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以後,這兒就是你的房間,別再說什麼要離開這裡的事情。"才決定要收斂起自己的訴氣,但聽見她又想要推開他,鑒鋒忍不住地又板起臉。
"不行,奴婢還是回自己的房裡待著就行了。"銀舞一如以往抗拒著,想到要待在他房內,她就渾身打起哆嗦,思索著這是不是又是另一個他戲耍她的伎倆。
"不准!你給我好好待在這兒,病沒好前哪兒也不准去。"鑒鋒恫喝著,不悅的止住她的移動。
銀舞看到他板起了臉,知道他又生氣了,但該說的話,她還是得說。"可是這真的不是奴婢該待的地方。"
這裡本來就不是她該待的地方,更何況她早已不是他的侍妾,更是沒有資格待在這兒。
而且她也不想待在這裡,他的殘忍,她並沒有遺忘分毫,唯一的希望就是能不要再面對他,如果要她待在這裡,那豈不是天天都會見著他嗎?"別再稱自己是什麼奴婢,從今以後你不再是奴婢。"她那奴婢、奴婢的自稱詞,讓鑒鋒聽得心煩氣躁。
‥奴婢……"銀舞還想再說,但被他那樣瞪過來的兇惡眼神給止住話,她索性閉上嘴,一句也不再說,甚至還別過臉,看也不看他一眼。
鑒鋒無奈地歎了一聲,知道要她瞭解他的心意,不能急在一天兩天,可是每次她一提要離開,他一肚子火就忍不住的冒出來。
"你好好休息吧,我會喚小梅進來服侍你。"他臉上雖帶著失望,可知道她也生氣了,所以不想待在這惹她心煩,就邊起身邊說道。
但才走到門邊,他又回過頭來交代著。"你給我好好待在這裡,不准離開,否則……"
面對他的威脅,銀舞依然倔強地不望他一眼,自從那日不再佯裝柔順而被貶為婢之後,她也就不再隱藏自己的個性,只因自尊不容許她再低頭。
即便是大病一場,渾身覺得虛弱無比,但她還是忘不了心中的誓言----她要恨他一輩子。
"答應我,別讓我擔心好嗎?"終於卸下怒氣的表象,鑒鋒帶著關心的語氣要求道。
面對不再總是霸氣的他,銀舞頓時忘了怒氣,驚訝的回過頭看向他。
當她再次清清楚楚的自他的眼中看到濃濃的關心時,理智的牆似乎在轉瞬間默默地塌了一小角。
‥好嗎?"他再一次的詢問,只為獲得她一個肯定的答覆。"別亂動,你的病不容許你亂動。"
輕咬著薄唇,銀舞不知該如何是好,在他那滿是關心的凝視之下,她竟做了她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再做的一件事,----妥協。
看到她輕輕的點了下興,鑒鋒才滿意的走出去,臨走前還對她露出一抹她從不曾在他臉上看見過的笑容。
為了那抹笑,銀舞怔住了,從不知道他也是個會笑的人,他總是怒氣沖沖的,要不然就是邪著嘴角冷笑。這樣溫和的笑容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可是那種感覺卻是這麼的溫暖,溫暖到讓她差點忘了對他的恨。
一直到小梅走進房內,她才回過神來,在心中暗斥著,她不該這麼簡單就這忘對他的恨,是他奪走了她的一切。
‥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呢?"斜躺在床上的銀舞問著正在吹涼湯藥的小梅。
今天是她甦醒後的第四天,自從她醒來的那天開始,就不斷有府中的管事和以前曾經輕慢過她的僕傭,帶著種種的小禮物或補品來她房內。
每個人一進來,都是相同的一種動作----跪在地上,不斷的朝她道歉,這樣的情況常常讓她覺得不知所措。
畢竟她從來沒怪過他們,因為她早就知道這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所以對於她們的輕蔑和欺侮,她從來沒放在心上。
小梅知道銀舞問的是什麼,所以照實答道:"是貝勒爺不准他們再來打擾你,怕你又心急得想下床扶起他們。"
"是他?!"貝勒爺對她的態度又是一個教她疑惑不解的地方。
自從她從昏迷中醒來以後,他就對她異常的好,好得讓她有些心驚膽跳的,不斷地猜測他的轉變所為何來。
"對啊!自從爺兒昨天看到你想下床扶起粱管事之後,他就嚴捨不准再有人來這兒打擾你的休養,否則就依家規處置。"
皺起眉頭,銀舞心頭漾滿了迷惑,貝勒爺為什麼突然變得對她這麼好,而且這種好讓她看不出有任何一絲作戲的成份,難道在她生病的期間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小梅,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沒有老實告訴我?"斂去笑容,銀舞沉聲試探地問。
小梅的手微抖了一下,但仍強自鎮定地說:"我哪有什麼事瞞著小妞,不就是你發了高燒不退,讓我不得不去求爺兒幫你請大夫,結果爺兒見你那模樣心疼得半死,就把你帶到這兒來了啊!"
"真的只是這樣嗎?"隱隱約約地,銀舞還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可是又想不出是哪裡不對。
照理說就算患了風寒,也不至於會昏迷幾天幾夜這麼嚴重,更何況每日來請罪的人,臉上那些誠惶誠恐,也不應該僅只於出自她為奴為傭時的錯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任憑銀舞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還發生過什麼事。
‥是啊!"小梅為了不再讓她胡思亂想,連忙又說道:"那幾日爺兒總是不肯離開你的床畔半步,喂湯侍藥都是他一手包辦,甚至只要有關你的事情全都不許別人插手,我來這將軍府這麼久了,從沒見爺兒曾對哪個夫人這麼好過……"
‥別說了!"倏地打斷她的話,銀舞的臉色不若平常的平靜。
這些話小梅總是重複一遍又一遍,只是每當她重複一遍,銀舞心中對鑒鋒的恨就動搖一分。
為了不想讓自己忘記對他的恨,她總不讓小梅說這些,更刻意忽略他做這些事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眼見小姐臉色變了,小梅吐吐舌,知道自己又不小心說了小姐不愛聽的話,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每當她說出貝勒爺對小姐的好,平日總是笑臉迎人的小姐,就會發起脾氣。
不過這些主子們的事,是容不得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多問,於是小梅只好將吹涼的湯藥遞至銀舞眼前,催促著。"小姐,快喝藥吧!這是爺兒特地要人做的補湯,要將你的身子好好的補一補。"
一聞到藥中那特有腥味,銀舞嚇得連忙別過頭去。"我不想喝,整天嗎這些湯湯水水的,喝得我都怕了。何況現在我的風寒已經好得差不多,不用再補了。"
‥小姐,不行啊!人家說小……"急著要她喝下捕藥,小梅差點口不擇言的說出秘密,連忙止住口。
‥小什麼?"狐疑的微瞇著眼,銀舞凝視著小梅一臉心虛的模樣,她已經可以肯定他們絕對有什麼事在瞞她。
‥沒什麼!沒什麼!"小梅連忙搖手否認著,暗地裡卻嚇出一身冷汗。
貝勒爺特地交代過,這件事情不能讓小姐知道,要是誰的嘴碎,讓小姐知道了,誰的舌便不保,她可不想變成啞巴!
不論銀舞怎麼逼問,小梅就是不敢將她掉了孩子的事說出來,怕招來鑒鋒的怒氣。
貝勒爺的怒氣她是見過的,就在確定是小紅害小姐的那個早上,他就要人將小紅捉到大廳,派人硬生生的將小紅的雙手給打斷,然後將嚎哭痛喊的小紅給驅出府去。
而且還在雲南各處放話,不准任何一戶人家收小紅為婢,要讓她成為路上乞討的乞丐。
所以她才不敢輕挎虎鬚,否則難保她不會落得和小紅相同的下場。
"小梅!"銀舞這會兒真的生氣了,一向柔和的嗓音倏地沉了幾分。"還不快說?否則你明兒個也別來這了。"
"小姐,我……"面對她的威脅,小梅急得眼淚就快要落下,卻又礙於貝勒爺的警告不能說,整個人簡直像是啞巴吃黃連一般----有苦說不出。
"你們在說什麼啊?"早就來到房外,靜靜地聽著她們之間對談的鑒鋒,適時出現替小梅解了圍。
小梅一見是他,連忙將藥放在榻前的椅子上,按禮福了一福。:貝勒爺吉祥!"
"免了!"鑒鋒揮手要她出去,暗中還橫瞪了她一眼,像是在警告她下次說話可得小心點,嚇得她飛也似的奔出去。
銀舞聽到鑒鋒的聲音,連忙收起臉上生氣的表情,迅速的擺上一張淡漠的臉孔,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別過頭。
鑒鋒暗歎了一聲,不過卻沒有生氣,只是逕自走向她床畔,察看著她的臉色。
很好,終於不再只是蒼白,還帶了點紅潤,看來老御醫的藥還真是有效。
瞥了椅上的藥碗一眼,見那滿滿的藥汁還在,他連忙問道:"怎麼不喝藥?這樣你的身子不會好的。"
‥我很好,不必再喝那些藥了。"銀舞倔強的答完,掀起棉被就想躺下,不想多看他一眼。"我想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