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潼很是感動的望著寧潼,她但笑不語,只是親自斟了一杯酒,然後舉杯朝著她說道:「今天,咱倆就好好說些體己話,暢飲一番,往後這樣的機會只怕不多了。」
「嗯!」用力的點點頭,妤潼鬱悶的心情豁然開朗,興奮的拿起了酒杯就一飲而盡。
「好妹子!」寧潼的眸中幻化出一抹狡獪的笑意,也將酒喝下肚,然後又替她斟了一杯。
「以前是皇姐小心眼,所以才總是吃味父皇比較偏疼你,可以後我不會了!」呵,只要過了今晚,等一切成了定局,就算她要吃味,只怕也沒對象了。
「皇姐,父皇其實也很疼你的。」
「我知道。」寧潼帶笑頷首,心裡卻漾著既深且重的不以為然。
因為疼我,所以把好的夫婿留給了你,然後要我遠嫁去和番嗎?
別以為她不知道,那遠在南方的婆羅大國最近遣使來訪,想要要求和親。
當朝就她們兩個公主,妤潼許給了冷信,那和親這檔差事,不就擺明了落在她的頭上嗎?
她才不要去和番,憑什麼這個什麼都不懂的蠢丫頭就能獲得良夫美婿,而她就得要離開故國去和番?
哼,既然人人都對她不義,她又何需顧慮太多呢?
「皇姐,其實我很喜歡你耶!只不過你一向都不搭理我,所以我也不敢太過煩你,但有你這個姐姐真的很好。」眸中醺染著一抹醉意,妤潼大著膽子說出了心裡話。
「是嗎?我也很喜歡你!」寧潼望著她那逐漸醺染著醉意的眸子,很是滿意的說道。
讓妤潼喝下的可是三日醉,這酒的後勁極強,一旦飲下誓必醉上三日。
三日的時間,夠她來個偷天換日了,一旦她和冷信拜了堂,再把她給直接送去婆羅大國和親,從此以後天璽皇朝便再無妤潼公主了,呵!
到時清醒過來的妤潼只怕也是呼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想到這裡,寧潼的心情更是愉悅,她不斷的勸酒,而毫無心眼的妤潼則是不斷傻愣愣的喝下。
終於,咚地一聲,妤潼沉重的頭顱重重的點上了桌,很明顯的醉昏了過去。
「翠蓮,按計劃行事!」寧潼見狀,沉聲的同自個兒的貼身丫鬟說道。
「可是……」翠蓮對於這種大逆不道的計劃,說不害怕是騙人的,要知道一旦東窗事發,只怕她的項上人頭終究難保。
可……公主是主子,主子一聲令下,她能不從嗎?就算想勸,也不知道從何勸起啊!
「怎麼,你不想做?」她狠瞪了翠蓮一眼,那一眼叫人不敢說不呵!
「沒……我做!」翠蓮彎身將妤潼扶了起來,不一會便消失在御花園裡頭了。
jj jj jj
偷天換日,難嗎?
其實並不,只消買通了幾個宮中的嬤嬤,等到紅頭巾一蓋,誰也認不出誰是誰,不就大功告成了嗎?
畢竟如果真難的話,她也不會蓋著頭巾坐在妤潼的房裡,等著冷信來迎娶了。
寧潼的臉上泛起笑,想起了俊朗的冷信,心中倒也情意橫生,但最讓她得意的卻還是妤潼在知道一切時會有的痛苦。
很快的,宮內宮外響起了連串的鞭炮聲,寧潼勾起了唇角,喜孜孜的被喜官給攙起,然後送進了鑾轎。
就差一步,一旦拜了堂,到時只怕就算是父皇也不能說她和冷信不是夫妻了吧!
轎才一停,冷信一改平日的儒雅,迫不及待的踢開轎簾,然後伸手攙出了新娘。
但就這麼一攙,原本漾著滿滿笑意的臉卻突地愣了一下。
不著痕跡的,他依然將寧潼給迎進了冷府,但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她並沒有將人給迎進大廳,反而拐了個彎,將人帶往了別院。
「喂,老四在搞什麼東西,有必要這麼急嗎?還沒拜堂就想先洞房?」冷擎見著冷信這般出乎人意料之外的舉動,忍不住說道。
「對啊!就算再急,也得先拜堂再說吧!」冷槁也是一臉的不以為然。
冷家的三兄弟中,只有離家多時甫回府,向來冷靜的冷訴覺得情況不對,他連忙不動聲色的朝著兄弟們低聲吩咐了幾句,便跟上前去。
人才進了別院,就所到冷信激動的聲音,冷訴心知有異,便逕自打開了別院的大門,走了進去。
「說,妤潼呢?」冷信眼光森冷的直視著被掀去紅巾的寧潼,一點也不顧及她公主的尊貴身份,便怒聲質問。
「冷信,我怎麼說也是個堂堂的公主,你用這種態度對我說話,對嗎?」要比氣勢,擺慣了架子的寧潼當然也不會輸人,只見她柳眉一揚,便與冷信分庭抗禮了起來。
「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冷信冷哼了一聲,現在的他只想知道妤潼的下落,他才懶得和寧潼多說。
「我自侮?!」她被冷信的話給氣白了一張臉,聲調也陡地揚高了許多。
她不懂,究竟是哪兒出了錯,她的計劃應該很完美才是啊?!
為什麼冷信卻能連紅帕都不掀,就認出了她不是妤潼?
「不是嗎?」冷信臉上泛著森冷,一點兒憐香惜玉的心情都沒有。「你不要臉的用這招偷天換日,難道不是自取其辱嗎?」
「冷信,你知不知道我可以要父皇抄了你們冷家。」寧潼氣極,銀牙緊咬的威脅道。
「我知道,可是我相信皇上深明大義,會體諒我想要找到妻子的急切,所以不會這麼做,更何況應該與我成親的是妤潼,而你居然敢李代桃僵,這欺君之罪……」冷信看在她是公主的份上,話已經算是說的客氣了。
「你和妤潼還沒拜堂!同樣都是公主,為啥我不可以?」寧潼真的很不服氣。
「因為我愛的人是她,不是你,所以你不可以!」
「愛?!那是什麼鬼東西?想想我可以帶給你的尊華榮寵,我甚至有能力、有手腕能讓你出仕,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這是那無知的妤潼能比得上的嗎?」
寧潼不屑的輕哼,沒想到冷信這樣的堂堂男兒,竟然也會相信情愛這種鬼東西。
她承認自己對冷信或許欣賞,可是沒有愛,但那又如何,至少他家的地位足以匹配得了她這個公主,所以她才千方百計的想要嫁進冷家。
「妤潼或許沒有你那狡獪的手腕,但她天真的惹人心疼,值得我寵愛一生。」
「你……」寧潼氣急敗壞的瞪著他。「我不准你娶她,只要我不說,只怕你這輩子便是找不著她,即使這樣,你還是不願意娶我嗎?」
「是的!即使窮盡一生,我都會找到她,至於你……」如果不是大哥在一旁拉著,他會立刻衝上前去掐住她,逼她說出妤潼的下落。「一輩子都別想進冷家的門。」
「你不怕我對妤潼不利?現在籌碼是在我的手上,如果我說只要你娶我,我就饒了妤潼的一條小命,你怎麼說?」寧潼給了選擇。
「你不敢的!」冷信不想選也不願選。
「我若真不敢,就不會來這招偷天換日,要不是你認出了我,只怕我這會兒已經是冷家的媳婦了。」
天底下,沒有什麼事是她不敢的,她挑起了柳眉,挑釁似的望著冷信。
「大哥,你快放開我,我……」氣急敗壞的朝著冷訴吼著,冷信心急如焚的只想逼問出妤潼的下落。
「別這麼捺不住性子,等一會兒。」冷訴不改本性冷靜的說。
「等什麼等?」寧潼公主一向嬌寵慣了,冷信怕她會傷了妤潼,所以現下他可是連一時半刻都等不下去了。
「等……」冷訴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口就傳來了一聲怒喝。
「寧潼,你這是在做什麼?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來?」望著一身嫁衣的寧潼,龍震天不敢相信的低喝。
那威嚴低喝一出,在場的三人下意識的轉頭一瞧,只見皇上威儀十足的站在門邊,怒瞪著一身紅嫁衣的寧潼。她渾身一顫,但仍是一臉的倔強與不馴。
不服氣呵!承受著父皇的怒氣,寧潼心中的不服氣頓起,於是也顧不得三七二十一的說道:「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我和妤潼同樣身為父皇的女兒,可是父皇一向偏寵,就連成親,你也只為了妤潼費盡心思,從將冷信打入天牢之前,就已經有了將妤潼嫁給他的計劃,可是我呢?你卻忍心將我送去和親,既然這樣,我為什麼不能為了我的未來盤算?」
此話一出,不只龍震天驚愕,就連冷信也被嚇了好大的一跳。
怎麼,難不成他和妤潼的感情是皇上一手兜弄出來的嗎?
冷信越想越有可能,畢竟當初皇上為了一點小事就將他打入天牢,皇后又逼妤潼想盡辦法要他道歉,要不是那段時日的相處,別說他曾認為婚姻是一件麻煩事,就算他真被娘逼得一定要結婚,也不可能找上妤潼這樣的金枝玉葉。
如果換做是從前,對於這樣被操弄他一定會氣急敗壞,可捫今,他竟無一絲不悅,反而還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