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謀得逞,趙姨娘放下方才心中的不滿,端起一臉慈愛的笑容,上前數步將晴兒扶起。「晴兒,縱然你我不親,但你終歸也算是我的女兒,此去福禍雖然難定,但我會衷心為你祝禱,希望你否極泰來,你就不用再憂心你爹了。」「謝謝二娘!」深深的環視這些伴她十多年的親人,晴兒的心突然平靜下來,她相信她已經能夠淡然的等待著屬於自己的命運。
中 個 中
偌大的議事廳裡淨是一片死寂,除了偶爾傳來幾聲鎮定心神的深呼吸之外,其餘的靜默時間之中,只怕連一根細小的針落至地面,那聲響也讓人清晰可聞。
甫上任的年族族長年昕堯臉色鐵青的站立在議事廳的中央,環手而立,他那炯炯的目光掃視著在場的眾人。
但見每當他的目光才掃到某人,那個人的頭立刻就低下去,他的心火不由得燒得更旺。
在視線掃完所有的人之後,眼見沒有半個人回應他的怒氣,他終於忍不住的大聲對著坐在周圍的人喝道:「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低怒喝聲才出,就見眾人忍不住的打個寒顫,然後議事廳再次回復成原先的平靜。
「怎麼,都沒話說嗎?」雙手背在身後緊緊的交握著,年昕堯努力的不因為他們的靜默而發出更大的怒火。
可是看著他們一個個怯懦不敢言的模樣,年昕堯的怒火只有燒得更旺,旺到他忍不住的想要殺人。
「你們該知道族裡規定禁止擾民,如今春節未到,為何此刻會有獻祭一事出現?」
年昕堯很努力的試圖平息自己的怒火,並以著較平穩的語氣說道,可是偏偏這樣的改變依然無法讓現場響起一丁點的聲響,讓他更加的怒火中燒。
「嗯——」面對著依然寂靜的四周,年昕堯收斂起自己的怒火,不再怒聲斥喝,反倒是一聲拉長了的低音,讓在場的眾人更加的坐立難安。
「呃,族長,其實這一年來族裡曾經下山的人少之又少,除了……」負責管理族內紀律的刑堂堂主話說到這裡,聲音突地再次隱沒,讓好不容易響起的聲響消失無蹤,室內再次陷入另一片的寂靜當中。
「除了什麼?」年昕堯濃眉一挑,厲眸掃至說話說到一半的人身上;「有話就說,你好歹也是專司紀律的一堂之主,為什麼今天說話卻吞吞吐吐的?」
年昕堯那不重不輕的質疑,讓原先說話說到一半的刑克天只好大起膽子說道:「除了幾位爺和離家在外的小爺之外,最近真的沒有其他的族人下山,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十成十是我那幾個不成材的弟弟或者更可能就是昕紹惹出來的禍端?」
「呃,屬下並沒有證據,所以也不敢確定。」在年昕堯的逼視中,刑克天只好硬著頭皮說道。「但這卻是唯一的解釋。」
年昕堯眸中的熊熊怒火因刑克天的話而盡數褪去,但清楚年昕堯的人都知道,此刻的他雖然看似較方才乎靜,可其實才是最危險的。
所以眾人更加小心翼翼的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不敢發出一了點的聲響,就怕會遭受池魚之殃;
「這件事我自有定奪。」年昕堯沉著聲說道,然後一揮手,那些個在年族位高權重的首領級人物全都魚貫的落荒而逃,生怕要是走遲了—步就會遭殃。
終於當室內全都歸於平靜,年昕堯跟在他們身後走出議事廳,他人才踏過門檻,隨即腳跟一旋,準備去找那些「嫌疑犯」們算帳。
第二章
「砰!」地一聲,原本看似堅硬的木門隨即應聲大開,門扉隨著巨響的發出顯現頹廢的搖搖晃晃、
「該死的!」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年昕舜張目結舌地看著那扇搖搖欲墜的門扉,想到等會又得支出—筆修繕的費用,就忍不住的低咒出聲。
「大哥,這門可是用來開的,不是用來踢的,開門的意思你應該懂吧?」
眼見年昕堯完全不理會他的抱怨,只是臉色鐵青的逕自邁過門檻,筆直的往他走來,年昕舜心中頓時機警地興起一抹警戒,但儘管如此,他仍選擇不動聲色的和年聽堯打著哈哈,
「不懂!」年昕堯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在瞄見年昕舜臉上那抹吊兒郎當的模樣後,心火又開始熊熊的燃起,「我只知道等會兒有人的下場絕對會比這扇門更淒慘。」
只要一想起自己可能是因為他這些不成材的弟弟,才會遇上現在這件令人頭痛至極的事情,年昕堯的心情就惡劣得想要殺人。
「好吧!既然你不懂,那我來教你吧!」顯然是不怕死的狂捋虎鬚,年昕舜真的邊說邊站了起來,然後步至搖搖欲墜的門邊,以緩慢的動作示範道:「大哥,請看清楚了,關門是這樣,而開門則是這樣。」
年昕舜宛若氣死人不償命般的以慢動作輕輕將門合上,過程中不發出任何的聲響,跟著又將門給打開,顯然是以極為「認真」的態度在教年昕堯開門和關門。
「你……」年昕堯咬著牙,忍著氣,他知道如果他還想多活幾年的話,最好別對這個向來不夠認真的老二年昕舜生氣。
要知道他們年之一族,或許是因為深居高山之中,個個都較山下之人長壽,他可不想因為生氣而英年早逝。
「我知道門要怎麼開!」深呼吸了數次,好不容易壓下心底的怒火,年昕堯咬著牙說道。
要不是因為自製的功夫一流,他相信此刻自己緊握的雙拳已經招呼至年昕舜的身上了。
「大哥別生氣嘛……」看著年昕堯眸中閃現的熊熊怒火.年聽舜不但沒有停止自以為是的風趣,反而還以歌謠的方式哼著歌,調侃著自己向來嚴肅得幾近無趣的大哥。
「該死的,你難道就不能正經一點嗎?」他一掌拍上身旁的几案。
當那只無辜的核桃木几案應聲裂成兩半,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倒地時,年昕舜無奈的仰天長歎,像是為那四分五裂的几案哀悼一般。
「大哥,我只是好心的想要紓解一下你的怒氣,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生氣,從你進門到現在,你已經破壞了我的一扇門,還有一隻几案,你知不知道這些都是要下山買的。」
他們「年族」位居高山,每次要買東西就得下山,再加上近年來連年尚未入冬便已大雪,路遙又艱辛,他是能不派人下山就不下山,現在好好的一樣東西硬是將它打壞……
他可是族裡專司攢錢的人,雖然他們年族不缺錢,但也不能如此亂來啊!
為了不讓大哥繼續破壞東西,他只好卸下玩笑的心情,改而換上一張正經的臉孔,直盯著年昕堯瞧著。
在年昕舜的目光中,年昕堯似乎也察覺自己過於緊繃的情緒,於是他試著以和緩的語氣說道:「我不需要你的纖解,我需要的只是你的解釋。」
每次面對他的弟弟們,他郡很想和顏悅色,可是很難,真的很難。
因為他們一個個都有著古怪且不羈的個性,像極了一匹匹脫韁的野馬,讓人難以駕馭。
「解釋什麼?」年昕舜反問,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需要解釋的事情?最近他可是安份得很,不敢惹是生非。
畢竟全族的人都知道,現下昕堯正為昕紹的失去音訊而煩惱著,此刻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若是真惹惱昕堯,那就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的。
「解釋一下春節未到,為什麼東鎮的人會有獻祭,順使也解釋一下為什麼山下會傳出年獸作怪的消息?」
他們這幾個不羈的弟弟,沒事就下山亂晃,現下獻祭寸間未到,鎮民們就開始要獻祭,到底是誰在搗亂!
年昕堯恨不得掐死自家的幾個兄弟。
他身繫一族的安全,他們族人的體質不懼怕刀槍,可是卻畏懼紅色,更怕爆竹和火光,任何人只要用這三種武器的其中一種,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對付他們。
所以他才會一再的要求自己的族人不可任意下山,以免引來山下的人為族人帶來危險。
至於祭年這項傳統,他一直在想辦法解決,可如今春節未到,祭品就要上山,他根本沒時間多想就要直接面對。
「哼,那些愚蠢的人們。」年昕舜不屑的冷哼著。「誰知道他們又是哪根筋不對勁,明明天災人禍全出自於他們的愚蠢和貪婪,可卻總是把罪過推給我們,誰會去作亂啊!」
「你確定不是你們惹的禍嗎?刑堂主說這一年來,只有你們這幾個人下過山,該不會是你們在山下惹了什麼禍,卻不敢讓我知道吧?」
不能怪他對自己的兄弟那麼的沒信心」,畢竟他從小到大哪一次不是為了他的兩個弟弟和一個堂弟做著收拾善後的工作。
每次他們只要惹了禍,一臉無辜的看著他,他就得認命的為他們想辦法解決,所以儘管昕舜的態度很誠懇,但仍難以讓自己相信他們的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