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送的三套衣服,第一套是深咖啡色的鹿皮外套,第二套是黑色安哥拉毛料套裝,第三套是鐵灰色連身長洋裝。
為了搭配精簡的麋皮外套,思鴒只好選擇穿上鐵灰色連身長洋裝,不過以她造型師的眼光看來,慶選衣服的品味怪怪的。袖口跟領口的層層蕾絲有夠多餘,她又不是要參加什麼頒獎典禮,穿上它,她什麼都不能做,到時連吃飯都困難。
接著慶帶她到一家旋轉餐廳,不僅有鮮花、音樂、蠟燭,還有夜景可看,更誇張的是——慶包下了整間餐廳!
須知劉慶雖然已是億萬富豪,但兩人的生活和一般人並無異。
他們沒有買房子,還是到處租房子,只是房子大了點、居住環境更安全而已。慶喜歡嘗新,連房子都喜歡新,兩。三年就得換一次。
他們沒有請慵人,因為傭人會侵犯隱私,而且他們既沒有小孩、寵物得照顧,也沒有超級別墅要打掃,更沒有花園草皮需要修剪,所以沒必要。
對兩人來說,生活越平凡越覺得自在,所以除非知心好友,連鄰居都不知道隔壁住著真正的「好野人」。
「你以為自己在拍電影嗎?為什麼要包下餐廳?」思鴒傾身向前,小聲的問。
「先吃飯。」劉慶對她的問題沒有正面回應,搖搖手邊的搖鈴,服務生不久便上了前菜。
雖然這一切都很棒,但思鴒整都提心吊膽的等著劉慶問她離婚的事,所以沒心情享受。看他從頭到尾笑咪咪的,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思鴒實在狠不下心破壞他的好心情。
等到主菜也收走了,上了水果,她才忍不住開口問。「慶,你還要玩到什麼時候?我們是不是該談談正事了?」
「等一下。」
劉慶做個暫停的手勢,又搖搖鈴,不久,看見阿祥穿得西裝筆挺,像侍者一樣推著餐車從廚房的向走過來。
阿祥就定位後,有點痞痞的笑笑,這才掀開餐車的蓋子。
餐車上有三個瓷盤,每個瓷盤上都鋪著黑色的天鵝絨,天鵝絨上擺著長方型的漂亮盒子。接著,阿祥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打開其中一個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思鴒面前。
「看看喜不喜歡。」劉慶充滿期待的問。這便是他今天中午在百貨公司採購的那三隻CD鑽表。
「鷹眼哥很用心哦!」阿祥鼓噪道。
思鴒起先沒什麼反應,稍後她遲疑的收下鑽表,並請阿祥先離開後才有些感慨的道:「這是這三年來你第一次送我禮物。」
「是嗎?」劉慶根本不記得。他還以為要什麼,思鴒自己會去買,反正他的錢都是她在管理,想不到她一直在等他送。
「這麼想想,思鴒也很少買新衣服、新首飾,家裡難得看見值錢的東西,就小偷光顧也偷不了什麼東西。
「慶,我們是要談離婚,不是談戀愛。」思鴒欲哭無淚的說。
「這不就是你要的嗎?戀愛的感覺?」劉慶一臉勝券在握的模樣,認為思鴒會就此回心轉意,甚至比從前更離不開他。
「你送了三隻鑽表,三套衣服,三個包包,這代表我們三年的感情嗎?你想把三年的愛都補上嗎?」
「還是你最瞭解我,思鴒,我們不要離婚好嗎?」劉慶單純的頭腦很好猜,果然讓思鴒猜得一字不差。
她取出盒裡的鑽表,輕輕撫著上面霧面的雕飾,輕笑道:「慶,你若想討好女孩子,這些招數都過時了。」
「愛情本來就是很古老的,老一點的方法才有效。」
思鴒想了想也對,想不到慶偶有驚人之語,女人都愛浪漫,女人都愛美的事物,女人都愛被珍視的感覺。
他已經很用心了,很努力在為她營造出這種愛的氛圍,只希望她有被愛的感覺。
她真的很高興,也許慶對她不只有親情,還有些許夫妻之情,些許男女間的複雜情愫。
多希望時光就此停住,明天就留給明天去煩惱吧!
她希望慶永遠記住今天的她,在他安排的良辰美景裡,在他佈置的浪漫情境裡,在他看不見她病發後的醜樣時……
「幫我戴上吧!」
第七章
就在劉慶開心婚沒離成,夫妻的感情甚至比從前好以為天下太平時,很快又投入他玩車、打球、泡酒家的工作。
想不到一個星期後,思鴒悄悄搬出兩人的家,失去了蹤影。
劉慶瘋狂的找了又找,班也不上,假都沒請,只是成天糾纏思鴒所有認識的朋友。
首當其衝的,當然就是她多年的好友向艷霓。
自從幾年前思鴒演出第一次出走後,劉慶學乖了,他堅持思鴒必須做備份通訊錄,以防他臨時找不到她。
所以向艷霓到劉慶的電話時也不意外。
不過,即使向艷霓說了一萬次不知道,尋妻心切的劉慶還是不相信,非要登門造訪,一探究竟才肯罷休。
向艷霓不得已破例打開她的閨房,第一次讓男人闖進去,她雙手叉腰,一臉不被信任的悶樣。
「沒有思鴒的行李、衣服,連她的一根頭髮都沒有,這下你信了吧?」向艷霓用力吹走頰邊一撮散落的頭髮,有些不高興的道。
「思鴒有告訴你任何事嗎?包括她的交友情形、婚姻狀況?」確認思鴒不在此後,劉慶和向艷霞擺同樣的姿勢,雙手叉腰回望著她。他不知道她知道多少,但思鴒應該會對自己最好的朋友露點口風,即使是一點小線索,也有助他尋回她。
「當然有!」向艷霓大聲說著,心裡反而責怪起劉慶來,不管他們的婚姻有沒有問題,但絕不是單方面的,出了事,雙方都有責任。
「上次見面時,她說要離婚,還莫名其妙的叫我去誘惑你。不要說我對你沒興趣,單她想離婚這點就夠可疑了。後來沒有下文,我還以為她已經打消這個念頭,想不到她竟來個平空消失,連知會我一聲都沒有!」
她最倒媚!不但失去一個好友,還失去了個人的造型師及化妝師,另外還得被她老公懷疑窩藏逃妻,真是流年不利!
「思鴒有告訴你她為何要離婚嗎?」劉慶再問。
「她說你不愛她,所以想離婚,不過我不信。」向艷霓停了會兒,見劉慶沒有表示,可能他不喜歡別人過問他的感情生活,不然就是不善言詞表達,她只好繼續又道:「後來她說因為你打她,所以才要離婚。」
「我打她?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劉慶舉雙手投降。這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思鴒幼時遭暴力相向,他還記得第一次聽到她的敘述時有多心疼,怎麼可能反過來對她使用暴力呢?
「哦,我本來也不信,但她說是在你喝了酒又作夢的情況下才會發生,這我就完全信了。睡眠暴力和夢遊症差不多,你根本不會有任何印象。」
「你讀醫的啊?怎麼知道這種病症?」
「我看過醫學專欄,你不要一副信不過我的樣子!」向艷霓抬起頭,用兩個鼻孔瞪他。敢瞧不起她?她偏要站得比他挺,裝得比他更拽!
啐!有求於人還這麼拽,真是沒見過。
劉慶思考過後,覺得向艷霓的話可信度極高,看來如果思鴒回來,他們得分床睡才比較安全。
不過,這會是思鴒吵著要離婚的原因嗎?他還是不信。
「她還有說別的嗎?」他再問。
劉慶往外走去。女人的閨房還是別待太久,陰柔之氣太重,對他這種陽剛味十足的男人來很不習慣。
「有啊!她說她得了不孕症,這是婚姻最大的阻力,所以離婚有理。」向艷霓跟著他屁股後邊走邊說。
「不孕症?真的?」劉慶停下腳步回頭問她。
「真的,她看過醫生了。」
「難怪她叫我不用去看了。」原來如此。
「你要去看醫生?你會懷疑自己不孕?真是奇跡!」以劉慶的個性而言,他一向覺得自己健康得過頭。認識他到現在,還沒聽說他上過醫院,一年感冒也不超過兩次,都是靠思鴒的紅糖老薑湯補元氣。
「是思鴒在懷疑!不過原來有問題的是她。」劉慶放心的繼續往下客廳走。
「喂!你這是在自得其樂還是幸災樂禍?思鴒因此失了蹤,你還有心情在那裡輕鬆的談天說笑!」
向艷霓看不過去,抬腳就往劉慶身上踢去,劉慶像後面長了眼睛一樣,頭一偏就閃過了。
「你是思鴒最好的朋友,怎麼老喜歡動手動腳的?和思鴒相差有夠遠的。」思鴒總是動口不動手,正當兩人低頭喝著清粥時,何田打了通電話給劉慶,問他今天上不上班,有位蔡董已經打了好幾天電話找他,要和他談採購輪胎膠的問題。
「她會嫁你這個老公才奇怪!你不知道比我愛動手動腳多少倍!」向艷霞立刻追加批評送還他。
等兩人進入客廳,正要走出大門時,這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向艷霓源劉慶一眼,才說:「你知道怎麼出去,不送了。」然後便往擺電話的茶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