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不能一直住在療養院裡吧!她應該走出社會,多接觸人群,這樣將來才能獨立自主。
「你說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在機上,思鴒聽完劉慶的敘述後,有些不高興的說。
她看起來像二十五歲嗎?她還以為自己二十都不到,母親說她二十四,她已經不敢置信了,現在還要加一歲,天啊!如果是真的,她的人生竟空白了二十五年!
「不信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她看到你一定會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劉慶耐心的將她誘出她母親設好的假殼。
「我又不認識你,單靠你片面之詞就跟你走,你真的當我是白癡嗎?」思鴒開始保護自己。
在人家已經把她的底子都摸得一清二楚後才想到要保護自己,未免太晚了吧!失憶後的思鴒似乎變得沒有防備之心……或只是因為對象是他?
一個記憶一片空白的女孩,該相信的應該是自己的母親吧!可是偏偏思鴒選擇相信一個陌生人,因為她的直覺。
「我可以馬上把她叫到機場來等我們,這樣你不怕被我賣了吧!」劉慶這麼說的同時,已拿起手機撥號。
「我和他是什麼關係?他是男的還是女的?」基於好奇心,思鴒還是硬著頭皮問。
「她叫向艷霓,是你的老同學,跟你同年紀。」
劉慶回答她的問題後,電話剛好接通。而電話那頭的向艷霓一看是他來電劈頭就道:「幹麼?你已經很久沒打這只電話了吧!如果不是有思鴒的消息,可不許你打擾我睡午覺。」
「我找到思鴒了,你現在馬上到桃園國際機場,剛好可以為我們接機。」
「真的?」向艷霓開心的尖叫了好幾聲,邊叫邊跳下床換衣服,害家裡的傭人還心驚膽跳的跑來敲門,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劉慶笑著收線,多情的看著思鴒。很高興有人分享他的喜悅,很高興思鴒的朋友也沒忘記她。
思鴒有些害羞的逃避著他的眼光,指著劉慶的手機,「借我看一下。」她很好奇他的手機裡有些什麼人的電話號碼。
「向艷霓她跟我很好嗎?」思鴒看著他問。
「是你從國小到高中唯一有聯絡的同學。」
「如果是真的,我的朋友還真少。」她下著結論。
「不是你朋友少,而是我只認識向艷霓,你和其他朋友的交情都不算深。」
思鴒看著他手機的電話,第一頁的第一行赫然秀著她的名字。
「你有我的電話,而且是手機電話。」長長一行電話號碼,看起來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
「我每天都會打上幾回,但是從來沒有接通過。」劉慶看著電話號碼,幽然的說。
「對了,還沒問你,我們是什麼關係?」
「我們是鶼鰈情深的夫妻。」
思鴒一聽,不覺張開嘴,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
夫妻?他是不是想她便宜啊!他看起來……年紀不小了吧!
「你幾歲?」她直接的問。
「三十三。」劉慶直言不諱從不覺得自己年紀多大,反正思鴒不在意就好了。而且在他心中,他還是二十出頭的小伙子,思鴒也覺得他長不大,好動的很。
不過失去思鴒的這兩年,他真的沉穩了許多,也成長了許多,不再認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我為什麼會嫁給你?」她再問。
「當然是因為愛我嘍!當初還是你威脅我,我們才會結婚的。」現在想起來,當年她的求婚還有點好笑。
「你開玩笑的吧!我怎麼可能愛你,我們相差太多了吧!」不只外形相差得多,氣質更是南轅北轍,年齡也不合適……
如果他們真的是夫妻,會是對什麼樣的夫妻呢?
更奇怪的是,她並不真的排斥,只是覺得不可思議而已。
「你這是什麼意思?覺得我配不上你?」劉慶口氣不悅的問。
難道她對他已經沒有感覺了?失憶也會影響一個人愛的能力嗎?
他臭著一張臉續道:「我劉慶雖然混過黑社會,但也是個英雄好漢,身家數百億。我哪知道你為什麼會愛上我,當初可是你自己向我求婚的。」
「我向你求婚?你別作夢了!」這下她確定他是在佔她便宜了,以她的個性,她根本不可能做出這麼丟臉的事,向男人求婚?殺了她還比較快,思鴒倏地起身,中氣十足的吼道:「你給我起來,我不要坐你旁邊了!」
「不坐我旁邊坐哪?」
「不會找人換哦!你這個死皮賴臉的中年歐吉桑!」
對于思鴒的辱罵,劉慶不但不以為意,反而滿臉欣慰的看著她,「你的感覺都回來了,思鴒。」
「感覺?」什麼感覺?
思鴒美目一望,發現四周的人都在看他們,立刻羞紅了臉,又坐回自己的位子。
「你臉皮一向薄,但罵我時卻凶悍的很,我的小管家婆回來了。」劉慶難得露出深情款款的樣子。
「真……的?」真的。她的舉止真的很奇怪,和她平常一點都不像。也許真的是受了劉慶的影響,才會做出如此意外的舉動。
「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劉慶在褲袋裡摸索著,終於掏出皮夾,抽出一張卡片大小的東西,仔細一看,是他的身份證。
「你三十三歲,性別男,我知道,不用驗明正身。」思鴒沒有接過,只是狐疑的看著他。
「我是要你看看配偶欄!」劉慶有點洩氣的道。他一向很有人緣,也容易取信於人,想不到自己的老婆竟然遊說了半天還信不過他的樣子。
「哦。」思鴒漫不經心的應一聲,這才接了過來。
相片中的他比現在年輕十幾歲,思鴒對照了半天,突然噗哧一聲笑出來。
「你笑什麼?」劉慶奇怪的問。
「你從前是鋼絲頭,臉型也比較秀氣,唯一不變的是你的眼神。」雖然一樣一臉桀騖不馴,但現在的他粗獷的多,眼神像鷹一樣銳利。
翻過背面,思鴒特別注意配偶欄,無意外的,上面正是白思鴒三個字。在內心深處,她一直相信他不會騙她,這張身份證只是更進一步證實她的直覺而已。
就算變魔術也要先套好,那麼這一切一定是真的了!
「你娶了我這麼幼齒的美眉,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思鴒玩笑的問。
「你這個死丫頭!」劉慶惱羞成怒的從背後勒住她的脖子。
有她在的旅途,又是一片光明燦爛!
下了飛機,領了行李,一出關,就看到一位高挑的美女對著她狂揮手,簡直比看到偶像的Fans更誇張、更瘋狂。
思鴒不好意思的往劉慶身後避了避。
走到那位高挑美女的身邊時,美女突然抱住她哇哇大叫,又是哭又是笑的,簡直比母女重逢更戲劇化。
思鴒僵直的站著,招手要劉慶幫忙,她在不習慣這種場面,畢竟對她來說,她們只能算初相見啊!
劉慶摟著思鴒的肩,輕輕推開向艷霓,安撫的道:「好了、好了!你知道思鴒會臉紅,別再欺負她了。」
「思鴒,我好高興你還活著,當你失蹤後,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向艷霓努力深呼吸抑制淚腺,哭花的臉,更顯得她真情流露。
「還活著?為什麼這麼說?」思鴒疑惑的問。
難道她是遭人綁架的肉票,還是被人蛇集團抓走?為什麼用「還活著」這種字眼?聽起來多聳動!
劉慶為她解惑,「在你失蹤後,我們去醫院查了你的病歷表。上面說你患了卵巢癌,我想這就是你那段時間莫名其妙的想將我們兩人送做堆的原因了。」
「我想把你們送做堆?」思鴒不能置信的嚷著。「你們根本不合適!」
事實上她覺得劉慶跟誰都不「速配」,他只適合她自己。
天啊!她快神經錯亂了!
「看吧!我當初也是這麼告訴你的。」向艷霓破涕為笑。看思鴒氣色不錯,又接著問:「你的贅肉呢?」
「贅肉?」思鴒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她已二人之中最瘦的了,哪有什麼贅肉?
「癌細胞!」向艷霓和劉慶同聲問道。
這是個令人擔心的問題,短短的飛行航程,劉慶忙著敘舊,取信於她,根本來不及問。現在看思鴒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真讓人著急!
「哦,我醒後沒多久,新加坡的院方幫我割掉了,是良性腫瘤,不是什麼癌細胞。」
說來可笑,台灣醫院不知是要污她的手術錢還是真的弄錯了,總之思鴒只是長了一般的胞瘤,而非可怕的惡性腫瘤。
「醒後?」向艷霓轉向劉慶問道:「劉慶,思鴒怎麼了?為什麼我老覺得她怪怪的?」
「她失憶了,只記得最近一年的事。」
「失憶?怎麼會?你受了什麼重創嗎?還是出了車禍?像電影裡演的那樣。」向艷霓懷疑的看著思鴒。
「不知道。」思鴒天真的搖搖頭。
「這一切的真相,也許只有思鴒的媽媽知道了,只要找到思鴒的媽媽,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思鴒的母親給的地址早已人去樓空,電話也停用,三人只有失望的分手,日後再慢慢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