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麼了?你認錯人了嗎?」男人並不惱怒,仍然溫柔的問。
「是你,你又回來了,你根本就沒死是嗎?」葉絮榕卻沒有聽到這些,捶著男人的胸膛,就像她以前生氣苦悶的時候常常這樣做,眼淚突然從眼中滑落,似乎要將這些年來的傷心苦痛都宣洩出來。
男人眼中隱隱有一抹光芒一閃而過,但他很快的恢復平靜,輕輕的將葉絮榕推開,客氣的道:「小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葉絮榕在淚光中抬起頭來,此時才發現那張熟悉的臉此刻卻十分的陌生。聶光宇不可能用這種漠然的神情看著她,以往她要是掉一滴淚他都會萬分憂心、心疼,他更不會用這種淡然的語氣跟她說話。
真的不是他嗎?但為什麼這張臉跟他的一模一樣?
「小姐,你沒事了吧?」依然溫柔的聲音卻似乎有些不耐煩。
葉絮榕猛搖頭,不是他,不可能是他,他是不會對她不耐煩的,無論她怎麼發牌氣他都是好聲好氣;不是他,她一定是喝醉了,所以什麼都看不清了。
葉絮榕不停的搖頭,心又開始淌血,像是有誰又在她心裡狠狠的捅上一刀。
「怎麼了?絮榕。」
古千浩等不到她,所以趕緊過來找人,見到她這個樣子,不由得有些慌了。
「真的不是他,不是他。」葉絮榕猛搖頭。
「怎麼了,絮榕?」古千浩扶住她站立不穩的身子,緊張的問。
前幾年葉絮榕喝了酒之後,他總看見她痛苦的想盡辦法弄傷自己;但這幾年她已經不這樣做了,今天是怎麼回事呢?
葉絮榕沒有回答,覺得心好痛,痛得讓她想就這樣消失。
古千浩只能一把抱起神智不清的她,突然,他感到一股炙熱的光芒,看到了旁邊站著的那個俊美不凡的男人,愣了一下。「聶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你女朋友呀?」男人淡淡的問。
「嗯,是,抱歉,下次再聊!玩得開心點。」古千浩客套的笑了笑,抱起葉絮榕往外面走去。
男人望著古千浩抱著葉絮榕離去,許久還沒收回他的目光,那是一道冷冽、凌厲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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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在路上奔馳著,因為怕葉絮榕在沒有新鮮空氣的空調下不舒服,古千浩體貼的開了窗,讓夜晚的涼風吹過來.
一顆昏沉沉的腦袋在晚風的吹拂下清醒了許多,只是那顆被揭開傷疤的心卻劇烈的疼痛,葉絮榕望著窗外,剛才是她的錯覺嗎?因為她的心底深處仍然時時希望聶光宇的出現,帶著那寵溺的笑容看著她,所以才會將別人當成了他。
「絮榕,你怎麼了?」古千浩看了眼她陰沉的臉色,忍不住開口問道。
葉絮榕看著窗外的燈光夜色,沒有開口。
「絮榕,說出來會好過點的,為什麼一定要放在心上,讓自己一個人扛著呢?」古千浩心疼的說。
「沒什麼好說的。」說出來又怎麼樣?不會有人改變得了那既定的事實,更沒有人能讓她不再後悔愧疚,除非是他能夠再次好好的出現在她眼前:但當年醫生斬釘截鐵的說他不可能再恢復意識,讓她直到現在每每憶起,仍然心痛。
「絮榕,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我仍然不能走進你的內心一分一毫呢?」古千浩甚感挫敗.
「我們可以是一起喝酒的朋友,但不可能會有其他關係。」葉絮榕直截了當的回答。
古千浩心裡一痛,卻沒有開口說話:他知道自己不會放棄的,除非有一天他親眼看到比他更能給葉絮榕幸福的人出現。
葉絮榕也沉默。
古千浩不願意氣氛這樣沉悶下去,於是又輕快的開口:「剛才那個是光宇集團新回國的總裁喔,很年輕吧!」
葉絮榕猛然一震,「你說什麼?」
「剛才在夜店的那個男人呀!光宇集團可是一個傳奇,據說十年前是由一個年輕人所獨自創立的,但後來那個人卻又回了法國,公司在他父親的領導下繼續發展。不久前這個新總裁回國重新接管,聽到這個消息,公司的元老們都準備大展拳腳,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這個集團會更輝煌。」古千浩侃侃而談。
葉絮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抖的問:「他……他叫什麼名字?」
「聶光宇呀.」
聶光宇,聽到這久違的名字,葉絮榕倏地倒抽了一口氣,他……他真的醒過來了嗎?真的能站在她面前跟她說話了嗎?那個人真的是他嗎?
看到葉絮榕的樣子,古千浩覺得有些不對勁,「絮榕,你怎麼了?」
古千浩的聲音將葉絮榕驚醒,她搖著頭,不敢相信自己日夜期盼的願望真的會實現。老天是否聽到她的禱告,讓他醒了過來?
「你真的沒事吧?」古千浩擔心的問。
葉絮榕笑著搖頭,她怎麼會有事,她現在開心快樂還來不及呢,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想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活著。
突然,她的笑容僵住了,為什麼剛才聶光宇會說不認識她,難道是這些年沒見,她變老、變醜了嗎?所以他才會連最心愛的她都認不出來,是這樣嗎?
葉絮榕覺得有一股寒意上升,讓她感到有些冷。
為什麼他回國卻沒有來找她?葉絮榕越想心裡越不安,咬著發白的唇,閉上眼睛,不敢再想下去。
「絮榕,到了。」古千浩已經在她家門口停了車。
葉絮榕覺得頭又開始痛了,推開沉重的車門下車,輕輕的靠在車身上。
「我送你上去吧!」古千浩要扶起她。
葉絮榕站定身子,搖搖頭,「不用了,謝謝!」
看著她身子搖搖晃晃的走向樓梯,古千浩忍不住地道:「為什麼要將我拒於千里之外?你需要一個肩膀。」
葉絮榕震了一下,沒有回頭仍然繼續走。
多年前聶光宇也曾說過這句話,所以她依靠了他,並且盡情的享用他無條件的愛,但她卻沒有帶給他幸福,所以上天懲罰了她。然而她始終不明白,老天既然要懲罰她,為什麼要把他也拉進去,是因為這樣才能讓她更痛苦嗎?或許吧。
不知道是怎麼上了這六層樓的樓梯,就像她渾渾噩噩的活了六年,不知道是怎麼過去的。
葉絮榕坐在沙發上,完全無法思考,酒的後勁開始發作了,讓她的腦袋昏沉沉的,最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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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響聲驚醒了葉絮榕,她睜開眼睛,挪動身體,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才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一條被子。
「媽媽,你醒了?」坐在一邊看著她的葉思魚忙輕聲問。
葉絮榕坐了起來,搖搖因為宿醉還有些疼痛的腦袋。
「醒了,早叫你不要成天去喝酒,你又不聽。」一名從廚房裡端著小菜出來的中年婦女說。
「大姐,你怎麼在這裡?」葉絮榕按按腦袋。
「一大早小魚兒就打電話給我,說你睡在沙發上還沒醒,我就知道你又去喝酒,喝了這麼多年的酒還不膩呀!你是一個孩子的媽,好歹也顧著孩子一點,明知道她昨晚跟你睡,你又跑去喝酒,也不多陪陪她,還讓她為你擔心。」葉麗雲不滿的數落。
「大姐,我頭痛得很,我要去洗臉了。」葉絮榕逃進浴室。
「一說你就這個樣子,我知道你心裡苦,但也不能這樣對孩子呀!孩子有什麼錯呢?每次看到她眼巴巴想見你這個媽我就心疼。」葉麗雲還想再說什麼,但看到葉思魚一臉好奇的望著她又停口了,現在的孩子早熟聰明著呢!「思魚,來,洗手喝粥了。」
葉思魚乖巧的點頭,坐在位子上。「要等媽媽嗎?」
「不用等她了,等一下大姨送你去上學,你要遲到了。」葉麗雲一邊盛粥一邊說。
「哦。」葉思魚低下頭,掩不住的失望,她以為媽媽會送她上學呢。
葉麗雲看了她一眼,歎息一聲,這孩子跟她媽一樣死心眼,明明一出生就讓她帶,但她對她媽媽始終有一種依賴,不管她媽媽對她多冷漠,她仍時常念著她媽媽,或許這就是母女天性吧。
「喝點粥吧!」看見葉絮榕從浴室出來,葉麗雲向她招手。
「我不喝了,再睡一下,上午遺有兩節課。」葉絮榕的臉色仍有幾分難看。
「那我等一下送思魚去上課了,還有粥和菜放在桌上,你想吃就拿出來吃吧!」葉麗雲點點頭。
「好。」葉絮榕點點頭,走進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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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兩節課,費了葉絮榕全身的力氣,望著幾十雙欲求新知識的眼睛,心裡有一些愧疚。
這兩節課她幾乎沒什麼精神講解新知識,只是讓學生們自己看書做題目。
一出學校大門,她便招來一輛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