下眼瞼要將手縮回去,方凱淵陡然用力反握住她的手,然後跟司機說:「到來來飯店。薇薇安,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你要道歉。」
這一切的一切薇薇安都看在眼裡,現在她已徹底明白除了王慈韻外,方凱淵心裡是容不下別的女人了。
唉!天涯何處無芳草,何不好好展現她的風度呢?「是,對不起。凱、慈韻,你們就大人大量原諒我吧。」
人家是凱淵大老闆的千金,雖然太過自我,可能是被寵壞的,但能勇於認錯,這比起那種活不敢做、死不肯改的人要好許多;何況她先前也很沒有風度地整過人家。這麼一想,王慈韻便和她握手言歡。
「薇薇安,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也跟你道歉,對不起。」
「嗯嗯。」薇薇安晃動腦袋。「中國人說的,這叫不吵不相識。」
「說得好,不吵不相識。」兩人臉上的笑容愈來愈擴大。
下車時,薇薇安提出疑問:「這裡的計程車都不聽女乘客的話嗎?」
「問他,當時我也覺得很生氣。」王慈韻巧手按住方凱淵正要給的鈔票。
司機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沒有啦,我是聽你們吵架吵得精采,所以……」
「神經,不用找了。」方凱淵搖頭笑罵一聲,大方地把車錢給他。
*****
送薇薇安回飯店後,兩人手牽著手走路回家。方凱淵按著頭說頭暈,王慈韻抬起他的手臂繞過她的肩膀。
「不可以說要回去睡薇薇安的床。」
女人嫉妒的表情更媚於言語,方凱淵看得心動,打著濃眉笑著搖頭。「不要嚇我了,她是個難纏的麻煩精。」
「不過不算是個壞人。叫計程車吧?」
「嗯。」
回到家,很意外地,客廳連盞燈也沒留。
「沒有人在家嗎?奇怪,大冷天都跑到哪裡去了?」方凱淵大喊幾聲後,把家裡的燈全部打開。「連胖胖都不見了?」
「方凱淵,桌上有留言。」
方凱淵低頭看,桌上果然有一張怕人家沒看到的A3大的便條紙,上面寫著:
有急事去高雄外婆家。
是凱琪留的。方凱淵皺著眉拉著王慈韻一起坐進沙發。拿起電話很快地按著方凱琪的行動電話號碼。
方凱琪大聲報告:「哥,舅舅打電話來說外婆跌倒送到醫院開刀,我和爸媽現在快到高雄了。對了,胖胖我帶下來了。」
「知道了,叫爸開車小心點。也告訴舅舅,我改天去看外婆和他們。」
方凱淵放下電話,把情形說給王慈韻知道。
王慈韻點頭,然後看看只有他們兩人的大房子:「他們都去高雄,那今晚我--」
方凱淵環著王慈韻的肩膀,將被她咬的手拿給她看。「看你,把我當肉骨頭咬。」
「哪個女人聽到男友和別人發生關係不會生氣發火的?我幫你揉揉。」
王慈韻將他的手抱在胸前輕揉,鬧得他有些心猿意馬起來,心想薇薇安總算有點功勞……方凱淵忽然說:「好貓。」
「你說什麼。」王慈韻不解地看著方凱淵。
「我說薇薇安像奸貓。』方凱淵說人壞話時,忽然打一個噴嚏。「奇了,我藥吃了啊。」
王慈韻忽然抿嘴笑了。
「你笑什麼?」方凱淵捉著她問。
「強身補腎丸。」王慈韻邊笑邊說。
害他被計程車司機大聲嘲笑,她還敢再度提起!方凱淵盯著王慈韻向上揚的雙唇,忽然賊眉賊眼地跟王慈韻說:「我們試試它的功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