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問從心:「你敲門之際,可知道屋裡有什麼人?」
從心搖頭:「全憑命運安排。」
「假使是一隻老虎呢?」
從心靜靜答:「逃命。」
觀眾潸然淚下。
從心到這一刻才知道她自身的遭遇十分淒慘,垂頭不語。
主持人忽然問:「你與祖可有計劃?」
從心鼓起勇氣,她知道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祖已經在貴國實踐了夢想,正走向成名之路,我不方便阻礙他,我將努力演藝工作。」
觀眾大樂,大力鼓掌。
「我的意思是,你們會成為一對嗎?」
從心微笑,「我們是好兄弟,我另外有男朋友。」
觀眾嗚地一聲,張祖佑也呆住。
主持人意外問:「另外有人?」
「他是一個電子業商人。」
希望陸兆洲正在收看這個節目。
從心楚楚動人,惹人好感,成功完成任務。
主持人接著派送張祖佑新作給現場觀眾。
節目完畢,兩個主角的經理人最興奮,高談闊論,一定要去喝一杯。
美賜陪著從心。
她抬頭看著灰藍色天空,覺得不可置信,短短兩年間,竟去得這麼快這麼遠。
風勁,天氣冷,從心拉一拉大衣領子。
「在想什麼?」
從心答:「無悔。」
他們找到一間酒館,進去喝個痛快。
格連活與智泉笑,「有點像大學時期生活。」
從心不會知道,她沒有讀過大學,她甚至沒正式入過學。
「來,」智泉舉杯,「英雄不論出身。」
從心喝了很多,軟軟地,靠在椅子上,大眼睛特別亮,嘴唇特別的紅,看上去,更加像燕陽。
別人不覺得,張祖佑看得一清二楚,心中百般滋味。
智泉說:「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工作。」
美賜說:「我陪她先走。」
第九章
張祖佑看上去更加神清氣朗,他穿深色西裝,沉實、穩重。
從心也真不差,她打扮清雅,頭髮往後攏、淡妝、全無首飾,一件套頭深棕色毛衣配長褲,絲毫不似艷女,卻難掩秀麗。
美賜輕輕說:「從來沒有華裔上過這個節目。」
「為什麼?」
「大抵是個人喜惡。」
「為什麼破例?」
「爭取北美愈來愈多的華裔觀眾,其他問題可擱在一邊。」
出鏡了。從心坦然看著張祖佑微笑。
他有點緊張,不習慣對住大群現場觀眾,從心教他吸一口氣。
節目開始,主持人熱誠、健談、活潑,叫他們鬆弛下來,一切從他的眼睛開始,說到他的書,以及他生命中一個美麗的女人。
主持人問從心:「你敲門之際,可知道屋裡有什麼人?」
從心搖頭:「全憑命運安排。」
「假使是一隻老虎呢?」
從心靜靜答:「逃命。」
觀眾潸然淚下。
從心到這一刻才知道她自身的遭遇十分淒慘,垂頭不語。
主持人忽然問:「你與祖可有計劃?」
從心鼓起勇氣,她知道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祖已經在貴國實踐了夢想,正走向成名之路,我不方便阻礙他,我將努力演藝工作。」
觀眾大樂,大力鼓掌。
「我的意思是,你們會成為一對嗎?」
從心微笑,「我們是好兄弟,我另外有男朋友。」
觀眾嗚地一聲,張祖佑也呆住。
主持人意外問:「另外有人?」
「他是一個電子業商人。」
希望陸兆洲正在收看這個節目。
從心楚楚動人,惹人好感,成功完成任務。
主持人接著派送張祖佑新作給現場觀眾。
節目完畢,兩個主角的經理人最興奮,高談闊論,一定要去喝一杯。
美賜陪著從心。
她抬頭看著灰藍色天空,覺得不可置信,短短兩年間,竟去得這麼快這麼遠。
風勁,天氣冷,從心拉一拉大衣領子。
「在想什麼?」
從心答:「無悔。」
他們找到一間酒館,進去喝個痛快。
格連活與智泉笑,「有點像大學時期生活。」
從心不會知道,她沒有讀過大學,她甚至沒正式入過學。
「來,」智泉舉杯,「英雄不論出身。」
從心喝了很多,軟軟地,靠在椅子上,大眼睛特別亮,嘴唇特別的紅,看上去,更加像燕陽。
別人不覺得,張祖佑看得一清二楚,心中百般滋味。
智泉說:「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工作。」
美賜說:「我陪她先走。」
「平時剪綵也得穿著那些?」美賜問。
「穿完即棄,留著無用。」從心答。
美賜坐下來,「你在紐約也買了房子?」
「智泉幫我挑的公寓,由貨倉改建,看到自由神像,我非常喜歡。」
「燕陽,你什麼都有了。」
周從心微笑:「是的,除了真正想要的,什麼都得到了。」
美賜看著她:「你最想得到的是什麼?」
「你說呢?」
李美賜心知肚明,卻不便回答。
「一日,我看到鄰居年輕太太在園子裡與女兒一起種鬱金香,一邊教她乘數表。美賜,你媽媽教過你做功課沒有?」
李美賜笑:「每星期由家母代寫周記,教我背熟了,回學校寫出來,得到較高的分數。」
「你真幸運。」
「燕陽,過去的事無可挽回,你應努力將來,找個人結婚生子,組織家庭,在院子裡教子女寫字畫畫,做得不好,打手板罰站角落,樂趣無窮。」
「謝謝鼓勵。」
「我講的句句屬實。」
從心答:「陸某並不想組織家庭,他子女早已成年。」
「咄,你管他呢,你自己生養不就行了。」
從心駭笑:「不不,孩子總得有父親。」
「迂腐,勉強找個父親也無幸福。」
從心低頭:「我與陸兆洲,也不會長久。」
「太喪氣了。」
「你想想,美賜,他會是那種天天等女伴收工回家,看她一臉勞累的男人嗎?他不外是想找一個人聊聊天解解悶,她日日乖乖等他下班還差不多。」
說得合理,從心歎口氣。
「那麼,張先生呢?」
「祖佑是個寫作人,必須有點憂鬱,有些盼望,感觸良多,才能寫得出優秀作品。生活太過穩定,沒有創意,靈感終止,事業也宣告完結,他剛起步,不願停下來。」
「我不會替你擔心,總有哪個書獃子如腦科醫生之類會娶你。」
「為著將來,最好嫁矯型醫生。」
美賜沒料到她會忽然說笑,倒是放心了。
春季,已經算是成名的周從心回到東南亞工作。
陸兆洲十分為難地同她攤牌。
「從心,我希望你息影。」
從心笑了。
「這半年我見你的時間寥寥可數。」
「你另外有女朋友了。」
陸兆洲說:「我寂寞,我需要人陪。」
她探近他:「你想我陪你多久,到我三十、四十、抑或五十?」
陸兆洲說:「我會保證你不愁生活。」
從心搖頭:「我自己也做得到。」
陸兆洲知道談不攏便需分手,他捨不得像水蜜桃似的她。
誰知從心火上澆油,同他說:「你不如提早退休陪我拍戲去,不知多逍遙,下一站外景在阿爾及爾的坦畿亞。」陸兆洲啼笑皆非。
陸兆洲撫摸她的手背,喃喃地說:「羽翼已成,要飛出去了。」
他倆在這種和平氣氛下分手,仍是朋友,時有聯絡。
夏季,喜事一件接一件,先是雙李聯婚,智泉與美賜結婚,從心為他們打點一切,送了一部跑車,還有,請他倆坐郵輪環遊世界,放足一個月假。
接著,溫士元與鄧甜琛在雪梨結婚落籍。
陸兆洲嚇唬從心:「看到沒有,朋友一個個離你而去,將來老太太你一人坐擁金山銀山孤獨終老。」
從心並不生氣,笑嘻嘻答:「人生哪可能十全十美。」
「我等你。」
「一邊左擁右抱,哪裡叫等。」
因與周從心太過友好,其餘女伴都覺得威脅太大,關係都不長久。
「從心,再做兩年也夠了。」
他說得對,艷星頂多只可以做三、五年,拖久了,只剩下一堆殘脂。
「我會有主張。」
「從心,你可想尋找生父母?」
「不。」她的回答確實簡單。
從心與張祖佑也一直有聯絡。
他沒有空,子彤代筆,每隔幾天,電郵匯報近況。
「爸的新作《消逝月亮》在紐約泰晤時報暢銷書榜佔第五名。」
「我們搬了家,附上地址及圖片。」
「新澤西環境十分好,適宜讀書以及寫作。」
「我成績不俗,附上成績表。」
張祖佑搬進一間老房子,庭院深,大樹一株連一株,其中一棵結滿蘋果。
他這樣寫:「有空來看我們,結婚建議不變。」
從心微笑,有人求婚真是好事。
她的英語已經十分流利,用美國口音,正努力練習書寫閱讀。子彤有很多事請教她。
「我愛上一個叫歌羅利亞的同學,不知怎樣表示。」
「我在發育了。」
「我與爸爸相處愈來愈好,他孤僻脾氣全改了過來,你現在會喜歡他,但是,他沒有再婚的意思。」
張現在擁有一間很具規模的書房,四面牆壁都是書架,長窗外樹影婆娑,書桌旁掛一張草書,上面寫著「何時歸看浙江潮」。
可見他的視力全無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