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她堂堂一個公主,還得去「拜託」人家向她道歉。
可這是她唯一能夠想出的方法了,所以此刻她才會出現在此。
一手拿著沉重的提籃,一手小心翼翼地提著裙擺走在陰暗潮濕的走道,妤潼一臉愧疚的走近被鐵條阻隔的牢房。
透著那森冷的鐵條,妤潼望著正合眼假寐的冷信,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唇。
看著在陰暗天牢中,不復往昔俊美的冷信,一股小小的內疚忍不住就這麼在她心裡頭竄起。
雖然說他惡劣的因為幾本書就痛揍她,可問題是她先燒了他的寶貝書,又女扮男裝騙了他,這才惹來他的怒火。
她雖然驕縱,可還不到不明事理的地步,所以她知道自己理虧。
既然理虧,妤潼也只好認命的拉起裙擺,彎腰進入了被牢頭打開的牢房之中。
可誰知,她人都已經進了牢房了,但合眼的人還是合眼,顯然沒有一丁點準備理會她的打算。
妤潼無辜的睨著他,紅唇委屈的嘟起,心中更是暗暗的咕噥著。
他幹啥這麼有骨氣啊,道個歉就能出去了卻死也不道歉,害得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個……你先睜開眼瞧我一下好嗎?」她小聲的要求著。
但冷信卻硬是不理會她,其實早在她停在牢門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來了,可那種被耍的污辱感讓他不想也懶得睜開眼,甚至還惡劣的翻轉過身。
妤潼也很想像他一樣轉頭就走,可是母后的威脅還言猶在耳,她可沒有那個膽子違逆,於是她只好改變策略。
伸手搖了搖假寐的冷信,就像是在纏著父皇時一樣的耍賴。
終於,不堪其擾的冷信倏地翻過身,如她所願的睜開了眼,只不過深幽的眸子中並沒有一絲絲稱得上是和善的情緒,有的只是懾人的憤怒。
一對上他憤怒的眼,妤潼原先在心裡兜弄好的勸言全都被忘得一乾二淨,只能手足無措的立在原地。
「怎麼,公主是特地來這兒瞧我的落魄樣嗎?」
冷信語出譏諷,雖然這和他平常溫文的性格不合,可問題是面對她那一臉的無辜,他真的很難心平氣和的起來。
「不……不是這樣的!」連忙揮著手,妤潼可不想在一開始就將氣氛給弄僵了。
「那是怎樣?」劍眉一挑,薄抿的唇一勾,冷信渾身散發著一股天成的森冷氣息,只差沒把妤潼給凍僵了。
「公主有話不妨直說吧!這天牢陰冷,只怕不適合你這種龍身鳳體的人待。」
喝,這人是怎樣,講話有必要這麼夾槍帶棍的嗎?
還是以前的書獃比較可愛!早知道她就不要出那餿主意「烘書」了,這樣至少還能見著他沉浸在書中的呆傻樣。
咦!她究竟在想什麼啊?
意識到自己荒謬的想法,妤潼突然的一凜,連忙甩去腦海中那亂七八糟的念頭,他可不可愛,壓根就不關她的事嘛!
「公主,你有話就快說,我沒這個時間陪你。」冷信忍不住的催促道,反正早點讓她講完來意,他也可以少受些打擾。
「我……我是來請你向我道歉的?」
此話一出不只妤潼覺得彆扭,就連冷信也以為是他耳背聽錯了。
「你說什麼?」原本經過多日沉澱已經平息的怒氣再次熊熊的燃起,冷信瞪著她的眼神裡怒氣宛如萬馬奔騰。「你要我向你道歉?」
「唉喲!不是真的道歉啦,假的假的……」結結實實的被他的氣怒給嚇了一跳,妤潼連忙揮手解釋道。
「道歉有真假之分嗎?」他冷哼。
「當然有啊!父皇要你道歉,你不肯,所以出不了天牢,母后又要我想法子弄你出天牢,否則我得自己看著辦,所以你配合一下,假裝同我道個歉,那不是皆大歡喜嗎?」
在慌亂之中妤潼說得很模糊,但冷信聽得很仔細,原本緊抿的唇倏地淺淺的往上勾了起來。
原來是皇后看不過去施壓了,所以這要弄人的小公主才會紆尊降貴的來找他
呵!那敢情好,她越急著要他出去,他就偏生不想出去,反正他遭殃,她也絕對不會好過。
別說他小鼻子、小眼睛的和一個小姑娘計較,是她先來惹他的,怪他不得。
「你歡喜我不歡喜,要我道歉,一句話——免談!」
「喂,你……」被拒絕的徹底,妤潼氣急敗壞的想要繼續說服他,可誰知道他卻大刺刺的轉過身去,任她說破了嘴也不肯再回頭。
氣死人了!面對他這模樣,逢不成目的的她只好垮著肩膀黯然離去。
不過,如果冷信以為這樣她就會認輸的話,那他就猜錯了,因為她不會認輸的,她相信以自己的纏功,她一定可以纏到他答應。
他要是不答應,她就天天來纏,她可不想真讓母后「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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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萬安。」掀動著臉上幾乎僵硬的肌肉,杜鳳儀向來總是笑意吟吟的臉上如今只剩下一片的冷淡。
今天她來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努力說服鬧性子的皇上放人。
「皇后,你終於願意和朕說話了?」見和他冷戰了好些天的杜鳳儀終於肯來找他,龍震天感動的只差沒有痛哭流涕了。
她這個固執的皇后可已經好半個月不肯同他說話了,就連原本總是在無言中散發的一種溫婉氣質也成了冷漠。
「我是很不想和你說話,可卻不得不說!」誰知他的感動還沒完,杜鳳儀就兜頭往他的頭上潑了一大盆的冷水,凍得他又是一陣的委屈。
「皇后,別這樣嘛!你從來都不是這麼任性的人。」這下子龍震天也忍不住想要喊冤叫救命了。
他又不是故意要關著冷信的啊!只不過他的心裡正打著一個如意算盤,可誰知皇后連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他,害得他也只能這樣乾耗著,所以他也很委屈啊!
「如果你不先任性,我會這麼任性嗎?」哼,還敢怪她任性,怎麼說那冷信也算不上是犯了什麼濤天大罪,有必要將人一關半個月嗎?到底是誰任性了?
「皇后你先別氣,我只是想……」龍震天試著想要解釋,可話才說到一半,就見杜鳳儀俏眼兒一瞪,截斷他的話。
她道:「想怎麼樣?想要冷信先低頭嘛!這樣才能維持你堂堂一個皇上的尊嚴嘛。」
面對她的怒氣,龍震天忍不住地笑了開來。
嘖!幾乎都要忘記在她那溫婉的外表下,其實有一副多麼剛烈又好管閒事的性子了,當初她吸引他的也正是這一點。
這不笑不氣,他一笑,杜鳳儀更氣了。「你還敢笑?你知不知道現在朝裡人人都在猜測,若是你真的不願讓冷信出天牢,那冷將軍會不會一怒之下,將天璽皇朝的門戶洞開,放任那些外族入侵。」
「那是不可能的!」龍震天斬釘截鐵的說。
「等你將冷信關了個天荒地老,人家的耐性盡失的時候,你再來同我說這三個字吧!」杜鳳儀氣極的說道。
但龍震天僅是漾起了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然後一把將杜風儀依然妖嬈的身軀給扯入了胸前,環繞著她,讓她怎麼掙也掙不開。
「喂,你……」雖然氣呼呼的,可是杜鳳儀畢竟是個女人,這般親暱的舉動仍叫她的雙頰驀地飄來了一陣嫣紅。
「你前一陣子不是才在同我說,那蘇喜甄總是在抱怨她的四個兒子不肯結婚嗎?」
咦,怎麼話題轉到這兒來了?杜鳳儀有了一會兒的怔愣。
趁著她的怔愣,龍震天順勢偷得睽違已久的一吻,滿意的見著了她的頰畔更加嫣紅後,這才又說道:「冷信那孩子我一向欣賞得緊,雖說是一介儒生,可那腰桿子卻是既直且硬,而且我聽敖風說,潼兒對他的興趣莫名的大,否則也不會女扮男裝纏著他。」
「那又怎樣?」杜鳳儀還是不解的問道。
「就是既然咱們一向擔心妤潼的孩子氣會阻礙她得到幸福,現下難得有一個能讓她感到有趣,又應該能治得住她的男人出現,咱們……」
「所以你是想……」杜鳳儀驀地低呼了一聲,一雙水眸圓睜,瞪著龍震天。「撮合他們?」
終於懂了!龍震天忍不住的吐出了一口大氣,反問道:「不好嗎?」
「好是好,可是他們一個書獃子、一個搗蛋精,這能合得來嗎?」終於懂得龍震天的用心良苦,冷淡倏地褪去,可問題是她還是覺得不妥。
「咱們一個嬌弱,一個威武,不也挺合得來的。」龍震天一語雙關的說道,一雙手已經忙不迭的在杜鳳儀的身子上忙碌了起來。
「好,就算是這樣,可你也沒必要將冷信關在天牢裡那麼久的時間吧?你不怕那冷靖福造反?」杜鳳儀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忙著追根究底。
「這事靖福也是有份的,因為他也受不了妻子日日愁苦著一張臉,再說若是不關著冷信,他們哪來的時間相處,只怕現下那冷信是對潼兒氣極,跑給她追都來不及了,怎肯乖乖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