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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董妮

  好美、真的真的好美——

  「齊珞薰!」一個殺風景的聲音打斷她的旖旎美夢。

  齊珞薰像自雲端狠狠墜下,摔得鼻青臉腫。

  惱羞成怒,她衝過去,打開陽台上的落地窗,對著下方的人影大吼。「叫什麼叫啊?吵死人了!」

  「你以為我愛叫啊?你已經上去半個小時了,到底要不要下來?我上班快遲到了。」嚴鑼跳腳。

  這個師妹,原以為畢業後,一班同學各分東西,她跟伊悔的孽緣也該結束了,想不到兩人依舊糾纏不清。

  大學、公司,她全就近選擇北部;明明是住宿舍,卻又三天兩頭往家裡跑,不過不是為了探望家人,而是放心不下伊悔,特地回家準備些生活雜物去給伊悔用的。害他這個大師兄老是為了接送她而延遲工作,都快被學校開除了。

  「時間到了我自會下去,你不要吵好不好?」砰地一聲,將落地窗關上,她轉身面對伊悔,露出一抹歉疚的笑容。「不好意思喔!我家大師兄太吵了。」

  「沒關係。」他兩手抱胸立在她面前。「你該去上班了。」

  「呃……再等一下嘛!」她的眼神在他的睡衣與床上的家居服間來回溜著。

  「那你去外邊等吧!」

  「為什麼?」

  「我要換衣服。」

  「我可以把頭轉過去。」她說做就做。

  他卻依舊雙手環胸,凌厲的目光幾乎將她的背部燒透。

  五分鐘後,她轉回來。「你幹麼不換?」

  「我不想再清你的鼻血。」上回、上上一回、再上上上回,她也都說不會偷看他換衣。他信了她,卻在她走後,發現她站的地方留有一攤血跡。

  之後,他觀察了一段日子,才知她根本不是什麼君子,身子是轉過去了,頭卻會自動轉回,看他換衣服看到流鼻血,真不知道她在搞什麼。

  但他清楚一件事,不管是乾掉、還是猶自濕潤的鼻血都很難洗,他絕不再清第五次。

  「呃?」幾時被捉包的,她怎不知道?

  「出去。」他面色冷了下去。

  她心頭嚇地一蹦半天高,打初認識起就怕他生氣,如今依舊。

  「好嘛、好嘛,我走就是。」好哀怨地拖著沈重的腳步往外走,心裡直嘀咕個不停。「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有什麼關係嘛!」

  他的身體真的很美、很漂亮,簡直棒呆了。

  想著想著,她都會流口水。

  眼睜睜看著房門當她的面砰一聲關上,心頭的不甘豈是筆墨可以形容?

  她大老遠搭一個小時的車回家,可不是為了聽這一記刺耳的關門聲。

  不死心地,她把眼湊近鑰匙縫,祈禱可以看到那幅天賜美景。

  可惜啊!伊悔已換好衣服,忽地推開門。

  咚一聲,門板狠狠撞上她的臉,兩管鼻血再度流下。

  望著紛落不停的艷紅液體,她心裡嘔到極點。什麼都沒看到還要失血,真是不划算。

  *  *  *

  伊悔蹲下身去,凝視地上一攤紅色血跡,這是剛才齊珞薰留下的。

  最近不知怎地,她老對著他流鼻血,真是怪異。

  忍不住伸出手,他有些煩躁地想把血跡抹去,卻在沾得一手濕黏後,發現血跡只是範圍變大了,一點也沒有被清除的感覺。

  「煩!」站起身,他想轉進浴室,拎條濕巾過來拭淨血跡。

  鈴——

  一記電話鈴聲令他的腳步頓住。

  轉回頭,他望著鑲掛在牆上的電話,猜測這麼一大早會是誰打電話找他。父親嗎?數數日子也差不多是他打電話來的時候了。

  邁步走到話機前,他接起電話。

  「喂,是伊悔先生,這是鏡屋藝廊……」

  叩地,他掛上電話。

  現代人真的很奇怪,就因為他不想販售自製人偶,因此導致更多人想收藏他的人偶,不管他怎麼說、拒絕幾百次,總有不死心的人以為可以說服他。

  白癡,就算他窮得要飯了,也不會販賣「家人」好嗎?

  甩著黏膩膩的手,他轉向浴室。這一手的血跡得盡快洗掉,否則等它全乾了,再要清理就麻煩了。

  還沒走兩步,鈴!電話又響。

  他接起。

  「你好,伊先生嗎?請你先不要掛,我是鏡屋藝廊的……」

  啪地,如對方所願,這回伊悔沒有掛斷電話,而是將話筒丟下,轉身、快樂地洗手去也。

  他不會販賣家人的,死也下會,任何人來說都一樣。

  砰、咚、砰……

  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響。

  「小心點,摔壞了你們賠得起嗎?」這是伊悔的姑姑,伊靖嫣的聲音。

  她會來只有一個原因,搬當年伊家家境富裕時存下的骨董去賣錢。

  自從伊悔出生之後,伊家家勢一落千丈,這屋裡的寶貝就再沒多過了,但也不至於落魄到賣骨董維生。

  直到七年前,伊悔拒絕出售人偶給父親的上司,伊靖染因此在公司內被諸多留難,強撐兩年,再也忍不住遞出辭職信,其後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失業至今,伊家人才開始賣骨董籌生活費。

  要不是這棟房子有著太多不好的故事,他母親自殺、伊家一夕家敗……弄得人見人懼,八成也早被賣了。

  還有傳聞說這棟房子鬧鬼呢!伊家其他人都不敢住這裡。不過他在此一住二十餘年,除了鄰居的流言蜚語有些吵外,倒也沒覺得哪裡不好。

  反正「家」對他而言,只是個暫時棲身的地方,只要「家人」都在,不管在任何地方,他都有自信可以重建起一個家。

  不理會樓下的吵雜,他轉進房內,洗手,準備工作。

  他沒有繼續升學,因為家境不允許、也因為自己討厭再過那種團體生活。

  團體裡講求的是一致性,偏他不論外表、內在同樣特出,倍受關注的日子並不好受,能早些離開學校,他比什麼都高興。

  高中畢業後,他找到一份居家工作——製造娃娃屋。

  仗著在人偶界裡的名氣,他做的娃娃屋在藝廊裡擺售,反應還不錯,很多客人會固定去購買,卻不是因為喜歡,他們圖的是,有朝一日,他想開、願意出售人偶後,能對這批熟客多所優惠。

  可惜他們大概是要失望了。

  但也多虧他們熱烈捧場,讓他的收入雖不算豐富,卻也足夠生活。

  反正他討厭外出,開銷裡除了買製造人偶的材料比較多外,真的就沒什麼了;食衣住行……嗯……突然想起,他好像從未上過市場買菜喔!那平常他都吃些什麼?

  想了半天,對了,齊珞薰會幫他準備好嘛!

  不管她要離開幾天,都會在冰箱裡準備好足夠的食物,他什麼事都不須煩,只消在肚子餓的時候,打開冰箱,拿出一餐份量的食物送進微波爐裡,幾分鐘後,打開吃掉,一件麻煩事就此解決。

  誰說生活麻煩?他的生活可簡單、愜意了。

  因為,凡事都有齊珞薰在嘛!

  *  *  *

  「拜託你,小師妹,你好歹是個女孩子,麻煩保持點形象,別老是笑得這麼恐怖好嗎?」覷一眼乘客座上的齊珞薰,嚴鑼全身雞皮疙瘩直冒。

  「關你什麼事?」齊珞薰不理他,逕自幻想著伊悔美麗的睡顏,真是……越想越迷人,怎麼有男人可以如此魅惑人心呢?

  「當然關我的事。」嚴鑼板起臉。「你的淫笑讓我快反胃了,而我昨天才洗過車,不想這麼快又洗一次。」更重要的是,被這小師妹嚇壞了腦子,近幾年,他居然每與女人交往就覺渾身不對勁,再這樣下去,他一輩子都別想結婚了。

  「誰淫笑了?」她邊說、邊「蘇」一聲把流到嘴角的口水給吸回去,半絲說服力也無。

  「沒淫笑,那你現在在幹什麼?」嚴鑼橫她一眼。「說實話,你跟伊悔到底有何打算?」

  「要有什麼打算?」

  「你們兩個都交往這麼多年了,不想定下來嗎?」雖然二十五歲還太早,但瞧他們大概是分不開了,那麼早有結論與晚做決定就沒啥差別了。

  「我幹麼跟不悔兒定下來?」

  「你不想跟他結婚?」

  「從沒想過。」

  「那你拒絕男孩子的追求,有空就與伊悔膩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因為跟他在一起很開心啊!」其他男孩子只會令她厭惡,她幹麼與他們來往,又不是自虐狂。

  「所以……你打算永遠這樣下去?」嚴鑼要昏了。要讓師父知道他唯一的寶貝女兒打定主意終生不嫁,大概會哭死。

  「對啊!」她回得爽快。

  「那你的未來怎麼辦?」

  「走一步算一步啊!」

  「你都不做人生規劃的嗎?」

  「不做。」神經病,她要是會考慮這麼多的人,她就不叫齊珞薰了。

  「小師妹!」他氣急敗壞。「你知不知道,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永遠不變的,總有一天,你和伊悔必須做個選擇,要嘛就在一起,要嘛就分開!」

  「為什麼?我們做一輩子的朋友不行嗎?」

  「將來有一天,你或他結婚了,你以為你們的伴侶會容許你們再像現在這樣糾纏不清?」

  歪著頭,她終於開始想了。好久、好久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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